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但我還是討厭你。所以,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曲深灝愣神,好半天,他才有點不知所措的低低應聲。

曲深玉微微頷首,她沒注意到,她這一刻的動作跟陳楚圓有著微妙的相似,曲深灝卻看得有點恍惚,不由鼓起勇氣問:“姐,跟陳楚圓在一起,你……快樂嗎?”

她怔了一下,眉眼間不自覺浮出笑意來:“嗯。”

這是她在家裡從來都沒有展現出過的樣子,曲深灝有點出神,直到對方轉身走時,才說:“姐,對不起。”

曲深玉頓了一下,沒有回應,朝著陳楚圓走去,她已經過了需要人道歉慰籍心靈的時候了,沒有人規定隻要有人道歉了,就一定得原諒。

她承認,她就是不喜歡曲深灝,不管他是好的,還是壞的。

陳楚圓看著她不滿地道:“就這?”

曲深玉笑了一下:“就這樣就可以了,”她伸手攬住陳楚圓的肩膀,有點想把人圈起來的意思,“沒必要為了不相乾的人影響心情,你今晚想吃什麼?”

陳楚圓嘟了下嘴,才說:“隨便吧,我都可以。”

她這麼說,就是心情不好為了方便挑刺,曲深玉輕輕地眨了下眼,抱住她的腰:“怎麼個隨便法?”

“……麻婆豆腐、紅燒肉、鹹燒白什麼都可以,鬆手!你煩死了!”陳楚圓繃著臉,語氣越說越差,最後乾脆直接伸手撇下她氣衝衝往電梯走去。

曲深玉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輕輕道:“陳楚圓,你慢點,我跟不上。”

陳楚圓嗬的冷笑一聲,像是還打算加快速度的樣子,可幾秒後,曲深玉便與她並肩而行了。

她伸手勾住陳楚圓的手指,對方抿了抿唇,片刻後,她一把握住,塞進了自己兜裡,抱怨道:“還說我穿得少,說得好像自己穿得很多似的。”

曲深玉笑了一下,把下巴放她肩上:“陳楚圓。”

“乾嘛?”

“我們先不吃飯了吧。”曲深玉輕輕說。

陳楚圓疑惑看她。

曲深玉朝她眨了下眼,輕顫地睫羽像振翅欲飛的蝴蝶:“先把我吃掉吧。”

陳楚圓:“…………”

她像是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震驚地睜大眼睛,憋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完全沒有想到這是她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話。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丟臉,開門後她就把曲深玉摁在了牆上,任由她雙腿直打顫都沒肯換地方。

……

晚上九點多,她們才換了身暖和衣服去外麵吃了晚飯。

手拉手走在大街上,連寒冷仿佛都被驅散了,因為節日的提前預熱,如今街上已經能夠看見各種賣蘋果的了,陳楚圓對這些從不感興趣,她跟她的朋友隻藉著假日的名義辦過各種有意思的派對。

曲深玉很喜歡這樣慢節奏的生活,餘光瞥見老人踩著三輪賣玫瑰,不由走了過去,捧起車裡頭最大的那束問:“多少錢?”

老太太瞅了瞅她的臉,俊得像明星似的,本來想喊520的,數字在嘴裡繞了圈,說出口便漏了個零。

曲深玉有點驚詫,畢竟節假日有些東西物價飛漲是常事了,連她的遊戲都推出了聖誕專屬卡池,沒想到還有這麼老實的商家。

她沒多想,付了錢抱著花走回去。

老太太看著曲深玉的背影,忍不住輕輕扇了扇自己的嘴,這張嘴,年輕時候控製不住,怎麼老了還是沒控製住!有這麼做生意的嗎?活該你賺不到錢!

陳楚圓矜持地站在原地,抱臂看著曲深玉,不自覺挺直著背脊,指骨在看不見的角度裡用力地拽緊著袖子,淡定從容的皮囊之下,是快遮掩不住的雀躍。

曲深玉把花遞給她:“陳楚圓,送你。”

就這樣?

陳楚圓不滿問:“你為什麼不單膝跪下。”

曲深玉:“…………”

她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陳楚圓還能挑出她的毛病,她有點無奈,但還是很乖的跪了下去,把花遞到她麵前。

路邊的行人不由的停駐了下來。

陳楚圓手指微微動了動,這才接了過來,濃鬱的玫瑰香氣摻著說不出的甜,連呼吸的空氣都有點糖分超標,曲深玉站起來看著陳楚圓,等待著她的回應。

她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哼。”

曲深玉失笑。

抱著玫瑰,她們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路過公園時,陳楚圓看到了供人休息的空地中間,被擺上了一棵聖誕樹。

陳楚圓停下腳步,說:“喂,曲深玉,我們去照一張吧。”

她們好像還沒有這種正式的合照,陳楚圓的手機背景用的還是那張曲深玉哭的照片。

曲深玉嗯了一聲,看了眼周圍,選中了一個打扮時髦,一看就很會拍照的姑娘走了過去:“你好,能幫我跟我對像拍張照嗎?”

夏悠悠愣了一下,才點點頭,現實生活中,她見過不少長得好看的人,卻沒見過這麼出彩的,不由想,哪坨牛糞這麼爭氣?

目光順著對方走過去的軌跡看去,夏悠悠立馬就看到了抱著一捧玫瑰,同樣很顯眼的美人。

夏悠悠愣了一下,怎麼還是朵花?

