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馴龍(1 / 2)

玻璃燈 扁平竹 19935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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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乾年後,如果讓她來總結這一生做過最大的成就。

她或許會寫扇了費利克斯一耳光

這可比考上清華北大的概率小多了,全球八十億人,她恐怕是唯一一個打過他的。

夜深了,薑月遲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那種情緒是後知後覺的。

有激動,有恐懼,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

手還在抖,她拿出手機給米蘭達發了消息。

(學校裡的那個米蘭達)

她迫切的和她分享這一“好消息”,除了米蘭達,她不知道該和誰去說。

美國是白天,所以她很快就等來了回應。

——天呐,你們玩SM?

——我真的太羨慕你了,Felix教授居然願意當你的M,我感覺他連血管都是字母S的形狀。

米蘭達知道了她和費利克斯之間的關係。

薑月遲解釋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他很過分,我們發生了爭執,所以我才動手打了他。

或許是這條消息帶給了她實在不小的衝擊,米蘭達的消息這次等了很久才回過來。

——OMG!!!!Alice......你令我刮目相看。你真的太酷了,我從前沒有看出你有暴力傾向。你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一位溫柔的中國女孩。要知道你動手的那個人是Felix教授,他沒還手嗎?看來他還是很紳士的,最起碼不打女人。

沒想到會被扣上一口暴力傾向的鍋。

薑月遲發誓,這件事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費利克斯的錯。即使她藏了點私心。

嗯.....她借著這一巴掌打出了自己對他的所有不滿。當然了,那些不滿是沒辦法全部包含在裡麵的。但就像米蘭達說的那樣,她打的不是彆人,是費利克斯。

他可比一般人要可怕多了。她並不認為他是不打女人的紳士。

興許當時隻是暫時被她臉上的眼淚而弄得心軟了。

——因為他說了很過分的話。米蘭達,我是受害者。

米蘭達安慰了她一番,並對此感到擔憂。

她說:——我聽過一些關於Felix教授的事情,總之......alice,儘快去和Felix教授道歉吧,求他原諒你,我希望你能平安。

不隻是她一個人覺得費利克斯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東西。就連他曾經的學生也這麼覺得。

薑月遲本來沒那麼怕,但看到這條信息後,她對死亡突然有了種實質感。

她被洋人殺了,來勾她魂的是扛著鐮刀的死神還是牛頭馬麵?

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她還是寧願選後者,至少都是中國人,她會親切一些。是老鄉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聽得懂方言。

至於費利克斯究竟是怎麼想的,他那麼聰明,肯定能看出她那一巴掌帶了很多私人情緒在裡麵。

不過是剛好借著那個由頭發泄了出去。

但她保證,她一開始沒想過要扇他耳光,她哪來這個膽子。

她想的隻是哭一哭,鬨一鬨,然後順勢和他掰了。

即使奶奶不會勉強她的任何決定,但費利克斯不可能為了她而去討好一個老太太。

該死的,他曾經還說奶奶長得很乾癟,像大英博物館裡的木乃伊。

而且他太難搞定,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從前的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居然試圖將費利克斯馴養成自己的小狗。

這太可笑,如果說給米蘭達聽,她一定會笑掉大牙,並補充一句:——Alice,你太天真了,Felix教授是dom中的dom,master中的master,他隻可能將全世界的人都調教成他的Puppy。

米蘭達對費利克斯的濾鏡實在太深。

倒也不意外,畢竟是二十四歲就在華爾街出名的天才操盤手。

--

薑月遲原本以為費利克斯至少會在一周後才來找她。

但她低估了他的行動力和執行力。

經過一晚上的靜坐,他在次日給她發了信息。

因為刪除加拉黑了他所有的賬號,所以他用了其他號碼。

——Alice,我們談一談。

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繼續糾纏下去隻會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她實在厭煩這種感覺。

費利克斯說話總是很難聽,像一把把利刃往她胸口上戳。

她再喜歡他的胸肌也接受不了。

無論是誰都好,那個想成為他情人的表妹,或是深愛繼子的繼母,雖然現在是前任繼母了。

還有那些借著舞會偷偷往他外套口袋裡塞房卡的金發美女。

她希望她們能想儘辦法讓費利克斯回美國。

——我不想和你談,Felix教授,我們昨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畢竟我在你眼裡隻是一個bitch。你要和bitch談什麼呢,詢問她多少錢一晚嗎?

