“我都那麼受寵愛了,還被送來和親?”雲搖把玩著從妝奩
裡隨手取出的簪子,對這說法很是起疑。
小侍女顫聲答:“龍君作為天下共主,君臨乾元已有數千年之久,此前從未向天下三族要過任何族中女子侍奉。這次也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回。皇城內上下惶恐,是公主殿下您、您為天下大義,主動請求您的父皇,作為新嫁娘嫁入龍皇殿中。”
“……”
聽這意思不像是來大婚的,倒像是來獻祭的。
雲搖又隨便問了幾句,掩飾目的後,終於拋出了她最後也是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你知道,龍心鱗嗎?”
“這個,乾元大陸無人不知,”小侍女猶疑著,輕聲道,“龍心鱗乃龍君真軀的唯一逆鱗,也是真龍命力之源。”
“命力之源……”雲搖輕念過,忽莞爾一笑,“那為何沒人想取走它,自己坐這天下共主呢?”
“——”
小侍女愕然仰首,神色驚駭,隨即惶恐低頭:“怎麼可能呢殿下,莫說人族孱弱,即便是妖族人族魔族三族加起來,也不是龍君一合之敵——他可是上古真龍,乾元開天以來的真龍族唯一血脈!”
雲搖停了幾息,笑如金鈴悅耳:“我說句玩笑而已,你嚇成這樣做什麼?”
小侍女顯然信了,身子一委,鬆氣地伏回地上去。
能了解的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雲搖打算自己做番計較,便把這最後一個小侍女也支出去:“我有些倦了,休息片刻,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小侍女自覺脫離“細作嫌疑”,長鬆了口氣,忙不迭起身就要離開。
隻是關殿門前,她想起什麼,輕聲提醒:“殿下,龍君陛下今日可能會過來,您要不要梳妝……”
“不要。去吧。”雲瑤懶洋洋又沒餘地地截斷了。
小侍女隻好應是。
等人走後,雲搖目光一落,拋到妝鏡前的那隻妝奩上。
這也就是轎子裡的那隻。
方才臨下轎前,侍女差人將它帶來,路過時雲搖聽得分明——這隻盒子,上了隻有她能開的禁製不說,旁人平日裡是碰都不許碰一下的。
“這麼看重,裡麵應該藏著什麼防身的寶貝吧?”雲搖抬手,在鏤著烈陽花的木盒上隨手一拂,就見其上的銀色水紋禁製如冰融霜褪般消解。
打開盒子,雲搖往裡一看,頓了下。
她意外得輕一挑眉,將盒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本書卷。
沒看出來,這公主殿下還是位愛書如命的?
連書卷都要放進盒子裡,還這麼珍之重之迢迢千裡地從娘家帶到未來夫婿宮裡?
甫一看見書卷,雲搖已經有些意疏興懶,她從小就不喜歡這些東西,從前在宗門裡聽長老們講課,都要師兄師姐輪流看著才行。
不過出於對幻境的尊重,雲搖還是翻開了。
這一打開,她眼睛隨意瞥了下,然後就沒挪開——
書卷裡並非枯燥的人間雜學,而是一行行簪花似的秀氣小字。
似是公主本人所寫。
「……
癸卯年,壬申月,廿一
我隨父皇來到人族居地極北的寒山行宮,今年在此圍獵。行宮背倚落金山,山巔覆雪,山中湖如嵌玉,碧波萬頃,實是人間奇境。
明日我便與父皇說,去那湖邊看看。
……
癸卯年,壬申月,廿四
央了父皇幾日,我終於來了湖邊。
此地奇景甚美,所謂鐘靈毓秀,大抵因此,湖邊垂釣的那人也甚美。
若沒凍成冰塊,那就更美了。
我怕留他活不過今夜,就叫人把冰搬了回去。
如蔻不讚同,勸我說,彆帶回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去。那怎麼會呢,他生得這樣好看,心地必然也是極好的。
……
癸卯年,壬申月,廿六
落金山的冰凍得是真緊實啊。
我烤了他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