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對著她的臀部猛地就是一巴掌,厲聲道:“給我冷靜一點!”
現在的他真的很daddy,不論是行為還是動作,亦或是說話的語氣。
她明顯被嚇到,掙紮幅度變小。
費利克斯直接將她扛上了車。
他單手拉開車門,將她放上副駕駛。她眼睛哭的通紅,還在那裡不斷抽泣。
費利克斯鬆手之後,停了片刻,然後問她:“弄疼了?”
她不說話,移開目光,寧願看外麵的草地也不肯看他。
他單膝蹲下,低頭去檢查她手腕上的傷,是剛才掙紮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
還好,不算嚴重,隻是有些泛紅,過不了幾分鐘就會消了。
“屁股也打疼了?待會我給你揉一揉,再熱敷一下。”
薑月遲仍舊不說話。
沉默一直持續在二人中間。
老實講,現在的費利克斯的確過於溫柔和紳士。
他替她將安全帶扣上:“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愛麗絲,我和你道歉,是我將話說得太過分了。分開的事情不要再提,我會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嗯,很罕見。他居然和自己道歉。
雖然仍舊高高在上。
她膽小又惜命,舌頭上長了個水泡都會上網搜索半天舌癌的早期症狀。
怎麼可能真的去自殺。
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會害了無辜的司機的。
但她已經認清了,並且決定放棄。
費利克斯再喜歡她又能怎樣呢。
就算他將他全部的男女之愛都給了她。愛情在他的生命之中隻占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分量。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事業永遠是第一位。
即使來中國是為了找到欺騙自己偷溜回國的薑月遲,但她仍舊不是最重要的。他花費在事業上的時間遠超過她。
Felix這個名字現在可不止出現在紐約的財經報道上,還有中國的財經版塊,他永遠是頭版頭條。
僅僅隻是這個月,他就往返了四五個國家。
抽空還得去和薑月遲做-愛,一做就是一整夜,有時三天三夜不出門都是常態。
她懷疑他抽煙隻是為了解乏,如此高強度的工作,他遲早猝死。
也不知道他的遺產會便宜了誰。
他肯定不會捐給那些慈善機構,他看到窮人隻會想把他們無情碾死。
當然,這隻是她的猜想。
畢竟他對紐約街頭那些流浪漢非常厭惡。
因為他們很臟,像擁有人形的蛆蟲。
既冷血,又冷漠的人。
薑月遲想,她果然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不然遲早會和那些得罪背叛他的人同一個下場。
她雖然想過要將他變成自己的狗,但也有其他原因。
他太強大了,從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到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的人生永遠都在朝上走,從未有過任何低穀。
彆人望塵莫及,薑月遲甚至需要用天文望遠鏡去看。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
而她,隻是一個貧窮家庭的平凡女孩,甚至還需要為了學費去和一個王八蛋睡覺。
她在他麵前渺小到連隻螞蟻都不如。所以她希望費利克斯給她當狗,隻是想要維持二者之間的平衡而已。
至於維持平衡的唯一方法。
除非他願意心甘情願的低她一等,聽她的話。
但是結果並不好呢。甚至可以說毫無進展。
乾脆就這樣吧,薑月遲把心一橫。。
車子行駛在路上,她確認周圍沒車之後,解開安全帶,又去開窗。
費利克斯很快就反應過來,當時她的半個身子都已經從車窗探了過去。
——她想跳車。
嗯,是裝的。
費利克斯眉頭皺緊,單手控製方向盤,將她拉了回來。
他就近停好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衝她吼道:“你他媽瘋了?!!薑月遲,你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麼嗎??這和你裝模作樣往馬路上衝不同!要是後麵剛好來了一輛車,你最好祈禱你能死得快一點,而不是下半身在車裡,上半身露著腸子趴在地上痛苦掙紮!!”
她嚎啕大哭:“我寧願被車撞成兩半也不要和你在同一輛車裡!費利克斯,我說過的,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我寧願去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費利克斯的暴怒轉為沉默。
他麵無表情,薄唇微微抿起,整個臉部肌肉似乎都繃緊了。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在不斷用力。
現在的他明明不凶,但看上去就是莫名讓人害怕。
很久之後,他恢複如常。
臉上的惱怒散去,然後歸於平靜。
他又想抽煙了,可伸手去拿中控上的煙盒,才發現裡麵已經一根不剩。
近來抽煙抽得凶,昨天尤其。
他抽了一晚上的煙,一個人坐在車裡,從天黑坐到天亮。
他當然能看出薑月遲在想什麼,她的大腦簡單到像是左耳直接連通著右耳,裡麵是空的。
她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但這是他唯一一次覺得棘手的時候。
愛麗絲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刺蝟。
那一巴掌成為燒毀一切的導火索。她沒什麼膽子,對他更是自帶一層壞人濾鏡。
以往稍微嚇一嚇,鬨再大的彆扭也會乖乖聽話,撅著屁股等他打。
可是現在,她似乎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冷靜下來之後,費利克斯從西裝前襟取出方帕為她擦眼淚。
他的確是個強大的引導者,迅速歸於冷靜,又去安撫她。
“深呼吸,愛麗絲,放鬆下來。”
她已經哭到快要缺氧,臉部漲紅。
按照他的節奏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眼淚擦不完一樣,越流越多,他乾脆將那張被打濕的手帕扔在一旁。
把她抱在懷裡,重複問了一遍她剛才說過的話,似乎是在確認:“寧願死也不想再和我在一起?”
