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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深玉現在跟她出遠門總喜歡看黃曆,大概是被之前的地震嚇到了,以至於現在經過什麼廟宇道觀都忍不住進去拜一拜。

國人大多都有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的想法,曲深玉以前並不關注這些,求神拜佛不如靠己,她現在其實也不怎麼信,但那次地震實在是嚇到她了,人生總會出現那麼多的意外,哪怕在旁人看來她的做法實在難以理解,但隻要有一點風險,她都不想去冒。

雖然她自己出門從不算這些。

陳楚圓牽著她,沒把這事放心上:“對了,她誰來著?”

曲深玉:“你前女友。”

陳楚圓頓時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出聲:“我、我沒跟她們做過什麼。”

她再一次後悔起來,當初自己腦子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怎麼會乾出這種蠢事來?

“我知道。”曲深玉看著她笑了一下。

陳楚圓一愣:“你怎麼知道?”

曲深玉很平靜地說:“你的生疏到熟練,全是從我身上練出來的。”

其實不管之前的是真是假,曲深玉都是不在意的,畢竟沒交往前,對方的事她自然無權乾涉,她對自己的現狀已經很滿足了。

而且,她覺得,自己從遇上陳楚圓起,生命中的波折便已經被她撫平了,以至於在很久以前,她其實就沒有陷於父母不喜歡自己的漩渦裡,如今更是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著期待。

陳楚圓一下就臉紅了,曲深玉她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種話來?

她偶爾的直球實在讓人受不了,陳楚圓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旋即震驚地看她:“你之前一直讓我彆來了,不會都是在嫌我技術不到位吧?”

曲深玉:“……沒有。”

“你遲疑了!”

“……真的沒有,”曲深玉歎氣地攬住她,“你那會兒非要一直讓我看你,我哪裡受得了?”

陳楚圓眼珠子轉了轉,理直氣壯:“現在我沒這樣了你還不是一直直勾勾盯著我?”

曲深玉嗯了一下,捧著她的臉輕輕笑起來:“因為我想看你為我著迷呀。”

陳楚圓頓時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她解開心結之後真是坦率得過分,時常讓陳楚圓啞口無言,過了會兒才不服氣道:“明明是你在為我著迷。”

曲深玉嗯了一聲,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丸子,這裡沒有人。”

陳楚圓:“?”

曲深玉親了親她,陳楚圓反應過來,頓時高興道:“既然你這麼盛情,那咱們回酒店吧。”

“你不是說想潛水嗎?我覺得……”

陳楚圓直接無視了她的話,彎腰將人抗在了肩上,曲深玉忍不住拍了她一下:“我不想,你快放我下來!”

每次一到新的國家,風景倒是沒怎麼看,她們的身影倒是從林中的小屋、沙漠的車上、冰天雪地的帳篷……之類的地方到處換。

她覺得陳楚圓根本不是來度蜜月的,而是來滿足自己xp的。

陳楚圓說:“那我們也可以去坐海上摩托。”

曲深玉:“……回酒店吧。”

陳楚圓遺憾地歎口氣,好像很失望她的選擇似的,曲深玉揪著她的腰肉扭了一下,又很快鬆開,還忍不住打著圈揉了一下。

她總是容易心軟。

異國他鄉,仗著民風開放,曲深玉雙-腿勾著她的腰,低頭親吻起來。

換作國內,曲深玉絕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可僅僅是地方不同,就好像連人的膽子也變大了起來。

她們又鬨到了淩晨,看著晨曦將海麵染得金黃,落在人身上也猶如蒙了一層金紗,曲深玉無意間瞥到,不由按住她作怪的手:“陳楚圓,日出。”

陳楚圓抽空看了眼:“你想拍照?”

曲深玉無語:“隻是想跟你分享一下。”

相愛的人,連路邊看到一片落葉,都忍不住拍照分享給對方。

陳楚圓眨了眨眼:“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分享彼此的快樂嗎?”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曲深玉吸了一口氣,又好氣又好笑,最後無可奈何抱住她,“我想去看日出。”

陳楚圓哦了一聲,老實下來,抱著她坐到陽台,也沒說有什麼好看的之類的話,她的情商還沒低到這種地步,雖然她並不覺得這樣的場景有多震撼,畢竟是呆在酒店裡,而不是在海麵上,體驗感不足。

提到海麵,陳楚圓就忍不住有點走神,她們好像還沒有在遊艇上過。

曲深玉靠著她,看著太陽緩緩升上天空,嘴角綻放了淺淺的笑意,像是長久的黑暗中綻放出的那抹光一樣珍貴,充滿了希望。

她蹭了蹭陳楚圓,看著她地眼睛道:“你才是我每天都想看到的小太陽。”

陳楚圓歪了下頭,像是有點沒理解,片刻後才傲嬌道:“土死了。”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臉頰,“你的小太陽需要充電。”

曲深玉輕笑起來,握住她的手,然後低頭虔誠的親吻了起來。

陳楚圓忍不住想抽回手:“你乾嘛呀,沒讓你親這裡,呀……癢……”

“我想親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她發出一聲有點克製的歎息。

陳楚圓有點難為情:“你想親就親嘛,說出來乾什麼?討厭死了!”

