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謝安雙難得睡了個長覺,醒來時心情比平日好上不少。
“陛下可起了?”
屏風外傳來茹念低聲的詢問,謝安雙應答一聲:“起了,師叔等我會兒。”
說完他利索地起身,整理好衣著與儀容後才走出屏風。
茹念提前命禦膳房那邊準備了早膳,謝安雙出去時早膳的溫度正好,方便他能儘快吃完。
中途茹念詢問起謝安雙今日的打算。
謝安雙攪拌了一下碗中溫熱的粥,垂眸道:“今日應當是要出宮一趟,遊玩一陣後到京郊去住一夜。”
茹念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你是想給那蒙麵賊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謝安雙點頭算作回應。
他昨夜回來後就調查過原三皇子的勢力範圍,明確邢溫書此前與三皇子並無過多接觸,並且原三皇子與太子之間存在一定的過節。
倘若蒙麵賊人的最終目的真的是邢溫書的話,照理也不應該會挑三皇子的人下如此重手。
再假若蒙麵賊人的目的不是邢溫書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真正的目標是謝安雙。
但偏偏蒙麵賊人手中有千笑毒。以他對元貴太後的了解,如果元貴太後真的對他起了疑心,不可能采取這麼迂回的方式。
謝安雙一時拿不準注意,乾脆以遊玩的名義前往目前防守最為薄弱的京郊。
他快速用完早膳,估計時間差不多後讓福源把邢溫書叫到了棲梧殿來,卻從福源處得知邢溫書並不在宮中。
謝安雙雖讓他兼任侍衛,但平時沒有召他隨行時並不禁錮他出入皇宮的自由。
福源也在稟報完後補充:“不過邢丞相提前與老奴說過,是去了大理卿府中。”
“大理卿府?”謝安雙輕揚眉梢——他記得大理卿是元貴太後的勢力。
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杯壁,片刻後繼續說,“召他回來,就說孤與賢妃要出宮遊玩,命他隨行護衛。”
福源應聲,依言告退前往大理卿府上。
於是不久之後,大理卿府上。
身著官服的邢溫書手中握著一枚冰涼的棋子,正與對麵大理卿下到棋局最關鍵之時,就聽聞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福源公公奉聖上旨意前來。
“福源公公?”大理卿微表詫異,似乎還有些惶恐,擔憂是不是自己哪裡不小心觸怒謝安雙了。
倒是一側的邢溫書鎮定自若,不緊不慢地在棋局上落下一子,淺笑著開口:“秦大人不必憂心,且請福公公入府說明來意便是。”
大理卿似是被他的淡定安撫,乾笑兩聲,吩咐下人將福源領過來。
沒過多會兒,福源來到書房內,向房中兩人作揖致意:“邢大人、秦大人。”
邢溫書簡單回應,隨後平緩地問:“福公公此番前來,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福源恭敬道:“傳陛下口諭,陛下今日將與賢妃娘娘出遊,命邢大人即刻回宮,隨行護衛。”
邢溫書似是遺憾地歎了口氣:“既如此,看來今日這棋局是下不完了。”
他將手中的最後一枚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起身朝大理卿頷首致意,溫和地說:“今日有勞秦大人招待,這未下完的棋局隻能改日再續了。”
“邢大人這就折煞下官了。”大理卿連忙跟著起身,眼中又似有憂慮,“隻是這棋正是最後幾步之際,邢大人這般著急離開實在太過可惜。”
邢溫書淺淺笑了下,烏黑雙眸卻如同冬日冰湖,並無多少波瀾,開口道:“棋局尚可再續,陛下之命可推脫不得。今日多有打擾,我就先告辭了。”
“下官恭送邢丞相。”
大理卿隻得作罷,拱手致意後安排下人送邢溫書離開。
他目送著邢溫書的背影消失在書房外,隨後鬆下一口氣,回到方才的位置準備收拾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