他直接回的語音。長達十幾秒。

薑月遲還以為是死亡宣告,等了很久才敢點開。

哪怕看不見,也大概能猜到,他說這句話時眉頭一定是擰著的。

“愛麗絲,我認為有些話應該當麵說比較合適。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停止臆想,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他不論是說起中文還是英文,都是從容且優雅的,富有磁性的低音炮聲線總是格外蠱人。再普通的一句話經由他說出來都像是在念著情詩。

可此時這番話卻說的又快又急,甚至缺失單詞以及語法錯誤。

但薑月遲能夠聽懂。

她不甘示弱地也回了一條語音過去:“但你就是這麼想的!!!!你總是反複提起當初是我主動脫的褲子,說明你潛意識裡認為我下賤!!費利克斯,你去找其他人吧,彆來煩我了,拜托。”

消息發過去後十秒,或許是他聽完了語音,這次他沒有再給她任何回複,而是撥通了她的號碼。

薑月遲情緒上頭,她認為是她的委屈更多一點,即使挨打的是費利克斯。

無論會被沉海還是被墨西哥黑手黨一槍爆頭,有些話她還是要和他說清楚。

該死的費利克斯,嘴巴像是抹了砒霜一樣。

他總是用言語來侮辱她。

薑月遲將房門反鎖,窗簾拉上,然後才接通他的電話。

姑姑一早就帶著奶奶去公園散步遛彎去了,但她還是擔心她們會突然回來。

電話接通後,她的聲音仍舊有些顫抖,她受夠了自己情緒一激動就想哭的毛病。

“你還嫌昨天沒有羞辱夠嗎?”

手機那端沉默一瞬,男聲低沉沙啞,偶爾伴隨幾聲隱忍克製的咳嗽:“是我將話說的過分了,我當時也是因為.....算了,愛麗絲,我馬上就到。”

她聽見了超跑引擎的低沉轟鳴聲。

薑月遲沉默了很久,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最好永遠不要來找她。

但這一天遲早會來。

於是她點頭:“OK”

費利克斯比她想象中來得更快,那輛布加迪威龍毫無素質地停在小區樓下,薑月遲清楚地記得那裡是禁停區域。

費利克斯真的毫無素質,他甚至都不擔心會擋到彆人。

她懷疑他其實是美利堅專門派過來殘害他們國家的!該死的低級趣味!

好在寒冷的冬天很少有人出門,大家幾乎都縮在有暖氣的家裡。

即使這樣,那輛車型張揚的超跑仍舊不斷吸引路人的駐足圍觀。

畢竟這種平價小區出現一輛賓利都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費利克斯站在樓下,能被她看到的地方。

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

那根煙還沒抽上兩口,薑月遲就下了樓。

老小區了,不論是什麼都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破舊。

薑月遲將這些年在美國攢的錢拿去全款買了房,市中心的大平層,但她自己沒住,租了出去。

這樣每年光是房租就能收不少。

因為出門匆忙,外套是隨便拿的。

一件淺駝色的牛角扣大衣,米白色的圍巾繞了脖子兩圈,最後在脖子前麵交叉後打了個結。鬆軟烏黑的長發則隨意挽了挽,用鯊魚夾固定。她不近視,黑色框架眼鏡僅僅隻是為了防電腦的輻射而佩戴的。

——她剛上完網課。

很簡約很學生,也很乖的打扮。

所以在一身深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麵前,他們之間的地位和身份似乎顯而易見。

誰是主宰者,誰是掌控者,不言而喻。

好像又回到了在美國的那段時間,他是地位尊貴的“master”,而是她是一名被他養著的華人女學生。

費利克斯叼著煙站在她麵前,身後的香樟樹葉子早就掉光了,給這冬日更添蕭瑟。

她吸了吸鼻子:“有什麼話說吧。”

費利克斯看了眼她有些泛紅的眼睛,抽煙的動作頓了頓,他隨手掐滅。

“先上車,外麵冷。”