第67章番外二

度完蜜月之後,陳楚圓便變得比曲深玉還要忙碌起來,楚阜寧的公司還好說,他是做高端研究的,合作商穩定,隻要每年撥給實驗室的資金足夠,就並不需要顧忌什麼,在確定陳楚圓與楚阜寧一樣,都沒有縮減投資的意圖後,對陳楚圓就根本沒什麼排斥了。

實驗室是很燒錢的地方,更無法保證什麼時候能出成果,雖然每次出新品時都能讓公司賺得盆滿缽滿,但往往錢捂不上多久就又重新流回了實驗室,營收其實並不算高,加上研究人員都比較單純,又與國家有合作,讓陳楚圓操心的地方並不多。

真正讓陳楚圓忙碌的是陳怡的企業,從家電到各種電子用品陳家的企業都有涉及,在這個過程中接受的幾輪融資更是讓高管成分複雜,以至於陳楚圓也忙得焦頭爛額,經常曲深玉白天發的消息,她睡覺時才能看到。

她自己投資的產業其實體量也算不上小了,但跟陳氏比起來就著實有些小巫見大巫,一向做事遊刃有餘的陳楚圓要不是有陳怡帶著也免不了摔幾個跟頭,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兵荒馬亂後,也站穩了腳跟。

不過陳楚圓有空了,卻不代表曲深玉也有空,畢竟她們的工作領域並不重疊,陳楚圓總算有了正常加班不用加班的機會,曲深玉沒回她消息,陳楚圓問了對方助理,得知她還在辦公後就直奔對方辦公室。

路上順便就餐館將餐食取了回來放到車上,陳楚圓這才提速。

多日的聚少離多,讓她對這次見麵格外期待。

等她到了公司時,還留下來加班的員工並不多,曲深玉脾氣好,企業文化也好,所以員工不會因為曲深玉還在加班哪怕無事也要跟著一起加班的意思,留下的都是確實事情還沒做完的。

陳楚圓風風火火跟加班的員工打了個招呼,就提著餐食直接走了進去。

這種不打招呼的做法,曲深玉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她抬起頭,走過去抱了陳楚圓一下:“穩定下來了?”

陳楚圓在她懷裡蹭了蹭,得意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也不看看我是誰?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怎麼可能難得住我?”

曲深玉不由笑了一下:“那是,我家小公主戰無不勝。”

“哼。”陳楚圓覺得她說話像哄小孩似的,頓時不滿的咬了她一下。

誰知這一下頓時就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般,陳楚圓隨手將吃食放到辦公桌上,曲深玉不知不覺坐到了桌上,光潔的長腿不自覺繃緊。

陳楚圓收回伸進她衣擺的手,蹲了下去,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本就不安分的手頓時穿過她繃緊的大腿,勾住那片小小的布料。

曲深玉垂眸看她,握著對方其中的一隻手放到自己唇邊親了起來,從手背到手心,每一根手指都沒有放過。

陳楚圓知道她這不是在調情,隻是有點緊張,畢竟在這樣的場合做出某些荒唐事,對她來說著實有點太刺-激了。

她順手將那小片布料塞進自己包裡,翻出另一件東西來,重新站起來親吻著曲深玉,安撫著對方有點不安的情緒。

溫柔纏綿的吻逐漸從唇角移到了胸口,等曲深玉情緒安穩下來,陳楚圓便重新蹲了下去,親吻了一下她的腿側,眼睫濃長,垂首時難得的看上去不那麼灼烈如驕陽,而更多是近乎溫柔的繾綣。

曲深玉不自覺發出一聲有點明顯的喘息來,手指穿過她如墨般的發絲,陳楚圓抬眸看她,視線碰撞間不自覺便展顏,她重新低下頭去,正要分開她的腿,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老板,這個bug我解決不了,嚴工不在,您看您是不是……?”

陳楚圓魂都要嚇飛了,宛如偷情即將被抓似的,直接從曲深玉雙雙-腿-間鑽進了辦公桌下的空間裡,曲深玉連忙扣上襯衫扣子坐回辦公椅,竭力若無其事道:“進來吧。”

段慈立馬推門進來,下意識看了眼四周,沒有見到老板娘,估計是回避去了辦公室裡的小臥室了,她沒多想,直接走到了辦公桌麵前。

曲深玉有點鬱悶,平常她在辦公室坐一天都不見得有人過來找她,怎麼每次一乾壞事就總有人過來?