她點頭:“嗯。”
他輕輕笑著,但眼裡絕無半點笑意:“想好了?”
她仍舊點頭:“嗯。”
“不會後悔?”
她這次倒是搖了頭:“不會。”
費利克斯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像是希望從這張臉上看出一些撒謊的痕跡來。
是她演技變得更精湛了,還是自己的判斷力變弱了。
他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當然知道原因。
其實並不是完全無解,隻要他點頭,說一句我願意給你當狗。
車內很安靜,費利克斯沒有聽電台的習慣。車窗都關死了,並上了鎖。
防止她繼續剛才那些愚蠢的行為。
裡麵的車載熏香味道很熟悉,和費利克斯身上常年存在的熏香是同一味道。
在美國的時候,她曾經在一個葬禮上聞過類似的。
像教堂的味道。
她好像陪費利克斯參加過很多次葬禮。
他不想去卻又不得不去,悼念的時候總是很敷衍。
結束之後就帶著她去樓上做。
她心虛,看著窗台玻璃外前來參加葬禮的客人。手撐在上麵,替他感到良心不安。
“這種做法對死者不尊重。”
他不以為意的笑聲從她身後傳來,咬她的脖子;“有什麼不尊重的,葬禮已經結束了。我是在我自己的房間。他應該感謝我,在他死後還讓他看了這麼活色生香的場麵。”
好吧,她多慮了,他根本沒有良心,
他連他的長輩都不尊重,該死,她居然認為他會乖乖聽自己的話。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費利克斯什麼也沒說,他直接調轉車頭,無視這裡不能調頭的交通規則。
“我送你回家。”他的語氣很平靜,“愛麗絲,選擇是你自己做的,機會也隻有這一次。從今天起我會如你所願,刪去所有聯係方式,不再找你。同樣的,我們不會有任何關係。”
車很快就停在了她家的小區樓下。
她聽見自己身側的車鎖打開的聲音。
以及費利克斯平淡到可謂毫無波動的語氣。
夜色中,他的側臉冷的像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
“再見,希望你能找到合心意的狗,我親愛的愛麗絲。”
她吞下有些複雜的情緒,想了想,還是輕聲道了聲謝。
雖然他的話有些難聽,但姑且算是在祝福吧。
“也祝願您身體健康,Felix教授。”
超跑沒有絲毫緩衝,直接提速開走。
她看著那輛車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猜想他一定是將油門踩到了底。
-
誠如他所說,那天之後他們的確沒了任何關係。
有關他的事情隻是偶爾能從新聞上看到。
他在國內沒有露過臉,那些報道用的照片還是那張黑色剪影。
他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崇拜者和追求者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大膽些的超模主動在公開平台向他示愛。
當然,這番高調示愛並沒有等來任何回應。
同樣的,薑月遲也擁有了自己的完整人生。
自從離開費利克斯之後,她的桃花也迅速旺了起來。
她自身就十分優秀。
性格溫柔,脾氣好,無論對誰,說話都是輕聲細語且有耐心。做事認真負責。
長得還漂亮。
前幾天有個小學弟和她表白,結結巴巴地遞出情書,還有那捧玫瑰花。
她輕聲婉拒了,說她暫時還沒有戀愛的打算,想先專心完成學業。
學弟紅著眼睛離開,她突然有了一種負罪感。
很遺憾呢,年下不在她的審美當中。她喜歡爹係年上,最好是強勢的,擁有可以主導一切的絕對掌控力,並且還得聽她的話。
隻是同時滿足這幾點的實在太難找了。
但沒關係,她還年輕,當下最重要的也不是愛情,而是她的學習,以及奶奶。
辦公室最近的氣氛很是低迷,這一切的來源都是整日提不起鬱鬱寡歡的劉總。
據說最大的金主斷了投資,連電話也懶得接了,今天再打,發現號碼被拉黑。
師姐硬拉著她講,她不想聽也得聽。
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給劉總公司帶來投資的是費利克斯,薑月遲早就注意到了,他每次看劉總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條狗。
上次他還拿著劉總熬了幾個月寫出的方案笑著問他:“這是令郎幼兒園布置的家庭作業?不錯,感覺像是小學生的水平。”
......
她堅信,他同意給劉總投資就是為了方便隨時隨地來辦公室給她找不痛快。
失去了唯一目的,他自然不會繼續往裡投錢。
至於他留的那個號碼,很有可能是他某個無辜下屬的。總之不會是他自己的私人號。
年雖然過去了,但年味還沒散。
薑月遲找了個固定的工作,那就是給顧叔叔當私人翻譯。
他的公司原本是有翻譯部的,先前因為職位調動和外界因素才在師姐的引薦下臨時讓她去了一天。
或許是看她認真刻苦,又從師姐那裡得知她無父無母,從小跟著奶奶長大,便心軟開了高薪,讓她給自己當私人翻譯。
薑月遲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非常感激他。
今天本來都要睡下了,畢竟十二點了,但臨時接到電話。
是顧叔叔打來的,詢問她睡了沒有,現在有沒有時間。
薑月遲說沒睡,有時間的。
她起床將衣服穿好,又喝了杯咖啡強製將大腦開機。
手機收到了顧叔叔通過短信發來的地址。
屠浮宮三十二號,晉洲俱樂部。
A城最大的頂級私人會所。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和價格成正比的是,這裡的服務和私密性非常好。時常被當成談論正事的最佳場所。
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在前麵帶路,一路直行,然後搭乘電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