看了眼對方手裡抱著的玫瑰,她好像有點明白了什麼。

她走到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本想蹲下一點把她們腿拍長一點,結果卻發現自己就這麼站著視角就已經很合適了。

夏悠悠有點不甘心的想,早知道今天出門前就穿矮子樂了。

鏡頭裡的兩個人並沒有擺出什麼親昵的姿勢,隻是肩並肩站著,夏悠悠卻覺得她們間仿佛有種誰也插不進去的氛圍,連空氣都仿佛冒出粉紅泡泡來。

陳楚圓露出含蓄的微笑看著鏡頭,見對方還在找角度,她忍不住看向了曲深玉,想知道她這會兒臉上流露出的是不是幸福的微笑,誰知一轉頭,對方也剛好看了過來。

四目相接,她們同時愣了一下,又本能的浮出笑來,眉眼生輝,光彩熠熠。

夏悠悠精準的抓住了這一刻按下了快門,畫麵中,裝飾著彩燈的巨大聖誕樹吸引不到一點注意力,隻能讓人看見她們眼中閃爍的星光,和唇角讓人欣羨的弧度。

作為單身人士,夏悠悠此時竟然奇異的沒有升起一點檸檬的心思,而是跟著笑了起來。

把手機還給對方時還忍不住問:“請問,這張照片可以發給我嗎?”

見兩個大美人都看向自己,夏悠悠有點臉紅,陳楚圓大方的點點頭:“可以,但是不能放網上去。”

夏悠悠連忙點點頭。

第57章

那天之後,日子又重新恢複了平靜,似乎是怕陳楚圓看到枯萎的玫瑰會不高興,曲深玉不知道從哪裡騰出的時間把枯萎的玫瑰換成了不會凋謝的紙玫瑰。

陳楚圓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不是她去買的,但這種時候說她就像是在給人潑冷水,所以她隻白了對方一眼,便高高興興的拿掉了原本有些蔫的玫瑰將紙玫瑰放進了客廳的花瓶裡。

越是接近年關,便越是很多打工人忙碌的時候,陳楚圓沒什麼需要忙的,便去赴了姐妹團的約。

這群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在高端會所開了房間,本該犬馬聲色,實際上卻跑裡麵涮起了火鍋。

陳楚圓脫掉羽絨服,隨便找了個位置擠進去:“什麼情況?你們都穿得這麼綠?今年流行這個色兒嗎?”

柳飄飄吐槽:“今年流行格子,挺好看的,就是穿我身上有點醜。”

陳楚圓聞言道:“讓設計師去設計唄,隻有醜的衣服,沒有醜的人。”

哪怕是陳楚圓,也是有穿著不合適的衣服的,但她堅信那肯定是衣服的問題,而不是自己的問題。

她看著跟平常沒什麼兩樣,柳飄飄欲言又止,拿手肘撞了撞旁邊的魏雨桐,對方咳嗽一聲,才道:“圓圓啊,你最近有沒有關注圈子裡的八卦?”

陳楚圓翻了個白眼:“我關注那些做什麼?閒得慌?”她看了她們眼,“磨嘰什麼,有事說事。”

柳飄飄:“那你知不知道,曲深玉她最近跟時芷柔見了好幾麵,都被人給撞上了,約的都是保密性比較強的場合。”

聽到時芷柔這話名字,陳楚圓愣了一下,才說:“然後呢?”

有人乾咳一聲道:“我記得,當時高中那會兒一直都有傳言,曲深玉因為奧數比賽的緣故跟時芷柔相識,有點曖昧?”

何止是有點曖昧,那會兒的傳言就差沒摁頭她們在一起了,還什麼強強聯合,陳楚圓嗤笑一聲,省線都沒過的時芷柔她配嗎?

陳楚圓道:“你們就因為這些穿一身綠?”

她左右看了看,沒找到東西扔,隻好忍住了,笑罵道:“少聽風就是雨的,我女朋友什麼人我會不知道?”

曲深玉都願意為了她忍著羞恥去學習她媽發過來的那些學習資料裡的姿勢,怎麼可能會不愛她?

有人長出一口氣:“我就說嘛,曲深玉不是那種人,不過圓圓你彆誤會,這衣服真不是為你穿的。”

柳飄飄疑惑:“那是為了誰?靠!你們看我做什麼?我未婚夫跟我不早就說好了各玩各的,談不上綠吧?”

有人沉痛道:“你要當媽了。”

柳飄飄:“……?”

她好半天才理解這話裡的意思,頓時就炸了,未婚夫妻各玩各的在圈子裡並不是稀奇的事,大家都是這樣的,但前提得是不能弄出私生子來,不然那是在膈應誰呢?像時芷柔那樣,十幾歲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個姐姐,那多惡心人?

她下意識抓住陳楚圓:“圓圓,幫我!”

陳楚圓反問:“怎麼幫?”

柳飄飄咬著筷子想了想才說:“解除婚約我自己就能行,我爸媽不會攔著,我奶奶他們不許也管不著我,這種事肯定不是蕭澈那個蠢貨一個人能瞞得住的,我要讓他永遠也進不了高位,他家裡也得付出代價來!”

姐妹團驚詫道:“你竟然還能動腦子?”

柳飄飄憤怒地恨不得把火鍋底料撒她們頭上,她本來就不蠢好嗎?

陳楚圓慢悠悠夾了一筷子肥牛,等她們鬨完了才說:“他家不是把蕭澈在外塑造成了一個形象代言人給自己品牌做營銷嗎?很簡單啊,你曝出去,然後把你照片和你以前家裡為了炫耀參加的各種比賽成績放上去,開個微博,公開表示震驚、失望,要出國散心離開這個傷心地,順便還能讓你爸媽多要點精神損失費。”

有些品牌就喜歡拿自己人做營銷,譬如老板本人、老板娘、孩子,這樣做好處明顯,壞處同樣明顯,那就是如果對代言人生出惡感,東西自然銷量也會下滑得厲害。

柳飄飄目瞪口呆,陳楚圓又夾了個魚丸:“哦,對了,可彆自己買水軍,找蕭家的對頭去,他們肯定很樂意,還能省筆錢。”

陳楚圓涮了涮白菜,疑惑道:“這消息蕭家應該瞞得很緊才是,誰挖出來的?”

“歡歡唄,放假了閒不住,把我們這一圈的人都給查了一遍,不愧是專業的,連我養的小情人偷偷背著我養女朋友都找出來了!”