以前還隻是助理恰巧碰上,時間久了陳楚圓都不在意了,現在倒好,她讓助理下班了,結果就換了另一個人來打擾。

可以前她們自己親吻被撞見,現在要是被發現……曲深玉覺得她就沒臉還再地球上再呆下去了。

她定了定神,跟員工交談了起來,陳楚圓倒沒有作妖,大抵是交談的時間太長,仗著對麵員工看不見,她直接趴在了自己膝上。

曲深玉麵上不動聲色,等員工走了,才推了推她:“快出來吧,腿麻了沒?”

陳楚圓:“我覺得這位置挺好的。”

曲深玉為她這話不由揉了揉耳朵,以前跟陳楚圓觀摩某些學習資料時,她就說這輩子不在辦公室做一次,人生都不圓滿了,難不成她還想升級一下,看她一邊工作一邊動情?

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比之前更甚,卻配合的把手放到了鍵盤上,但好半天都沒見陳楚圓動手,曲深玉才意識到不對來。

她蹲下來看向陳楚圓:“怎麼了?”曲深玉伸手刮了刮鼻子,“不好意思了?沒關係,這次我把門鎖了。”

辦公室用的是陳氏的高科技鎖,不用走過去在手機上操作就能把門給反鎖,雖然這種行為跟不打自招差不多。

“才沒有,”陳楚圓反駁,“又不是我強迫你的。”

曲深玉不由笑了一下,這才伸手把她拉出來,想了一下,她把人給拉進了一旁休息的小房間裡,才問:“那怎麼了嘛?”

陳楚圓說:“你跟員工關係很好?”

一個能讓員工堂而皇之講出自己不會還來請教的老板,瞎子都看得出來關係自然是好的,曲深玉以為她是在吃醋,轉念一想就段慈那長相也夠不到陳楚圓吃醋的警戒線,便疑惑地嗯了一聲。

陳楚圓隻是突然心情低落下來,她脾氣大,哪怕現在進了公司也沒有收斂,她本就不是走親民路線的人,當然,陳楚圓也不在意自己接不接地氣,她手段足夠就好了。

所以在站穩腳跟後,陳楚圓便打算拉人祭旗立威,讓原本的‘認可’變成‘正視’和‘慎重’。

然而等她費儘心思找到切入點和對方的辮子時,卻意識到對方本就是陳怡女士留著給她立威用的,不然早就處理了。

曲深玉耐心的聽完她的講述,才說:“那你找到對方的問題時,媽有插手過嗎?”

“當然是本小姐憑自己的聰明才智揪出來的!”

“那不就行了?”曲深玉捧著她的臉蹭了蹭鼻尖,“為人父母,想為兒女多考慮一點不是正常的嗎?”

陳怡又不糊塗,如果陳楚圓真的什麼都沒發現,曲深玉想,她肯定不會放過陳楚圓,而是會壓著對方先教個幾年再說。

哪怕不跟曲深玉傾述,陳楚圓心有不滿回家時也會問的,她從不跟家裡把問題留到第二天,她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心情這才平靜下來,沒了自己好像處於食物鏈底端要人手把手奶的錯覺。

她伸手抱住曲深玉,哼哼唧唧蹭了蹭她:“但是說來說去她還是不信任我的能力,我最近都不回家了!我還要把哥哥的卡給刷爆!”

曲深玉不由笑了一下,一邊附和著她,一邊在心裡為他們默哀了一下,等陳楚圓總算不糾結這些時,她本想出去將陳楚圓帶來的飯給吃了,卻被陳楚圓拉了回去。

她雙眼閃爍著狼一樣的光芒,有點狹窄的空間裡,曲深玉避無可避,最後隻能捂著嘴攥緊了床單,哪怕她知道辦公室隔音極好,但僅僅隻是想像就足以讓她羞恥得不行。

最後吃飯時陳楚圓帶來的食物到底還是冷掉了,陳楚圓拿去熱了一下,才拿著勺子喂她,因為被陳楚圓耽擱了太多時間,曲深玉怕今天的任務實在完不成,鍵盤敲得飛起。

雖然如今步入正軌後,並不需要曲深玉這個老板來做這些,但她還是習慣親力親為。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的繁忙中去,曲深玉連陳楚圓帶來的食物滋味都沒能好好品嘗一番,等好不容易忙完,都已經是深夜了。

陳楚圓已經睡了過去,曲深玉拿起包掛在自己身上,彎腰將她抱起來,陳楚圓睡得不沉,等進電梯時便醒了:“下班了?”

