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如巨大的旋渦不停翻滾,旋渦的中心,一個渾身漆黑的嬰孩呈現出一種蜷縮的姿勢。他大張著嘴,刺耳淒厲的啼哭聲不斷傳出和龍吼聲夾雜在一起,震得周圍雲層潰散,氣浪震蕩恍若千斤石壁迎麵拍來。
陳拂衣卻巍然不動,隻有襯衫衣角輕輕晃蕩了一下。
這是一隻魔胎。還未完全成型的魔胎。
夏禮戰意勃發,嗡鳴著催促陳拂衣動手。
陳拂衣:“不急。”語速不緊不慢,甚至還用空著的手摸到手機打開靈鏡APP,拍照、上傳。
夏禮:“!!!”這劍修是不是有毒?
魔胎的啼哭聲漸漸弱了下來,屬於黑龍的吼聲卻越發激昂。
墨臾好像是找到感覺了,龍吟聲一扭十八彎,吼得好不銷魂。直到魔胎的啼哭完全消失,墨臾才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收費的!讓管理中心給我打錢!”
給我打錢——
打錢——
錢——
墨臾的喊話聲回蕩在群山之中。
山裡的人類剛剛從魔音裡解脫,就聽到一個不知名的渾厚男聲在喊打錢。
舉著黃符的年輕人捂著頭,含糊不清地道:“師父,我怎麼聽到有誰在叫還錢?”
他的師父,留著山羊胡子的楊馥毓原本還暈暈乎乎的,一聽換錢,整個人都精神了,“錢?什麼錢?我們沒有錢。”
周圍的其他人都被這倆師徒逗笑了。
“老楊頭,彆急,不是找你打錢。”手提馬燈銅鑼的打更人打趣他:“人家找管理中心要錢。哎管理中心是什麼?陳科,你知道點什麼嗎?”
陳實皺著一張臉,在場的特殊事務部門編製內人員裡就屬他職權最高,可他也不知道管理中心到底是什麼,隻知道特殊事務部門九部那邊有時候會去管理中心開會。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連猜帶蒙地道:“就是,比我們都厲害的大師們的一個管理組織。九部你們知道吧?就差不多都是那種級彆的高手......吧。”
陳實努力用大家都聽得懂的語言形容,大家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
“九部一向神秘,原來竟有這麼多人?”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家門派傳下來的關於特殊事務部門的傳言,普通一點的有“聽說特事部是終身製合同,隻有死掉的員工,沒有離職的員工!”“他們給發八險兩金呢。多一個猛鬼附身險和魂魄離體險,還有陰氣腐蝕保障金。”;離譜的有“我師爺告訴我,特殊事務部門有鬼王坐鎮,他們最上麵樓層常年空置的辦公室就是給鬼王留的道場。”“你們知道河神嗎?大約三十年前,我師父在淮水遇上僵屍,親眼看到特殊事務部的人從淮水裡叫出了河神。”聽得陳實嘴角抽搐。
特殊事務部門可以離職,但待遇好,沒什麼人辭職而已,他們也沒有八險二金,隻是多一個意外事故的險種,更沒有什麼鬼王河神,這些都是哪裡傳出來的奇怪謠言啊!
“什麼東西?”身背桃木劍的道長忽然出劍,直刺兩步開外的灌木叢,木劍入肉的“噗呲”聲響起,隨即便是難聞的焦糊味兒。
這道長猛地橫挑收劍,一具行屍被挑飛在地。
隨著第一具行屍出現,山林裡響起了簌簌聲。
“哪來那麼多行屍?”
“我們被包圍了。”
“東南,吉。從東南角撕個口子突圍出去。”
山中湧出大片行屍,山腳下的土地裡,一隻白骨森森的手破土而出。
趙晨雨一腳踩在白骨上,“咵啦”一聲,白骨化為齏粉。他抬頭看了看天,“靠”了一句,急忙道:“這裡交給你們,不要上山,一會兒有人來接應你們。”
說完,他顧不得在暴不暴露法術的事情,倏地一下化作光點衝上雲層。
“師兄,我看到陳科長變成了光。”年輕的風水師喃喃道。
趙晨雨在雲層上找到了執劍的陳拂衣,“陳長老,魔胎出世。現在怎麼——”辦字還沒說出口,陳拂衣瞥了他一眼,“夏禮出手需要報備嗎?”
“啊?”趙晨雨懵了一下,“單獨器靈不允許隨便使用靈力,需要向器靈監督管理局報備拿到許可證。但是現在是您在使用,應該沒問題吧。”
“好。”陳拂衣微微頷首。將手中長劍橫在胸前,另一手拂過劍身,曲起指節“叮——”
趙晨雨隻看見一點劍光隨著陳拂衣揮劍的手直逼魔胎,魔胎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身前聚集來一蓬黑霧,試圖阻擋住陳拂衣的劍光。
同時,魔胎嘴巴大張,一直裂到耳根,祂的舌頭是一條扭曲的蛇,舌尖是猙獰的蛇頭。
那蛇頭急速飛出,向著陳拂衣飛來。
陳拂衣不慌不忙,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隻見剛才的劍光穿透黑霧,切斷魔胎的舌頭,又直入那張已經張成了血盆大口的嘴,從腦後穿出,將魔胎的臉貫穿出一個血窟窿。
趙晨雨瞪大了雙眼,這就完事兒了?今天算的那麼精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