她向後退了一步,腳下是一雙米白色的棉拖。

費利克斯低頭看見她的拖鞋,眼眸微眯。

是有多著急,才會連鞋都忘了換。

他冷笑,煙蒂在他指尖撚了又撚:“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何必明知故問呢。

薑月遲下意識抿唇,這是她害怕時才會有的細微表情。

但她還是不肯露怯,強撐著。

即使“恐懼”兩個字都寫在她的臉上了,卻還是故作雲淡風輕:“我認為我沒有理由再想見到您,Felix教授。關於昨天晚上那一巴掌,如果您想打回來,我不會還手。”

連稱呼都變成了尊稱,Felix教授?她曾經隻愛在床上這麼叫他。

紅著臉:“Felix教授怎麼C自己的學生,要是被學校知道會開除你吧。嗯......我會被拉去當證人嗎。”

他伸手打她的屁股:“學生sao成這樣,居然穿成這樣勾引我,當然要讓你長長教訓。下次還敢不敢了,嗯?”

他果然還是更懷念在紐約的愛麗絲,比現在老實,比現在乖,也比現在更SAO。

費利克斯單手把玩起那隻金屬打火機,偶爾彆開臉,輕輕咳嗽幾聲。

難怪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薑月遲想,或許她拿走他的外套的確起到了一個不錯的詛咒作用。

該死的洋鬼子終於感冒了。

擔心姑姑和奶奶回來,她忍不住出聲催促:“Aaron先生,麻煩您快一點,我趕時間。”

她的稱呼越變越生疏,費利克斯這頭能夠一口咬斷她脖子的猛獸此時垂眸淡睨著她,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

須臾,他輕聲笑了,合上打火機:“可以,骨頭變硬了,愛麗絲。”

這句不知是誇讚,還是暗諷的話。

“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這點您應該明白吧。”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費利克斯下顎微抬,眼裡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淡聲反問:“你是說,你單方麵結束了你我之間的關係?”

“不是單方麵。”她一字一句的提醒,“是我,甩了你。費利克斯,你被我甩了。”

“嗬。”他輕笑,或許這的確是個非常不錯的笑話,他的愛麗絲變幽默了,“你認為沒有我的點頭,你擺脫得了我?”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在威脅她,也在警告她。他想對她做什麼,輕而易舉。

或許的確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

從前在美國,費利克斯討厭的衣服她沒辦法穿第二次,他占有欲強,她的所有電子設備都會被他檢查,包括她的郵箱。

甚至連她和哪個男生單獨吃了飯,在哪裡吃的都知道。

無論怎樣,隻要費利克斯不點頭,她沒辦法徹底從他身邊離開。

誠如他所說,他就算結婚了,隻要他想,隨時都能來中國和她偷情。

即使她也結婚了。

不,費利克斯不可能讓她結婚的。他變態的占有欲不可能讓她屬於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男人女人都一樣。

他甚至不會選擇沉海這種方式,而是直接一把火將他們燒死。

看他們在火海裡求救慘叫,最後被燒成一副焦炭。

不能這樣,薑月遲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唉,費利克斯什麼都能猜到,他看人看事總是很準。

他太聰明了,他在死後一定會擁有和愛因斯坦相同的待遇。

他的大腦肯定會被拿去切片研究。

當然,那些膽敢拿走他大腦的人,他一定會變成惡鬼將他們弄死。

思來想去,她也隻想到最愚蠢的一種辦法。

——她開始嚎啕大哭,說既然這樣,她寧願去死也不要再和他維持這種關係了。

然後不管不顧地往馬路上衝。

來來往往那麼多車輛,這個路段連紅綠燈都沒有。

知道她沒有這個膽子真的衝,隻是為了做做樣子,但費利克斯還是跟過去,把她拉回來:“Alice!!”

她瘋狂掙紮:“你放開我!!”

他怒道:“Alice,Areyoucrazy!!??”

她仍舊不管不顧,像一頭隻知道往前衝的小馬駒。

費利克斯臉色鐵青,直接單手抱起她,將她扛在肩上,轉身往回走。

薑月遲一直掙紮:“放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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