曲深玉嗯了一聲。

陳楚圓從她身上跳下來,拉著她一起走,等下了車,又晃著走黏黏糊糊上了樓,洗澡中又忍不住玩鬨起來。

久彆勝新婚,等兩人鬨完,時間已經格外晚了,曲深玉撫了下她眼下的青黑,不由想,看來她最近確實是挺累的,某家出的新款情趣內衣都沒見她提起過。

她關了燈縮進她懷裡,一邊摟著她一邊問:“鬨鐘設了沒?明天可彆遲到了。”

陳楚圓迷迷糊糊應了聲,重新埋進她胸口,曲深玉勉強抬起手臂不放心地看了眼手機,確定沒問題後這才放心下來,捏了捏她耳朵。

“也不嫌悶。”

陳楚圓唔了一聲,像是沒聽清,亦或者是懶得理會,埋得更深了。

曲深玉拿她沒辦法,將薄被扯了上來,自己確實也困得厲害,便不糾結她這種奇奇怪怪的行為,閉眼睡了過去。

第68章番外三

年少時,陳楚圓是個生活極為豐富多彩的人,不像很多人為了子女的教育在課後各種興趣愛好班幾乎將她們的生活占滿,陳楚圓隻在工作日上興趣班,而每到周六周末則都會跟朋友約著一起去各種地方玩。

往往出去玩時,她的朋友圈更是發得頻繁,不過她在旁人看來,她的興趣總是像漲潮一樣,偶爾發得極為頻繁,但有時又能連續一個月什麼都不發。

陳楚圓的閨蜜團對此從來都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因,畢竟她向來喜怒無常。

今天是她們第一次來到了夜店。

人對沒接觸過的世界都是充滿好奇的,所以在帶了幾個保鏢後,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頓時便嘻嘻哈哈來到了夜店。

陳楚圓挑剔的打量著四周,現在時間才剛過十點,對很多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然而對一群膽子極大的未成年來說,這個時間不是在學習就是在睡覺了。

她們帶了保鏢,也不怕危險,好奇又興奮的打量著四周,為了符合氣氛,一行人還畫了小煙熏妝,陳楚圓倒是沒怎麼畫,隻塗了深色的口紅和帶著閃片的眼影,五顏六色的燈光下像一隻誤入紙醉金迷、剛成精的妖精,對比其她被燈光渲染得顏值下降的閨蜜團來說,她在其中顯得格外清麗脫俗。

她顯然是早就做過功課才會如此的,塑料閨蜜不由在心裡暗罵,發誓今天跟誰合照都絕不跟陳楚圓站在一起。

陳楚圓確實提前做了功課,所以一點都不怕這裡的打光,隨便點了一個菜單上最貴的神龍套,就坐進了卡座裡。

一般超過兩萬酒水,夜店就會有一套非常有儀式感的上酒過程,工作人員簇擁著碩大的酒櫃和各種電子煙花走上來,這個裝逼的過程還會伴隨著夜店裡的鬼哭狼嚎和試圖湊上來搭訕的人。

對一群大小姐來說,這著實是個很新奇的體驗,畢竟年紀不大的她們所接觸到的人大多彬彬有禮,同齡人更是‘成熟’,不像這裡的人一樣解放天性。

不過玩歸玩,卡座四周的保鏢卻是將想靠近的所有人都攔了下來,畢竟她們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流程中所激發出的虛榮心也讓她們覺得沒白來一趟。

陳楚圓坐在卡座裡自飲自酌,夜店內人潮擁、氣氛濃烈,激昂的音樂很容易就讓情緒變得亢奮起來,以至於原本還老老實實在卡座坐著的一些人都忍不住加入了其中。

喝酒、搖骰子……各種小遊戲也讓卡座裡的人玩得嗨皮,但更多的還是在拍照,對她們來說,去了同齡富二代去不了的地方,是能夠作為炫耀的事的,尤其是在家長都管得嚴的情況下。

陳楚圓無意識的滑了下手機,長腿一邁坐到了柳飄飄旁邊,將手機遞給了魏雨桐。

柳飄飄立馬就明白陳楚圓想做什麼,不由傻樂起來,她竟然第一個找我拍照!這豈不是說明我是她最好的姐妹?

魏雨桐看著手機裡的畫麵,有點不忍直視,柳飄飄是今天一群人中煙熏妝畫得最重的人,燈光下跟妖魔鬼怪似的,陳楚圓坐在她身邊,立馬就被襯托得更天仙似的,偏偏當事人還傻樂著,一點都沒有自己成了綠葉的意識。

不過魏雨桐並沒有提醒對方,反而找了個絕佳的角度拍了幾張才將手機遞回去。

陳楚圓滿意地挑了挑眉,遞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又隨意拍了幾張,將自己角度最美的一張夾雜在其中發了出去。

曲深玉坐在輔導班的等候室裡,跟一群保姆、父母、爺奶之類的一起等候著輔導班下課,聽見特彆關心響起時,不由放下手裡的書,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五顏六色的燈光將畫麵渲染得有點像妖魔橫行,曲深玉猜陳楚圓她們一定是又去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她點開陳楚圓發的九宮格,一群人在熱熱鬨鬨的玩鬨,畫麵中唯獨陳楚圓安靜的坐在其中,拿著酒瓶自飲自酌,顯得與周圍像是有點格格不入,清醒又抽離的看著一切。

她半垂著眼,握著酒瓶的手指甲鮮紅,微卷的發絲搭在肩頭,穿的是有點華麗、帶點洛麗塔風格的酒紅長裙,像是誤入了鬼窟的吸血鬼公主。

曲深玉不由輕輕笑了一下,她知道,陳楚圓將這張照片暗戳戳的夾雜在其中,就是為了等待誇獎,也難怪她的閨蜜經常各p各的,這行為確實有夠塑料的。

她點了個讚,夾雜在一群熱情點讚評論中的人裡格外不起眼,曲深玉收起手機,忍不住想,明天就是周一了,她不會喝酒了吧?這樣明天還來得及趕在上課之前把作業抄好嗎?

