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ome:[算。]
俞小遠打打刪刪,幾番措辭,半晌才發了出去
mj1111:[可不可以把那座琉璃金魚賣給我?]
jerome:[哪個?]
mj1111:[就是你辦公桌上那條雙色龍睛魚]
jerome:[你說山建白的\''''烏夜啼\''''嗎?]
mj1111:[嗯]
俞小遠等了一會,手機震了下。
jerome:[你拿去吧。]
俞小遠看著那條信息咬著下唇笑開。
他起身下樓,心情說不出的暢快,腳步也輕快起來。
出了樓梯間,轉進走廊,好巧不巧正好看見譚欣從蔣鳴辦公室推門出來。
兩人相對而行。
俞小遠眼裡沒她,腳步不停,正要錯身而過時,餘光突然一閃。
俞小遠看清了她手裡拿著的東西。
墨藍的龍睛魚,魚尾一圈玫瑰黃,琉璃在燈光下清透純淨。
俞小遠側身在她麵前站停,堵住去路,
他冷冷開口,“給我。”
譚欣停下腳步,不著痕跡地瞄了眼懸在角落的監控,口中問道“什麼?”
俞小遠不欲跟她廢話,“手上的東西,給我。”
譚欣不滿道,“這是蔣鳴哥哥的東西。”
俞小遠不耐煩:“他答應賣給我了。”
譚欣嘲諷地輕笑了聲:“他是答應了,但我沒答應。”
俞小遠:“有你什麼事。”
譚欣:“現在在我手裡,就是我的了,我跟他要什麼他都會給我的。”
俞小遠眼神陰鷙,微微眯了眯。
“彆說我隻是跟他要這麼個小東西……”譚欣臉上帶著她一貫的天真笑容,慢慢開口,言語中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惡意,“就是你,我一句話,也可以隨時讓你滾蛋。”
俞小遠皺眉,“少廢話。”
譚欣知道俱樂部的攝像頭隻錄像不收音,她一步步向後退去,肆無忌憚地繼續挑釁,“要試試嗎?”
俞小遠注意力全在她的手裡,毫無知覺地跟著她的腳步走入監控死角。
譚欣緩緩揚起抓著雕塑的手,滿意地從俞小遠臉上看到了一絲慌張神色。
她想起今天一天俞小遠對自己的忽視,想起午飯時俞小遠的針對,想起初見時因為顏值而對他產生的那絲興趣,心中所有隱秘的難堪和怨恨在刹那間爆發。
她用儘全力,將手中的雕塑向地上砸去。
啪的一聲。
琉璃砸在地上,應聲碎裂。
濺出的玻璃碎片散落整個走廊。
俞小遠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腦中抑製不住地閃現出很多畫麵。
破碎的,黑暗的,血腥的。
他想起被扯爛的玩具,
被搗成泥的草莓蛋糕,
被撕碎的錄取通知書,
被開膛破肚的倉鼠,
想起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最後卻被殘忍毀掉的東西。
他竭力鎖在角落的灰暗記憶瞬間噴湧而出,淩厲地撕扯他的神經。
他想起那些頭被按在水缸裡,無法呼吸也無法呐喊的雨夜,絕望和痛苦像一張淬毒的繭將他整個人死死束縛。
他退了半步,手指微微發抖,努力維持著淩亂的呼吸。
譚欣先一步哭出聲來,邊哭邊跑到碎片旁蹲下身撿,嘴裡斷斷續續說著抱歉。
俞小遠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嘶啞狠厲,
“不準碰,不準你碰,碎了也是我的。”
譚欣慌慌張張撿著碎片,先前的挑釁狠毒全部從她身上隱去,隻剩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俞小遠木然地走過去,毫不猶豫踩在她握住碎片的手上。
“啊!!!”譚欣痛叫。
蔣鳴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個畫麵。
蔣鳴厲聲嗬斥,“俞小遠!”
俞小遠聞聲一驚,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簡威和施月跟在蔣鳴身後,看到這情形,也有點搞不清狀況。
蔣鳴看到譚欣染血的手,眉毛緊緊擰起,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俞小遠扯開,俞小遠被扯得一個踉蹌,撞在牆上。
“回頭再跟你算賬。”
俞小遠張了張嘴。
他想要解釋,但他現在腦子太亂,全無頭緒,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
蔣鳴扶起譚欣,關切問她,“欣欣有沒有事?”
譚欣柔弱地靠著蔣鳴,抽噎著搖了搖頭。
蔣鳴察看她的掌心,橫著被碎片劃了一道,正在往外滲血。
施月趕緊掏了張紙遞過去,蔣鳴替譚欣擦了擦血,又用紙巾按住她的傷口,“先送你去醫院。”
蔣鳴說完攬著譚欣往外走。
俞小遠跟了兩步。
蔣鳴頭也沒回,冷聲道,“你彆跟著。”
俞小遠腳步一頓,定在原地。
走廊靜默了會。
簡威愣愣開口,“什麼情況啊……”
施月搖了搖頭,有點擔憂地看向俞小遠。
簡威斟酌著說道,“弟弟,你說你也是,你怎麼還跟她動上手了。”
施月扯他衣服,讓他閉嘴。
簡威道:“我這不也是擔心麼,她哥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
俞小遠對這些話充耳不聞,
他像一株被暴雨打濕的植物,
安靜狼狽地站在原地,
站在碎裂的琉璃雕塑旁,
眼睜睜看著他的奢望攬著彆人,一步一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