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虎吃完飯喝完水埋完屎,又跑來對他叫。
這貓吃的多拉的更多,偏偏還出奇的愛乾淨,不知道哪裡養來的臭毛病,每次貓砂裡沒攢多少呢就跑來找俞小遠喊著鬨著要鏟,好像踏進埋著兩坨粑粑以上的貓砂盆它高貴的爪子就會被玷汙一樣。
“麻煩。”俞小遠嘖了聲,“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一流浪貓那麼多臭講究。”
一邊抱怨一邊去給它鏟了屎。
次日早上6點,俞小遠準時站在了自家玄關,趴在貓眼上盯著外麵的走廊看。
一看就是一整天,連飯都是站著吃的。
他連著看了三天,發現蔣鳴的生活十分規律,每天7點出門晨跑,8點半回家,收拾完畢後10點出門工作,偶爾中午回家吃午飯,晚上10點左右下班回來。
俞小遠覺得觀察得差不多了,正好他買的運動套裝也寄到了,於是隔天一早,他就掐著點在電梯裡“正巧偶遇”了同樣出門晨跑的蔣鳴。
俞小遠熱情地跟蔣鳴打招呼,蔣鳴卻像是不太想跟他交流的樣子,隨便應了聲就戴上耳機。
蔣鳴晨跑的固定地點是小區旁邊的一個公園,小公園占地不大,設施十分簡單,有一片繞著草坪的小道,周圍種著些花和樹。
這裡清晨空氣很好,人也不多,他很喜歡。
蔣鳴走上小道就跑了起來,並沒有跟俞小遠多廢話的打算。
俞小遠也不在意,安靜地跟他保持著並排。
跑著跑著,俞小遠發現事情好像跟他計劃的不太一樣。
他以為晨跑不就是繞著路慢慢跑跑,比走路快不了多少,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呆在蔣鳴近處,哪怕搭不上話,能靠近他一點感覺也很美妙。
可是誰能告訴他,蔣鳴為什麼跑得那麼快?
甚至還在越跑越快。
俞小遠很快開始體力不支,跑完第一圈就已經跟不上蔣鳴的步伐,接著肉眼可見地越落越遠。
他終於認識到這個周詳計劃的最大漏洞——他比貓崽子還弱雞的身體素質。
不論在體力還是耐力上,他跟蔣鳴都壓根不是一個層級的,蔣鳴想甩開他就跟動動手指一樣簡單。
又拖著跑了兩步,實在是跑不動了,俞小遠隨便找了個有樹蔭的長椅一屁|股坐上去,靠著椅背猛喘氣。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計劃到底有多爛。
但沒關係,他有的是後招。
第二天蔣鳴特意提早了二十分鐘出門,果然沒在電梯裡看見那頭煩人的白毛,他很滿意。
走到公園裡稍微熱了下身,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沒跑兩步,就看到不遠處的長椅上那頭紮眼的白毛,蔣鳴沒忍住嘖了聲。
長椅上的俞小遠一瞬不瞬盯著他,像是早就發現他了,隔著草坪衝他招手。
蔣鳴冷漠地轉開臉,權當沒看見他,自顧自跑步。
俞小遠視線緊緊粘著蔣鳴的身影,手伸到旁邊的紙袋裡,摸出自己在連鎖蛋糕店買的草莓蛋糕,拆了包裝,小口小口慢慢吃起來。
蔣鳴每一次從他身邊經過,他都會仰頭衝他笑開,不論他的視線有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春寒未泯,風撲在臉上帶著幾分清晨的涼意,身後的樹葉也被吹的沙沙作響。
吃完蛋糕,俞小遠一根一根慢慢把手指上的奶油舔乾淨,拿出濕紙巾擦了擦,然後摸出牛奶小口小口地吸。
等到全部進食完畢,他仔細地把垃圾裝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又看了眼蔣鳴的方向,然後轉頭走了。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同樣的流程——坐著等蔣鳴來,來了就看著他吃,吃完收拾收拾扔了垃圾轉臉就走,也不找蔣鳴搭話,也不等他一起走,不知道的以為他每天一大早特意跑過來是為了拿蔣鳴下飯。
蔣鳴其實嘗試過提早或推遲出門,可是不管走得有多早,每天到公園的時候都會發現俞小遠已經坐在那兒衝自己笑了。
他有時候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晚上住公園裡。
又一天早上,俞小遠正就著蔣鳴吃蛋糕呢,突然不知從哪跑來個小男孩,眼睛盯著他手裡的蛋糕就走不動路了,站在他麵前一動不動。
俞小遠原本沒打算理他,可小男孩站在那就擋了他一部分視線,蔣鳴跑到某個角度的時候他就看不清了。
他把視線收回來,隨著男孩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蛋糕,問他:“想吃?”
男孩點了點頭。
俞小遠歪著頭,扯了扯唇角,“好啊。”
他拿蛋糕的手往前慢慢遞出去。
他欣賞著男孩盯著蛋糕逐漸充滿期待的眼神。
然後在半路,
手突然一鬆,
蛋糕墜落地麵,摔得稀爛。
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起下巴,嘴角一寸一寸彎起弧度,漆黑的瞳孔蒙了層霧。
他說: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