曲深玉沒有多想,將手機收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曲深灝下課了,她便跟對方一起回家。

曲深灝有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姐,我朋友約我去玩。”

曲深玉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之前回來,我到時在門口等你。”

“好耶!謝謝姐!”

曲深玉沒說什麼,她拿起手機看了眼,陳楚圓沒有再發新動態。

“哇靠!圓圓!你媽給你點讚了!”

“你爸還留言了!讓你玩得開心!我酸了!”

“大驚小怪。”陳楚圓白了她們一眼,她出門前就說過了要去哪兒,當然是不怕被知道的,她看了眼朋友圈,眉頭微微舒展開了,拋棄了雪碧,拿起一旁的酒喝了一口。

度數好像有點高。

陳楚圓不在意這些,畢竟是帶了不少保鏢過來的。

然而,還沒等她放鬆多久,就傳來了柳飄飄驚慌失措地聲音:“圓圓你怎麼沒把我爸媽屏蔽了再發朋友圈!我爸說我媽拎著皮帶過來了!”

陳楚圓愣了一下:“忘了。”

“草!我手機上也有我媽發的消息!完了完了!”

“快走快走!”

一群人頓時沒了剛才嗨皮的心情,畢竟不是誰的父母都能像陳楚圓她爸媽那樣,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卸妝水呢?誰卸妝水借我用一下!”

“校服!誰車上有校服!借我一套!”

“我零花錢肯定沒了,圓圓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陳楚圓跟著她們一起出去,示意保鏢那些酒他們商量著解決,反正她們過完癮是不可能來的。

她順著通道走出去:“行了行了,不就是被罰錢嗎?這幾天我去哪兒你們跟著去哪兒就行了,刷我的卡。”

柳飄飄頓時激動的想給陳楚圓來上一口,陳楚圓嫌棄躲開,坐上自己的車,“走了,後備箱校服都放地上了,自己拿。”

她的車一騎絕塵的離開,魏雨桐狐疑地拿起校服換上,準備的這麼充分,她不會早做好了事情敗露的準備了吧?

天色已晚,街上堵得不算嚴重,司機很快將車開到了門口,陳楚圓她們點的神龍套就開了一兩瓶酒,喪偶的中年司機顯然是想回去蹭個卡,陳楚圓揮手讓她快去,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沒走幾步,陳楚圓就看到遠遠跑來的曲深玉:“你又在夜跑?”

曲深玉嗯了一聲,她停下腳步,聞到了她身上有點淡的酒味,混雜在玫瑰香水中被風吹拂而來,有點讓人微醺。

陳楚圓哦了一聲,並沒有與她交談的想法,直接轉身離開,曲深玉重新跑了起來,與她交錯而過,直到離開了陳楚圓的視線,曲深玉拿出手機給曲深灝發短信

——“媽提前做完頭發要回來了,趕緊回來。”

剛在遊戲廳打了一局遊戲的曲深灝:“…………”

年少時的陳楚圓朋友圈總是熱鬨,長大後朋友圈卻冷冷清清,曲深玉拿起陳楚圓的手機幫顧不上回消息的陳楚圓回複,不知怎的想起那會兒跑了一圈又一圈,就為了與她擦肩而過的蠢事,不由問:“你現在怎麼不發朋友圈了?”

陳楚圓捧著麻辣兔頭在啃,聞言頓了一下,乾咳一聲道:“沒什麼。”

通常這麼說,那就一定意味著是有什麼,曲深玉不笨,想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你是故意拍給我看的?”

那會兒陳楚圓脾氣格外喜怒無常,所以沒有人對她朋友圈時不時的停更發表看法,但現在回頭一看,她每一次的停止更新,好像都是從把她刪了開始。

“你煩不煩!”陳楚圓有點惱羞成怒,“少自戀了!我才不可能做這種事!”

