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許堯在醫院躺了不到三天,堅決要回家。
楚恒冬問他回不回彆墅,許堯嚴詞拒絕:“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楚恒冬想了想:“也行,也不是不能住。”
然後當天下午,搬家公司連夜上門,把許堯家裡的老舊家具徹底翻新。
許堯到家時,以為自己走錯了,跨進門檻的腳收回來,再望一眼門楣,是他的狗窩沒錯。
楚恒冬摘下手套,從曾經屬於安洋的臥室裡出來,望向他:“進來。”
許堯走進去。
牆上掛了一幅油畫,聖母瑪利亞,角角落落多了許多綠植,兩盆君子蘭花開正好,旺盛的綠蘿在窗台上耀武揚威。
鼻息間彌漫著清新的氣味,楚恒冬特地燃了熏香。
許堯驚訝:“你從來不在家裡點香。”
楚恒冬坦然:“你最近睡不好,這香能安神。”
許堯盯著他,不說話。
楚恒冬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怎麼?”
“你不是皇帝。”許堯忽然說。
楚恒冬歪頭:“?”
許堯微笑:“你是安陵容。”
楚恒冬:“……你也過情關啊。”
許堯進了臥室,順便鎖上門。
楚恒冬都沒來得及追進去,他碰了一鼻子灰,在門口委屈巴巴撒嬌:“許堯,出來唄,我教你畫畫,油畫是我畫的,厲害吧,以前有人花一百萬收,我都沒賣。”
許堯脫了鞋子,合衣摔進床裡,翻了個身麵朝牆壁,睜著眼睛發呆。
楚恒冬還在鍥而不舍敲門,用儘渾身力氣誘惑他出去:“你追的韓劇今晚大結局,我買了投影儀,就放在客廳裡,咱倆一起看唄。”
許堯有氣無力:“滾。”
似乎是發現真相後,就是發現楚恒冬不是在跟他談戀愛的真相後,許堯對楚恒冬的態度,那叫一個蹬鼻子上臉,要麼甩臉色要麼讓他滾。
反倒是楚恒冬,就像本性暴露,偶像包袱徹底拋諸腦後,動不動甜膩膩地撒嬌,給許堯整出一身雞皮疙瘩。
媽的男人真煩。
許堯鑽進被窩裡,拉起被子蒙住耳朵,假裝沒聽見。
就在這時候,許堯猛地想起一件事,楚恒冬這個王八蛋和蘇躍在這張床上翻滾過。
頓時,這想法刺激了胃部,許堯一骨碌爬起來,衝到陽台上,對著花盆乾嘔。
他很難受,生理上的。
我圖什麼啊,許堯真搞不懂,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抱住腦袋,隻覺得一團亂麻。
這世界瘋了。
許堯站起來,拉開房門。
楚恒冬豁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拉他的手,眼巴巴地瞅著他,就像在瞅自己剛抽出來的ssr卡。
“楚先生,”許堯特彆客氣,“我覺得,要不我搬走吧,您想住這裡,您就接著住,成嗎?”
楚恒冬眉心擰著:“你想搬去哪裡?”
許堯也很茫然,可天地之大,何處不是家。
雖然說房東把他預繳的房租都退了,但這裡說到底是楚恒冬的地盤。
他在這裡,就像耗子進了老鼠窩,渾身不舒坦。
“和蘇躍做,爽嗎?”許堯平靜地問他。
楚恒冬麵色微變,他抿住下唇,壓低嗓音道:“和你,才覺得爽。”
許堯握起拳頭,用力錘他胸口,才開始是憤怒,然後越來越悲傷,最後化為麻木,狠狠地錘了好幾下泄憤。
楚恒冬一動不動,就像一座不會動彈的雕像,任由他發泄。
直到許堯不爭氣地哭出聲,楚恒冬才伸手將他擁進懷裡,無言以對:“你怎麼這麼愛哭,上輩子是女人啊。”
許堯惱羞成怒:“我沒有。”
楚恒冬捏他臉蛋:“女人愛哭,因為女人是水做的。你也愛哭,你也是水做的,所以你等於女人。”
許堯:“……哪裡來的歪門邪說,誰又教你這亂七八糟的。”
楚恒冬無師自通:“我的女人。”
許堯:“…………你麻痹。”
許堯踹了他一腳:“我要是女的,你娶我啊。”
楚恒冬搖頭。
許堯冷笑:“你彆太坦誠了,你這七星瓢蟲。”
楚恒冬低頭,笑眯眯地咬他耳朵:“你不是女人,我也會娶你。”
許堯:“…………”
戀愛腦長出了標配的攀比心理,他揪著楚恒冬衣領,抬頭望向他,咬牙切齒:“那你說,我和衛三少爺,誰是正宮娘娘。”
楚恒冬猶豫了很久,很久之後,他在許堯的眼神催促下,遲疑地說:“那應該是,衛三吧。”
“為什麼?”許堯痛恨地想,果然不出所料。
他到底在比個什麼勁啊!
楚恒冬撓頭,一本正經地解釋:“因為衛輕塵去世了,離去的人,不是有哀榮嗎?”
“要是他活著呢?”
楚恒冬放開許堯,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許堯一臉冷漠,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準備睡覺。
他出來的時候,楚恒冬竟然在抽煙。
這簡直匪夷所思,調香師為了保護自己的嗅覺,從來不會接觸煙酒這類刺激物品,楚恒冬偶爾喝酒,但煙是堅決不碰的。
許堯就知道,自己的問題真是難住他了。
就像傳說中的紅白玫瑰之爭。
但許堯轉念一想,衛輕塵與楚恒冬門當戶對,他算什麼東西,也敢和衛三少爺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