說話的人豎起大拇指,一點都不傷心的樣子。

陳楚圓道:“彆看我,我才懶得管這種閒事。”

說話的人搓搓手:“用不著你,我了你這麼久,不至於一點手段都沒學到。”

陳楚圓翻了個白眼:“說得我多陰似的。”

眾人心道,那還真不是一般的陰,從小到大陳楚圓就沒少給看不順眼的人挖坑,各種陰招損招都使得出來,總能精準的把握住哪種方式更能讓自己出氣,黑水直往外冒。

當然,一般情況下陳楚圓也懶得給誰挖坑,她一般喜歡直接動手,曾經還跟她們一起給某個校霸套上麻袋揍了一頓,彆說,這種不拘小節的做法,那可比彆的法子痛快多了。

總有人覺得陳楚圓脾氣直,但她損起來,那真是直到最後對手都未必知道是誰下的黑手。

當然,跟她一起狼狽為奸的眾人也不可能覺得她做得有什麼不對,反正她們當幫凶當得挺開心的,一群紈絝裡,總得有那麼幾個會動腦子的才能有抗風險的能力不是?

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誰都會栽跟頭的,她們很快聊起了彆的事,交換了一些有用沒用的信息,陳楚圓摩-挲著杯壁靜靜聽著,等手機設定好的鬨鐘震動起來,便說:“我先走了。”

柳飄飄驚詫:“這麼早?”

陳楚圓說:“不早了,我得去接曲深玉下班,她加班。”

“不是吧?”眾人震驚了,“妻奴啊你,九點都沒到你就走?!”

陳楚圓哼了一聲:“你們這群連真愛都沒有的人懂什麼?”

魏雨桐翻了個白眼,柳飄飄也道:“趕緊走吧你!少來說這種話,誰還沒個真愛了?”

“你真愛誰啊?”

“我永遠真心愛著十八歲清純男大學生!”

陳楚圓關上門還能隱約聽見裡頭的吵鬨聲,她套上大衣往停車場走,想到包間裡她們說的那些事,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時芷柔這家夥怎麼這麼陰魂不散?真就見不得人好了?

腦子有毛病!

她在路上給曲深玉打了個電話,等她開到樓下時,曲深玉直接便小跑著坐了進來,陳楚圓看她一眼,鼻尖凍得有些紅,便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或許因為還不算太晚的緣故,路上有點堵車,陳楚圓看了一眼龜速前進的車隊,漫不經心地問:“你們工作室最近和時家有合作?”

曲深玉聞言,不由看了陳楚圓一眼,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嗯了一聲才道:“他們想做款內置的小遊戲來推廣他們的新品。”

陳楚圓嗤了一聲:“他們家產品跟遊戲有個屁的相性!”

曲深玉不在意道:“錢到位就行,彆的那是他們的事。”

陳楚圓忍不住看她一眼,氣道:“難道你就沒看出什麼來嗎?”

曲深玉有點茫然:“看出什麼?”

“時芷柔她心懷叵測圖謀不軌啊!”陳楚圓冷笑,“這種小事還需要她親自跟你談?賊心不死啊!”

曲深玉垂了垂眼睫,她一開始確實懷疑時芷柔彆有用心,可她並沒有借此去見陳楚圓,好像就是單純在她麵前晃一圈,這著實讓她不太弄得懂對方的目的,畢竟如果真的賊心不死想去見陳楚圓的話,怎麼會每一次都在陳楚圓來之前就提前離開了?

陳楚圓咬牙道:“時芷柔那碧池最喜歡乾的就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了,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曲深玉看了看她,當初是她自己指著時芷柔說,就喜歡她這樣的。

“看什麼看!”陳楚圓凶巴巴看她,“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離心懷不軌的女人遠一點!她肯定還想勾引你!”

“勾引……我?”曲深玉有一點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楚圓,她是這麼看時芷柔的?

“這你都看不出來?”陳楚圓更氣了,“以前我一靠你身上不是她就是她那個圈子裡的人來找你說話,這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曲深玉張了張嘴,心情複雜地看了陳楚圓一眼才說:“嗯,你說得有道理。”

陳楚圓抬了抬下巴:“所以離她遠一點,合同簽沒簽?沒簽趕緊推了!”

合同當然是沒簽的,曲深玉隻是想看看她到底玩得什麼把戲,而且,她也不相信時芷柔會跟她簽合同。

她有些好奇:“我跟時芷柔見麵,你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陳楚圓翻了個白眼:“估計各種群裡都傳遍了,我還能怎麼知道。”

曲深玉愣了一下,有些事好像因此隱隱串聯了起來,當初她為什麼會覺得陳楚圓喜歡時芷柔來著?

除了那一指以外,好像是當年她無意間看到時芷柔坐她座位上跟陳楚圓說話,見她回來,對方衝她笑了一下就離開了。

然後呢?

曲深玉恍惚間想起,好像是誰在問她怎麼突然跟陳楚圓說話了,當時時芷柔怎麼說的?

她說她也不知道,是陳楚圓突然把她叫過去,說了幾句話又突然不理她了。

並不是多高明的手段,隻是曲深玉先入為主,自然而然就因此產生了聯想。

她忍不住有點懷疑的想,當初陳楚圓心情不好,真的是因為時芷柔要出國留學嗎?

可如果不是因為時芷柔,又能是因為什麼?

第58章

“你在想誰?”見曲深玉神情恍惚,陳楚圓像隻捍衛自己愛情的警覺兔子,立馬就問道。

曲深玉沉默了片刻,明明真相近在眼前,她卻好像有點不敢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可就是害怕。

像是瞧見了她的遲疑,陳楚圓氣道:“不說就不說!”