曲深玉不禁笑了一下,眼睛都彎起來,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絲:“是是是,你沒有,我那會兒才做過。”

陳楚圓豎起小耳朵,裝作不在意地問:“做過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繞著那片地方跑了一圈又一圈,還被物業懷疑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差點讓他們去找父母給我找心理醫生。”

甚至,就是因為那時鍛煉出的好體魄,她平常才能不那麼費力的抱起陳楚圓來。

“那你可真夠笨的,去把門口保安收買了不就好了嗎?”陳楚圓放下兔頭,將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裡,拍了拍手道,“過來。”

曲深玉疑惑地坐過去。

她因為吃麻辣兔頭豔紅的嘴唇湊了過來,看上去有點眉飛色舞的:“獎勵你的!”

“彆鬨,”曲深玉笑著推了推她,“我才不吃辣,討厭,快漱口去!”

第69章番外四

陳楚圓家附近住著的都是同齡的孩子,因為考慮到工作的忙碌,陳怡她們特意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讓就算無人陪她,她也能找到玩伴。

小時候的陳楚圓完全稱得上人見人愛,因為所有小孩中唯獨她能自己給自己做主,從衣服發夾到頭發長度,就沒有她不能做主的,在這個年紀的小孩看來,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所以理所當然的,她也成了這一片的孩子王。

今天的陳楚圓換上了粉色的公主裙,極其螢光,走在一群被精心打扮的小少爺小公主間,反而讓人移不開眼,畢竟絕大多數人在幼時喜歡的都是濃烈明豔的色彩。

“老大,這裡這裡!”

小弟見陳楚圓走來,立馬將手裡的水杯遞了過去:“老大喝可樂!”

陳楚圓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很給麵子的拿起來喝了一口:“來了多少人了?”

“報告老大!應到十五人!實到十六人!”

“……怎麼多了一個?本小姐的琉焰坊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小弟看了眼周圍,才小聲說:“老大,是曲深玉她媽媽把她送來的,我懷疑是不是她媽媽發現了什麼,把她安插-進來當眼線的,我們是不是暴露了老大?”

“不可能!我這次行動很隱秘的!”陳楚圓信誓旦旦,接著道,“等著,看本小姐怎麼把她打發走!”

曲深玉覺得有點苦惱,她是個安靜的性子,放假時就喜歡呆在家裡看書寫作業,媽媽卻讓她出來跟小朋友一起玩,不然要是被排擠出了圈子,以後想找人幫忙都沒有人脈。

她不太能理解這話,畢竟她也不是沒有朋友,隻是她們放假時都被各種課程而阻擋,無法一起玩而已,而陳楚圓她們那群人,曲深玉曆來敬而遠之,畢竟她們玩鬨時,不止一次打擾到她看書寫作業過。

“喂!”

曲深玉看著一雙帶著蝴蝶結的小皮鞋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她抬起頭看向對方:“我有名字。”

陳楚圓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白色的!她們琉焰坊從來都不穿這種顏色!

曲深玉從地上站起來,陳楚圓小時候個子比普通人要高上一些,她隻能仰著頭看對方,問:“我剛剛聽見她們說你們要去教訓人?老師說好孩子是不能打架的。”

陳楚圓頓時憤怒地回頭看了自己的小弟一眼,就這麼保守秘密的?

但家事自然不能在外人麵前處理,陳楚圓抬了抬下巴,眼珠子轉了轉:“誰說我們是去打人的,我們是去打妖怪的!”

曲深玉:“……妖怪?”

“對!最近我們附近出現了一隻大妖怪!不僅搶了花花的口糧還把莊莊尾巴都咬禿了!我們琉焰坊當然要義不容辭的為民除害!”陳楚圓說得義正言辭,“本小姐師承孫悟空,最擅長打妖怪了!”

曲深玉懷疑地瞅了瞅她。

陳楚圓大怒:“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信?你會滑冰嗎?你能上樹嗎?你能爬牆嗎?你能讓周圍貓貓狗狗看到你就躲嗎?除了本小姐還有誰能這麼全能?”

“…………”

曲深玉被她辟裡啪啦一頓說,腦子不由懵了一下,但還是說,“老師說打架是不好的,就算是妖怪我們應該去找警察叔叔,我是班長,我有責任看住你。”

提到班長,陳楚圓就更氣了,明明半個班的人都在支持她,結果老師非要跟曲深玉狼狽為奸一意孤行。

“你見哪個美少女戰士打妖怪是叫警察的?”陳楚圓拍著胸口,斬釘截鐵,“這件事隻有我能解決。”

“你是班長,在妖怪眼裡可是第一個要吃掉的對象,你就不要跟我們去了,你又不會爬樹,到時候想逃跑都躲不掉,”陳楚圓有理有據,回頭朝小弟喊了一聲,“小胖,把本小姐的金箍棒取來!仙女棒也拿來!”

對方立馬從沙地裡的陳舊寶箱裡將東西拿了出來,遞給了陳楚圓。

陳楚圓拿著金箍棒在曲深玉腳下畫了個圈:“看到沒,這個圈跟孫悟空畫的那個一樣,隻要你不要笨笨的跟唐僧一樣走出去,妖怪都拿你沒辦法,還有這個仙女棒,這可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你拿著防身!”

