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和蔣鳴抽煙的那人也滅了煙進門,他沒有回桌子這邊,而是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蔣鳴問俞小遠:“喝點嗎?”
俞小遠心不在焉答道:“喝。”
蔣鳴叫來服務生,讓他拿酒單,俞小遠站起來:“鳴哥你幫我點吧,我去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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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晉上完廁所正在洗手,一抬頭,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正直直盯著鏡子裡的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著他的眼神讓人瘮得慌。
孫晉看了眼他的發色,突然想起了這是誰,就是剛剛跟那個男人一起進來的男孩子。
鏡子裡的人先開口了,朝孫晉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孫晉甩了甩手上的水:“你誰啊?”
俞小遠的語氣冷冷的沒有起伏,又重複了一遍:“你們說什麼了?”
孫晉挑了挑眉,挑釁道:“關你什麼事。”
俞小遠偏執地看著他,“告訴我。”
孫晉有點煩了,“你媽沒教過你怎麼問人話?”
俞小遠的語氣像是不會變化,沒有波動地重複說道,“告訴我你們說什麼了。”
孫晉不想跟他多廢話,轉身想走,可俞小遠就擋在他麵前,他往左一步,俞小遠就往左一步,他往右一步,俞小遠就跟著往右一步,路堵得死死的。
孫晉心裡罵了聲晦氣,“你有病吧?”
俞小遠什麼話都不說,就那麼陰鷙地盯著他,陰森森的,孫晉煩得不行,擰著眉把他在門外失敗的搭訕經曆給說了:“我跟他要聯係方式,他沒給,就這。”
俞小遠語氣陰鬱了些,“你為什麼要他的聯係方式。”
“我看上他了,不行嗎?”
“不行。”
“嘁,跟你有什麼關係。”
俞小遠眉頭蹙了下,告訴他,“他是我的。”
孫晉想起他在門外問那個男人的話,嗤笑了聲,“他剛剛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我問他跟你什麼關係,他說沒關係。”
俞小遠聽完臉色變得難看了點,孫晉一見他變臉,心情反而好了起來,心裡冒出一絲惡劣的念頭,嘴裡越說越難聽,“知道他怎麼說你的嗎?他說他煩死你了,看到你就想吐,說你跟個死狗一樣天天纏著他,不過我看他也挺渣的,明明煩你煩成這樣,還吊著你,你倆還真是爛到一起……“
俞小遠突然掏出那把牛排刀,二話不說揮了過去。
孫晉抬手格擋,退了一大步,胳膊肘撞在身後的牆壁上,瞬間麻了。
“你神經病啊!”
俞小遠瞳孔是一片灰蒙的黑,好似沒有焦距,嘴裡喃喃著:“你怎麼敢說他,你怎麼敢的……”
他一步一步向孫晉逼近,垂眸盯著他的右手,說話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就是這隻手嗎?就是用這隻肮臟的手給他點煙的嗎?”
孫晉甩了甩被撞麻的胳膊退了兩步,一時被俞小遠渾身散發的那種陰森氣息的震住,低咒一句,“草!真|他|媽遇到神經病了。”
他很快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被個弱雞似的小子唬住了,心裡氣得不行,嘴上罵了句“草你大爺!”抬手就去搶俞小遠的刀。
大堂裡,蔣鳴一個人坐著快把酒都喝光了,俞小遠還沒回來。
他扭頭朝洗手間方向望一眼,看到有個人走了進去,然後又突然跑出來,招來了最近的服務生,帶著人匆匆往回跑。
蔣鳴心頭一緊,站起身也走了過去。
一進洗手間,就看見俞小遠和不久前在外麵跟他搭訕的人扭打在地上。
孫晉咬牙掐著俞小遠脖子,嘴裡狠聲罵著,俞小遠眼裡一片通紅,手死死攥著他手臂,腳使勁踢他下盤,兩個人身上都沾了血,不遠處地上還躺著把沾著血的牛排刀。
蔣鳴目光從刀刃轉到俞小遠身上的血,頭皮一麻。
他快步衝過去,扯著孫晉的手吼他:“鬆開!”
蔣鳴手上使了勁,孫晉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力氣一鬆,手臂立刻被甩開,砸在地上。
蔣鳴把俞小遠從地上拽起來,俞小遠掙紮個不停:“彆拉我,我要殺了他。”
他滿手的血,沾了蔣鳴一身。
蔣鳴恨不得把他綁起來:“閉嘴!你冷靜點!”
俞小遠冷靜不下來,還想衝過去跟孫晉拚命,蔣鳴一隻手把他鎖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摸他身上檢查:“傷哪兒了?血怎麼回事?”
俞小遠急促地喘氣,用僅剩的理智回答蔣鳴:“不是我的血,是那個傻|逼的。”
孫晉被服務生扶起來,抱著胳膊咬牙切齒:“我|操|你|大|爺!你才是傻|逼!”
蔣鳴這才看到孫晉手臂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就在剛剛被俞小遠攥住的地方。
俞小遠在蔣鳴懷裡揮著手要去抓孫晉:“你過來,你彆跑,我扯爛你的狗嘴。”
“俞小遠,我讓你閉嘴。”蔣鳴把他兩手彆在身後。
誰先動的手他不知道,但刀子肯定是俞小遠動的。
孫晉一桌的那幾個朋友這時也趕了過來,看見裡麵的情形,臉色很不好。
“阿晉,怎麼回事?”
孫晉見自己人來了,底氣頓時足了:“我就罵了那男的幾句,那個白毛的精神病就拿著刀要跟我拚命,他|媽|的,沒見過這種傻|逼。”
黑框眼鏡和高瘦青年忙走過去從服務員手裡扶過孫晉。
大金鏈堵在洗手間門口歪著頭看蔣鳴:“兄弟,出去聊聊?”
“行。”蔣鳴就沒想著拒絕。
懷裡俞小遠動了兩下,蔣鳴按住他,對大金鏈沉聲道,“給我幾分鐘,先把人安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