她憋著氣,車一不堵了立馬就開得飛快,下車時連車門都不關就走了,曲深玉關好門才上去,陳楚圓一見她進來,立馬就把抱枕朝她砸去,曲深玉彎腰撿起抱枕關上門,有點無奈道:“陳楚圓。”

她試圖組織一下語言,她就是這樣的人,說出口的話恨不得先在心裡斟酌個幾圈才會說出口,這樣的小心翼翼,僅僅是因為太過在乎,隻是陳楚圓是個急性子,並不能耐心等到她組織好語言。

聽到曲深玉喊她,陳楚圓更氣了,她好像從來都是這樣生疏地喊她,她在床-上還會叫她寶貝呢!曲深玉就從來沒叫過!

陳楚圓覺得委屈,她看向曲深玉:“曲深玉,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說過愛我?”

曲深玉怔了一下。

明明陳楚圓以前並不在意這種事的,她眼睛又不瞎,心也不瞎,可現在她卻莫名其妙在意起來,又氣又委屈:“喜歡我這件事就這麼難說出口嗎?”

“我沒……”

然而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陳楚圓就又把另一個抱枕扔了過來,大聲道:“修你的閉口禪去吧!我回娘家去了!你自己一個住吧!”

她氣衝衝地進了臥室,拉開衣櫃把衣服一股腦的塞進去,一邊塞一邊掉眼淚,曲深玉竟然都不來哄她!果然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曲深玉把門口堵了才走進來,陳楚圓瞪了她一眼,坐在行李箱上,試圖把拉鏈拉上,但是因為東西裝得太滿,拉鏈半天才動了半厘米。

她唇角下意識一彎,又很快收了回去,走過去想要拉起陳楚圓,剛一靠近,卻被立馬拍開。

曲深玉伸手從背後抱住她,陳楚圓震驚:“你還想強迫我?”

“……我沒有。”

她在陳楚圓說話之前,湊過去親了親她耳垂,陳楚圓冷笑一聲:“想色-誘?我不吃這一套!”

你都不動了……

曲深玉沒把這話說出口,以免她惱羞成怒。

她伸手捂住陳楚圓的眼睛,然後慢慢地從她背後來到她麵前,陳楚圓的視野仍然是一片黑暗,曲深玉低頭親了親她額頭,聲音有點喑啞:“我……”

“可能是家庭原因,和我自己性格的原因,我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

陳楚圓:“嗬。”

“我……”曲深玉看著她,心頭彌漫上澀意,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有些話,明明在心裡轉了千百遍,為什麼就突然沒辦法說出口了。”

陳楚圓:“哼。”

曲深玉看著陳楚圓,那雙對方看不見的眼眸裡滿是洶湧的情緒:“很抱歉,我知道有時候不開口才最傷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哼。”

“陳楚圓,我愛你,我可能沒辦法像你那樣隨時都能把自己的心情表達出來,但你相信我,我怎麼會不愛你?”

掌心被顫動地睫羽刷得有點癢,好半天,陳楚圓才不情不願回應:“……哦。”

她好像還有點生氣,曲深玉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好半天,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歡你了。”

曲深玉其實根本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喜歡的了,好像突然就從討厭她演變成了另一種不能說的心思,但她能回憶起的悸動太多太多,以至於早就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時候才產生的這樣的心思了。

陳楚圓終於憋不住扒開她的手,曲深玉屏了屏息,近乎本能地閉上眼,陳楚圓伸手撐開她的眼皮:“睜開!你給我睜開!”

曲深玉緊閉雙眼,用力的搖搖頭,連語氣都不由帶了點驚慌失措:“陳楚圓,你彆這樣,我、我就這樣說話就好了。”

“不行!你必須給我睜開!睜開!——”陳楚圓有點急眼,“你看著我!你看看我嘛,你要看著我說!你看著我說!曲深玉!你是不是在撒謊?不然你怎麼不敢看我?!”

“我沒有……”曲深玉偏過頭去,“求你了,陳楚圓,彆這樣。”

陳楚圓還覺得委屈呢,她一下子就哭了:“你怎麼這樣?你都說你喜歡我了,為什麼就不能看著我說?你根本不愛我——”

“我沒有!”曲深玉眼睛又熱又酸,語氣帶著點不知所措的頹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陳楚圓湊近她:“那你看看我嘛~”

曲深玉還是不敢睜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恐懼,她明明知道的,隻要她睜開眼看看,就能看到陳楚圓在注視著她,那那雙水汪汪地眼睛裡,一定會被她的身影所充斥,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辦法去做出這樣簡單的、沒有任何難度的動作。

“曲深玉……”

她好像有點難過地哭了起來,並不是平常那種很難被忽略的哭,而是近乎於寂靜無聲的啜泣,曲深玉坐立難安起來,焦躁的情緒不斷的衝擊著內心,她試圖讓自己去做些什麼緩和氣氛,可事實上,她一動也不動。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曲深玉恍惚間想起,好像是幼兒園老師在上完關於孩子如何被孕育出的課程時,給她們布置了一個作業,讓她們回家大聲的對媽媽說我愛你。

然後呢?好像是媽媽的朋友驚訝又帶著輕嘲地說:你家小孩這麼小就會討好人了啊?

然後杜女士像是覺得丟臉似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讓她沒事趕緊回房間。

又好像是,她用心跟廚師學做了長壽麵,端進爸爸的書房,他突然很嚴肅認真地問她,是不是聽了什麼親戚嚼舌根,不管有沒有弟弟,他們家該給她的一分都不會少,不用做這些來討好誰。

還好像是,曲深灝出生時,爸媽把她拉到弟弟麵前,說:阿玉啊,你是愛我們的是不是?以後一定要像愛我們一樣愛弟弟好不好?

曲深玉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了,隻是突然之前,有些字眼就那麼變得如鯁在喉起來,她再也沒有表露過內心的情緒,也不曾再試圖做什麼畫蛇添足的事。

可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她為什麼、她憑什麼要成為這樣的人?