曲深玉愣愣接過,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過了一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妖怪。”

“怎麼會沒有?”陳楚圓反問,“你難道不看動畫片嗎?大人的話你怎麼能信?隻有我們才能守護世界和平,我昨天考試才拿了一百分,還是孫悟空一樣師承菩提老祖,肯定是不會騙你的!”

曲深玉想了想,覺得陳楚圓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陳楚圓敷衍地說了一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任務也很艱巨,這個箱子裡放著我們的寶藏,你一定要看好,不要讓妖怪搶走了!”

她說著,直接把箱子給推了過來,重新畫了一個更大的圈。

曲深玉看著她們離開,默默的重新拿起了唐詩三百首看了起來,等著她們回來。

她等啊等,等到太陽都落山了,還沒有見人回來,曲深玉不由想,她們不會是被妖怪給吃掉了吧?那她該到哪裡去找援手?

曲深玉拿起自己的兒童手表,下意識想撥打報警電話,頓了一下,曲深玉想起來陳楚圓手上也帶著兒童手表,她第一天進教室時就給了每個人一個手表,方便她聯絡人。

她找出陳楚圓的頭像點進去,電話聲響了一秒,就被掛掉了,曲深玉懷疑她的手表已經落到妖怪手裡了,於是又換了一個人打,接連幾個都沒有人接之後,她麵色沉重,本來已經不報希望了,竟然有一個人接了起來。

“喂?誰啊?”

“柳飄飄你雙手離開遙控器乾什麼!要撞到了!你是笨蛋嗎?”

聽到那邊熟悉的罵聲和像是小汽車被啟動伴隨著的音樂聲,曲深玉意識到了一件很殘酷的事。

她好像被陳楚圓給騙了!

曲深玉吸了一口氣,氣得眼睛都紅了,她立馬從圈裡麵走了出去,果然什麼妖怪都沒有,她拿起手表就準備找老師,頓了一下,曲深玉還是先小跑進了附近的公共廁所裡,她在原地等了好久,連生理需求都一直憋著。

等從裡頭出來後,曲深玉立馬打了電話告狀。

陳楚圓太過分了!

陳怡是在加班回家後才從張嬸嘴裡知道的這件事,忍不住拎著她的耳朵:“陳楚圓你能耐了你?還去跟狗打架!那麼大一隻金毛,你是要上天啊?”

陳楚圓不服:“花花是我的狗,它欺負花花不就是看不起我?我憑什麼不能打回去?”

花花,小區裡一戶人家養的哈士奇。

陳怡都被氣笑了,要不是人家金毛最討厭小孩子以前奶孩子被揪毛揪怕了,現在看到小孩就躲,一群小屁孩圍過去,一人一口誰能擋得住?

她想想都覺得後怕,拎著她的耳朵轉了圈:“我欺負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打回來啊!”

陳楚圓一臉‘你無理取鬨’的表情,但她知道這種問題留跟‘我和你媽一起掉水裡一樣’是很難有標準答案的,所以飛快轉移話題:“你怎麼會知道我-乾了什麼?曲深玉說的?”

“你還好意思說!”陳怡想到自己看到的監控就臉色發綠,她的那群朋友倒是‘夠義氣’,被找著時誰都沒開口,但附近監控可不少,一查就知道她們惹了什麼事了。

她吸了一口氣:“好端端的你欺負曲深玉乾什麼?人家哪裡惹你了?”

“我哪裡欺負她了?是她自己笨!這種騙小孩的話都信,我幼兒園就不信外麵有狼外婆了!”

“你還有理了?把人家一小姑娘欺負哭你很有成就感?”

陳楚圓頓時不由問:“真哭假哭啊?”

陳怡:“……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給我過去道歉!”

陳楚圓鼓了鼓臉,她才不要做這種事!

*

半夜,陳楚圓拿起小梯子翻進了曲深玉家,這裡的屋子都是彆墅,很大,也因此防守稀疏,因為布局都差不多,陳楚圓基本都能在其中來去自如。

最主要的是,因為裡頭住的人基本都是熟人,晚上大家都是不鎖門的。

雖然現在不鎖門的主要原因是有的下班晚。

但不管如何,這是方便了陳楚圓。

曲深玉已經睡了,她向來作息規律,陳楚圓爬上梯子開門時,她根本一點動靜都沒發現。

陳楚圓跑到小書桌上,啪的將東西放下,頓了頓,她拿起了筆。

“……你為什麼要撕我作業本?”

“哇啊啊啊——”陳楚圓被嚇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反應過來是曲深玉時,頓時惱怒,“你走路怎麼沒聲啊?!”

曲深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將被撞倒的筆筒扶起來,小台燈照亮著桌子,上麵被撕扯掉的紙張被寫上又劃掉。

“對不qi”

曲深玉:“…………”文盲!