“曲深玉……”

像是黎明在黑暗中撕出一條裂縫,然後整個人都從籠樊中掙脫了出來,她伸手用力地抱住對方:“彆哭,陳楚圓,我心疼。”

她輕輕呼吸著,連心臟都仿佛成了被對方撥動的琴弦。

陳楚圓委屈極了:“你心疼還一直欺負我?”

“我沒有……”

“你就有!你中考還在給彆人寫情書!”

曲深玉:“……我寫給你的,我問你想去哪個校區。”

那時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歡好好說話,什麼事都更愛傳紙條,也許是因為筆會比嘴巴更會表達。

陳楚圓驀地一靜,她當時好像一氣之下舉報給了班主任,曲深玉慌亂之下把情書撕了,是塞嘴裡了還是扔杯子裡了來著?

“你還舉報我暑假作業不是自己寫的!”

“我沒舉報,是老師把所有作業都拿去做了筆記鑒定,當時不是隻有你被查出來了,半個班的人都被查出來了。”

“那、那我跟彆人賽馬的時候你還去給彆人當拉拉隊!”

“時芷柔說她突然鬨肚子了,讓我幫她站一會兒。”

“又是那個碧池!”陳楚圓忍不住罵了一句,又接著道,“你約我去薔薇園我剛到你就跑了!”

“……我媽那會兒要做手術,她年紀那麼大,我一急就直接去醫院了,後來我在路上跟你解釋,你已經把我拉黑了。”

“你勾引我還倒打一耙在淋浴室潑了我一臉水!”

曲深玉解釋:“那個盆就在你頭頂,不是我放上去的,我還伸手擋了一下。”

陳楚圓吸吸鼻子,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還有什麼自己被欺負的事,過了會兒才難受道:“你還在日記本上寫討厭我!”

曲深玉咬了咬腮幫,低聲道:“不是那樣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連在日記上都不敢完全把自己的心思展露出來了,那一頁頁的討厭陳楚圓後麵,每一頁都還跟著一句,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年少時,曲深玉對自己喜歡陳楚圓這件事是惶恐的,是想否認的。

那可能是來自於挑戰世俗的恐懼,也可能是來自父母那種鄙夷的、輕蔑的、看異類般的眼神。

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膽子去承擔那一切。

更彆提,在她的小心思下,陳楚圓還並不喜歡她,而是討厭她了。

哪怕她現在知道是誤解,可對當時的曲深玉來說,她隻知道,如果被陳楚圓知道了那一切,她也許會覺得惡心、會更加排斥與她接觸。

“不管是不是,你都害我失眠了好幾個月,你考彆的大學還不告訴我!誰都比我先知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曲深玉低聲道:“時芷柔告訴我,你已經知道了我是什麼意思,還看到了我的日記。”

她近乎逃難一般,狼狽地跑向了彆的城市,根本不敢麵對那位置的一切,後來畢業晚會,一切都果如她夢裡噩夢場景的重現,那種憤怒的、厭惡的眼神,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一晚的,渾渾噩噩的更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最後是怎麼回的家。

當然,她後來知道了,因為陳楚圓惡劣的把車載錄像在她麵前放了一遍,然後,她再沒敢出現在陳楚圓麵前。

陳楚圓不說話了,好像是有點恍惚,像是世界觀都經曆了一場重塑,但很快她就支楞了起來,捧著她的臉說:“我就說你一直都在勾引本小姐!”

她洋洋得意:“本小姐果然人見人愛,就算是你在讀幼兒園都還是在暗戀我!”

曲深玉垂眸笑了一下:“嗯,你說得對。”

事實上,她什麼時候都在喜歡陳楚圓,唯獨幼兒園到小學那個階段,她是真心實意的覺得,陳楚圓真的很討厭。

又吵鬨,穿的衣服還晃眼睛。

像一隻搖曳的花孔雀,又像是……世界的中心。

第59章

其實嚴格來說,時芷柔那會兒的計謀並不高明,與其說全是對方的問題,倒不如當時就算有人告訴她們對方喜歡自己,也不會有人相信。

畢竟她們那會兒是真心實意的相信,對方一定是討厭自己的。

因為她們結的梁子確實很多很多。

比如,曾經附近的小孩聚在一起玩,陳楚圓不想看到曲深玉,就像孫悟空給唐僧畫的那個圈一樣,故意也給曲深玉畫了一個,告訴她隻要出去就會被妖怪吃掉,然後自己跟朋友跑出去玩了。

曲深玉在原地呆了快一個下午實在憋不住去上廁所,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然後她就找老師把一群人都給舉報了,在被老師抓回來被迫寫檢討罰站時,陳楚圓跟曲深玉的梁子就越結越深。

諸如此類的事跡,在兩人之前的日子裡數不勝數,畢竟曲深玉隻是脾氣好,又不是沒有脾氣,小時候經常看不慣陳楚圓的行為被氣得夠嗆,不會被動挨打。

隻是曲深玉成熟懂事得實在比陳楚圓早很多,她又不記仇,才漸漸不為陳楚圓那些小學雞行為而生氣。

但對當時的陳楚圓來說,她確實對這一切都耿耿於懷,並對她們仇人的關係沒有一點懷疑。

兩人梳理了一下時間線,然後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陳楚圓有點恍惚,沒想到她們會錯過這麼多年,曲深玉瞞得太好,從來沒讓自己身上傳出過捕風捉影的留言,曾經不是沒有人懷疑過兩人的關係,畢竟說是仇人,她們有時候又太過親密。

可無論是誰帶著八卦去問,她都能一臉平靜,漸漸的,就算她偶爾在彆人替她不平時說她也沒有討厭陳楚圓,也不再有人會相信了。

她們真心實意的覺得,她就是個以德報怨的“聖母”。

而陳楚圓,她從小到大就能折騰,看誰不爽就什麼法子都能使得出來,既惡心彆人也惡心自己的事不是沒乾過,從一開始就沒人懷疑過她會喜歡曲深玉,畢竟她們看著就不是一路人。

曲深玉很客觀的明白,哪怕沒有時芷柔從中作梗,她們當時也不大可能在一起,她含蓄的情書,陳楚圓不會理解其中的意思,她更可能理解成挑釁;她那天去薔薇園,也並不是表白,隻是想跟陳楚圓說,她們彆吵架了,做朋友吧,因為那會兒正麵臨著升學考試,陳楚圓成績一直忽高忽低的,如果一直還那樣將精力放在彆的事上分心,學習難免會落下。

她已經不止是不夠坦率的問題了,她其實根本沒想承認過什麼,不然,她其實有很多機會讓陳楚圓發現那一切的。

而後來,接過陳楚圓的卡時,曲深玉也仍然沒想吐露什麼,就想單純的、自私的留下點什麼來,仿佛曾經抓到過,然後……無疾而終。

什麼問題都往彆人身上甩並不是個好習慣,曲深玉總習慣往自己身上找毛病,陳楚圓卻越想越氣,最後氣道:“不行,不對時芷柔做點什麼我咽不下這口氣!”

畢竟,以她對自己的自信來說,她隻要聽到聽到點風聲,都能理所當然、自信滿滿的認為,她這麼優秀,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自己?

所以這種情況下陳楚圓根本不會去顧忌什麼,她能直接去找曲深玉,就算對方否認她也能自以為是當成口是心非。

當然,那會兒曲深玉沒跟家裡鬨崩,事情也許會變得更糟糕也說不一定。

但不管怎麼說,陳楚圓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氣,她跟曲深玉的事跟她時芷柔有什麼關係?

曲深玉看著陳楚圓,輕輕道:“不能犯法。”

陳楚圓不滿:“我什麼乾過違法亂紀的事了?”

曲深玉沉默的想,但你踩邊的事也沒少做啊。

陳楚圓不滿的嘀嘀咕咕了幾句,才揭過這事,她不想為了不相乾的人破壞自己的心情,畢竟時芷柔本來也不是多有手段的人,對付起來其實很簡單。

她如果真有手段,就不會現在還在跟家裡私生女分庭抗禮了。

隻是那會兒她跟曲深玉的性格缺陷,本就正好撞在了木倉口上。

曲深玉重新把陳楚圓胡亂塞進行李箱裡的衣服一一整理好放回去,她們相擁著躺在床-上,陳楚圓不知腦子裡又在想什麼,突然道:“曲深玉,我們重新開始吧。”

“嗯?”她有點疑惑的發出一聲氣音。

陳楚圓認真地說:“一段美好的感情需要美好的開始。”

曲深玉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她坐起來抱著枕頭準備出門。

陳楚圓驚呆了:“你做什麼?”

曲深玉一本正經道:“我認為你說得有道理,我是婚後性行為的傭促者,所以我決定在結婚之前我們最好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回來!”陳楚圓立馬從床-上跳起來把她抱回來,“我就隨便說說!你討厭死了!”

曲深玉輕輕笑了一下,她根本不信陳楚圓嘴裡說的有些胡話,因為她毫不懷疑,這種重新開始,肯定不是陳楚圓來追她,她會理所當然的把她想像中的場景讓自己來做一遍,然後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自己才會抱得美人歸。

她太清楚陳楚圓的想法了。

陳楚圓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看透了,有點委屈:“你又欺負我!”

曲深玉親了親她:“那你現在可以欺負回來。”

陳楚圓一本正經:“曲同誌,你要節製知不知道,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她竟然還能想到這一點。

曲深玉她不由哼笑一聲,才說:“睡覺。”

陳楚圓沒再吵她,乖乖抱著她閉上眼睡覺。

當朝陽重新升起,曲深玉便準時醒來。

陳楚圓她並不粘人,所以曲深玉拍了拍她的腰,對方就有點不滿的含混了兩句便鬆了手,冬季陳楚圓不喜歡早起,不上班的她也沒有什麼需要早起的理由。

曲深玉進廚房倒了杯溫水放在恒溫加熱器上,又在旁邊貼了張便利貼,陳楚圓喜歡儀式感,她就會去做,這本來也不是多難辦到的事。

她出門前來到臥室推了推陳楚圓,對方迷迷糊糊睜開眼,語氣很嬌:“乾嘛呀?”

曲深玉:“我去上班了。”

陳楚圓艱難的從被子裡伸出手臂攬著她脖子吻了吻,湊在她耳邊說:“一路順風,早點回來哦,愛你。”

曲深玉蜷了蜷手指,頓了一下,才輕輕說:“我也愛你。”

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說開之後,好像有些話也並不是沒有那麼難以說出口了,但長久以來養成的性格讓她還是不能在這種事上做到大大方方。

陳楚圓沒回應,她覺得冷死了,得到回應立馬就縮了回去,連腦袋都埋了一半在被子裡,曲深玉忍不住笑了一下,才起身出門。

她其實早就想這麼做了。

在陳楚圓家裡,曲深玉無數次碰到過這樣的場麵,他們會在出門前彼此親吻,毫無阻礙的說“我愛你”,這有點像外國人的習慣,有一次被曲深玉她媽媽撞上,還被酸了一句不知羞恥。

但曲深玉其實是很羨慕這樣的場景的,也無數次的幻想過,如果她稍微擅長表達一點點,也許就不會蹉跎到現在才讓一切都明晰。

陳楚圓看著曲深玉關上門,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有點燙的臉頰,這樣的話她對父母說過,對張嬸說過,還從來沒有對愛人說過。

她們家其實也沒有一直這樣,畢竟陳楚圓有起床氣,要是他們在自己沒睡醒前吵醒自己就為了說這種事,陳楚圓早該發火了,而且他們大部分都是自己在秀恩愛,並不在意陳楚圓是怎麼回應的,所以通常都是他們說得多,而陳楚圓自己卻說得少。

因此現在這樣說,陳楚圓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還好曲深玉回應了。

陳楚圓知道曲深玉骨子裡還是柔弱了一點,也內斂得要命,她都能理解,但是要是她不回應的話,陳楚圓以後也不太會想說這樣的話的,畢竟得不到回應,誰也不可能會一直堅持下去。

陳楚圓一高興,立馬就拿起了手機。

楚阜寧奇怪:“這麼早你找我做什麼?”

陳楚圓:“哥哥,給我點戀愛資金,幾百萬不嫌少,幾千萬不嫌多。”

楚阜寧莫名其妙:“你零花錢比我還多,你還找我要錢?”

陳楚圓理直氣壯:“我手裡的錢,是我和曲深玉自己家的,你身為我爸,我們談戀愛了你不該提供點戀愛基金嗎?”

楚阜寧心碎成了玻璃渣,這何止是漏風了,這簡直太黑心了,還不找她媽來找他,明顯是覺得他手裡流動資金更多。

他想了想,不從他手裡把錢掏出去,陳楚圓肯定要說他不愛她了,牙疼了一下才問:“你先說說你要買什麼?”

陳楚圓:“買車買衣服買首飾啊。”

楚阜寧敏銳的抓住了關鍵詞:“什麼車?”

陳楚圓想了想:“一輛商務一輛超跑吧。”

楚阜寧立馬冷笑:“你那是為了曲深玉嗎?你那是自己饞超跑!自己舍不得花那錢就讓我出?”

陳楚圓眨了眨眼:“你也可以開的嘛,我還能幫你打掩護。”

楚阜寧:“……真的?”

在成為釣魚佬前,楚阜寧也曾有過速度與激-情的歲月,還是某超跑俱樂部的老人,隻是年紀畢竟上來了,家裡不準他再去玩了。

嗯,當然,陳楚圓的意見不重要,主要是陳怡女士反對。

陳楚圓肯定道:“當然了。”

楚阜寧立馬道:“正好最近好幾個公司都推了新款,我發你看看,咱們好好商量一下買哪個。”

第60章

有著楚阜寧資助的大額資金,陳楚圓高興的把車提回了家,曲深玉對車並不了解,所以她看著陳楚圓換了輛車來接自己下班也隻是愣了一下。

這輛黑白相間的超跑外形很漂亮,就像小時候在動畫片裡看到的那種賽車模型一樣,將現實與幻想做了很好的結合,視覺效果極佳。最關鍵的是,這個車型隻被生產了十八台,且每台雖然配置都沒有區彆,外形卻都有著比較明顯的差異。

物以稀為貴,自然而然的,它的實際價格也比售賣價格要貴上許多。

曲深玉能很明顯的感受陳楚圓今天很高興,她穿了件黑白拚色的衝鋒衣,雙-腿又長又直,見她出來,不由眉飛色舞起來,拍了拍自己新到的車:

“走!我帶你去兜風!”

曲深玉不由看了眼路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恨不得立馬瞬移回家的路人,禁不住的感到了一點無奈來,大冬天的兜哪門子風?

但她還是輕輕應了聲,坐進去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

跑車在市區並沒有彰顯出它外形的囂張來,畢竟市區飆車犯法,甚至在堵車的情況下,它坐著還不如普通的車輛舒服,好在陳楚圓是把車往城外開的,很快就提速起來。

她中途還試圖把跑車變成敞篷的,不過被風一吹就又重新冷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沒再乾這樣的蠢事了。

曲深玉認出了這是去往‘秋名山’的方向,這裡原本自然不是叫秋名山的,但它的作用卻跟秋名山是一樣的,是專門用來賽車的場地,不過陳楚圓一向對這種危險的運動敬謝不敏,哪怕是最叛逆的時候都沒怎麼來過。

她不由有點好奇陳楚圓來這裡的目的。

這座山山頂是有個酒店的,屬於正規、合法的場所,陳楚圓將車停在了山頂,這才拉著曲深玉出門,這座山被改造得早已麵目全非,唯獨山頂還勉強保留著一些原有的風景,但夜晚也欣賞不到什麼。

而且還冷。

曲深玉哪怕圍著圍巾,麵頰也被冷風吹得有點冰涼,她歎了口氣:“你把我帶到這裡乾什麼?再不回去要感冒了。”

陳楚圓瞪她一眼:“不要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

曲深玉立即做了個把嘴縫上的手勢,讓陳楚圓不由哼了一聲,最近曲深玉越來越開朗了倒是沒錯,但是確實也變得有點調皮起來。

她鼓了鼓腮幫,才說:“抬頭。”

嗯?

曲深玉轉眸看過去,漆黑的天幕上,突然有絢麗的煙花炸開,路邊也逐漸亮起了漂亮的彩燈,與突然明亮起來的天空交映成輝,讓人不由生出種身處於童話世界一般的錯覺來,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看向陳楚圓,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為了自己做出這樣犯傻的事情來。

陳楚圓矜持地抬了抬下巴:“我爸媽跟我說,想要星星月亮,都能幫我摘下來,現在我也可以為你摘哦。”

她說起甜言蜜語來簡直不要錢,曲深玉眨了眨眼,想笑,眼睛卻莫名酸澀的厲害,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半晌才道:“陳楚圓,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陳楚圓年少時,從不避諱跟人談論碰到夢幻的場景,從告白到結婚乃至葬禮,就那麼直白地去想像如果自己遭遇那樣的場合,應該要怎樣的布置才能讓自己覺得盛大唯美和滿意。

雖然曾經的想法放到現在來看,或許已經顯得過時和俗氣,但其中的心意,卻永遠不會有變化。

浪漫的煙火如星光,輝煌的燈火在此刻都淪為了陪襯,都不及她的眼眸明亮,陳楚圓糾正她:“你說錯台詞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不需要再說一遍。”

曲深玉突然福至心靈,她張了張嘴。

陳楚圓清了清嗓子: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四目相接,曲深玉抱住她:“我願意。”

陳楚圓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很快憋住了,她抬了抬下巴,關鍵時刻又打算故意為難人,然而還沒等她這麼做,曲深玉就突然親吻住了她。

似乎有萬物在複蘇,百花綻放,春鳥輕鳴,一切的一切,又都在對方麵前淪為了毫無存在感的陪襯,陳楚圓反親了回去,這一刻,她們得到了最珍惜的寶物,再沒有比懷中更重要的存在。

好一會兒,還沒等陳楚圓因為冷而牽著曲深玉離開,一個電話中斷了這一切。

陳楚圓有點不高興地接起來。

——“陳楚圓!你快把煙花給我停了!煙花禁了多少年了!你備案了沒?你為什麼要刷我的卡?你到底買了多少煙花?為什麼我卡裡幾百萬沒了?你可真是個討債來的!我告訴你把錢還……”

詩情畫意的氣氛一下子就消散了,陳楚圓立馬掛了電話並不滿關機,曲深玉眨了眨眼,忍不住失笑起來。

陳楚圓不滿:“你笑什麼?”

曲深玉勾了勾她手指,忍不住親了一下:“我老婆真勤儉持家。”

陳楚圓覺得她好像是在諷刺自己,但她決定暫時隻按表麵意思理解,於是抬了抬下巴:“哼。”

外頭終歸還是有點冷,氣氛到底也被破壞了,陳楚圓隻好拉著她回了酒店,顯然今天這裡已經被陳楚圓包下了,入口處竟然還有條紅毯。

確切的說,應該叫花毯。

由各色的花瓣鋪成的路一路延生進去,像是新娘走進了通往幸福的殿堂,但終點並沒有證婚人,隻有一張圓桌,擺著許多吃食。

花費這麼多功夫布置出來,卻隻用來吃一頓晚餐,這樣的事也就隻有她能做得出來。

食物都不是什麼重口味的吃食,很多都融入了廚師的巧思,外型美觀口感也不差,還帶著淡淡的花香味,讓口腔也充盈著一股春天的氣息。

曲深玉隨著陳楚圓上了樓,室內比室外要暖和得多,哪怕穿著短袖短褲到處行走也不會覺得冷,地上被鋪了各色的花瓣,從入口到臥室,連浴室都沒有幸免於難。

不知哪裡響起的琴音,像是在譜寫著浪漫的樂章,曲深玉脫了外套,將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了陳楚圓身上,淡淡的馨香傳入鼻尖,隻剩下一顆心在怦怦直跳。

今天,她是那朵最該被人采摘的花。

她對陳楚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一點也不含蓄地抱著她熱吻起來。

她活著的這二十幾年裡,好像總是在為了彆人而活,但她遇到了陳楚圓,就像是生命中的缺憾都在被對方一一撫平,以至於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著期待。

陳楚圓也熱情的回應著她,戰場……不,應該說是舞劇,從沙發、臥室、浴室再到落地窗前,仿佛沒有謝幕的時候一樣。

曲深玉手貼著玻璃,巨大的落地窗外,還能看到地上的彩燈,不時有花瓣像雪一樣飄落,她眼神有點迷離,如果是以往,這樣幾近於露天的場合,會讓她羞赧到根本不敢睜眼,但現在她已經放開了一些,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住一片花瓣看看。

陳楚圓伸手覆在她手背,人也壓了上去,問:“想出去?”

曲深玉搖搖頭,朝後靠了靠:“外麵冷。”

這麼說,顯然還是想出去的。

陳楚圓拿起遙控操作了一下,室內的光影頓時便有了變化,一瞬間如同身處於野外似的,樹木、草叢還有落在其中的彩燈,散發著微弱光芒的螢火蟲從草叢裡鑽了出來。

星星之火填滿了一整個屋子。

曲深玉歪了下頭:“全息投影?”

陳楚圓“嗯”了一聲:“我家新研發的技術。”

這顯然是陳楚圓仗著自己的身份弄的試點,她們家最近幾年一直都在追求全智能家居,曲深玉沒多問,偏頭看向已經更加不明顯,仿佛透明一樣的玻璃,要不是她的手還放在上麵,窗戶都仿佛與周圍融為了一體。

曲深玉有點奇怪:“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吧?”

陳楚圓洋洋得意:“酒店我爸有參股,我提前拿來用了。”

提前的意思大概就是,她把楚阜寧準備拿來給陳怡準備的驚喜拿來自己用了?

曲深玉一沉默,陳楚圓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滿道:“我才沒有搶他的,這樣的屋子有好幾間,我隻是占了這間能看到後山的而已。”

“我又沒有說你。”曲深玉有點無奈,她當然知道陳楚圓肯定知道分寸的,這樣的房間,既然能實時與外麵同步,同樣的,大概也能變成海底天空之類的地方,不可能太過局限,所以設備能在這個房間用,換個房間自然也可以。

陳楚圓哼了一聲,曲深玉轉身抱著她親了一下,明知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還是忍不住抬手想握住靠近的那隻螢火蟲,可最後,她能握住的也就隻有陳楚圓。

這樣的場景,不去仔細辨認,很容易讓人看不出虛假來,曲深玉為此有一點點為不是野外勝似野外的環境而感到了些許不自在,但陳楚圓顯然很‘解放天性’,還要讓她跟著一起解放。

曲深玉捂住嘴,忍得艱難,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陳楚圓說:“你看,流星。”

她抬頭看去,漆黑的天幕下星星帶著尾巴劃過,曲深玉隱約記起,好像最近新聞確實說過會有流星雨。

隻是,彆人看見流星都是在許願,陳楚圓在拉著她乾什麼?

偏偏當事人還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對,很得意道:“是不是很浪漫?能讓你記一輩子?”

曲深玉:“…………”

能記一輩子倒是真的,彆的她一點都不敢苟同。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