她禁不住的笑了一下,覺得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陳楚圓氣衝衝的奪過紙來:“你嘲笑我?”

“曲深玉!我跟你勢不兩立!”

“…………”她無言以對起來,皺了皺眉,“我沒有。”

她伸手拽住陳楚圓,又說,“你又不跟我說就進我房間,好孩子是不能做這種事的。”

陳楚圓朝她做了個鬼臉:“要你管!”

曲深玉無可奈何地看她:“我屋子裡沒有你的橡皮你的零食還有你的打卡,趕緊回去吧。”

陳楚圓哼了一聲:“你以為我稀罕來?”

曲深玉將她送到門口,懶得理她,不知道家裡的保姆是怎麼在明明不可能忽視陳楚圓的情況下放任她進來,她用手電筒幫對方照路,上次她過來‘搜查’,因為怕黑最後在她床-上睡了一晚,還把她給踹了下去,曲深玉再沒見過比她還跋扈的人了,一點都不想再經曆第二遍。

等把人送到窗邊,曲深玉扶穩梯子讓她爬上去,陳楚圓彎腰把自己飛簷走壁的秘密武器收起來,探出頭去:“喂,曲深玉。”

曲深玉抬頭看她。

“啪”的一聲,曲深玉額上挨了一下,頓時因為後座力摔到了地上,氣得握緊拳頭:“陳楚圓!”

曲深玉覺得自己現在特彆像個傻子,她怎麼會覺得陳楚圓竟然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

她氣呼呼的回了家,因為摔了一跤,愛乾淨的曲深玉先進了衛生間,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額頭上的小紅花。

她伸手摸了一下,最後哼笑一聲。

……

…………

陳楚圓一把搶過相冊:“煩死了!我媽怎麼又把這種東西拿過來了!”

曲深玉笑了一下:“我覺得很可愛啊。”

陳楚圓鼓了鼓臉,可愛個屁,她看了眼相冊裡的彩虹襪子,鬼知道她那時候為什麼要在穿了身螢光粉的公主裙時去搭了彩虹襪,還是一隻過膝一隻到腳踝的。

雖然陳楚圓並沒有穿得殺馬特的時候,但她小時候的審美,就已經趕超殺馬特了。

陳楚圓還記得,她曾經以一己之力帶動了周圍保安和警察的kpi,以至於每個人從一個人出門起就有個保安跟著,害得她當時的“幫派”不得不解散。

那個幫派叫什麼來著?

陳楚圓沒多想,她隱忍地看了一眼相冊,忍不住了丟垃圾桶裡的衝動,惡狠狠地瞪著曲深玉:“都說了不要在我麵前看這種東西了!”

曲深玉憋不住笑,眨了眨眼道:“我隻是突然夢到了小時候,才忍不住的。”

“……有什麼好夢的,”陳楚圓嘟囔了一句,又看了眼相冊,像是想起了什麼,揶揄道,“你要是想要小紅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種啊。”

在曲深灝沒有出生以前,曲深玉還是比較活潑的,尤其是小時候,跟她爭小紅花的時候分毫不讓,沒在跟她吵架時氣哭,卻因為一學期下來陳楚圓小紅花比她多一朵氣哭了。

曲深玉橫她一眼:“……免了。”

第70章番外五*

最近的網絡都被同一件事給引爆了,哪怕是陳楚圓,也免不了被這件事所騷擾,關係比較親近的朋友沒少拿這件事問她,澄清了幾次才沒有人問。

陳楚圓記得在她還未成年時,當時國內好像已經研究出了讓兩個雌性動物成功產下幼崽的例子,當時很多人就認為未來有朝一日會實現女女生子,但陳楚圓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發生她們這個時代。

可這與陳楚圓沒什麼關係,她是不討厭除了熊孩子以外的小孩,但前提得是那是從彆人的肚子裡生出來的,自從陳楚圓看到陳怡女士剖腹產留下的疤後,再也沒想過這些問題。

但很多人眼裡似乎普遍都有種無論男女就必須得結婚生子的想法,不結婚的是怪胎,不生子的更是怪胎中的怪胎。

陳楚圓向來我行我素,很久之前親戚裡說‘家產要便宜外人咯’之類酸話的就已經斷絕來往了,如今身邊更是沒有,所以陳楚圓一點都沒有為未來煩惱過。

她也相信,網絡的記憶是有限的,等過上幾天,就沒人來問她這種傻冒問題了。

陳楚圓其實覺得很奇怪,她們似乎覺得她不想懷孕是因為以往懷孕需要代-孕,或是需要提供彆人的‘精-子’她才不樂意的,現在隻需要她跟曲深玉就能生,她一定是會願意。

可懷孕多痛啊,她自己都不想懷,當然也不會想讓曲深玉懷,這不是因為什麼潔癖、科技不允許,單純的就是不喜歡。

她承認,有些小孩子是很可愛,可這不代表她自己就要生一個吧?

陳楚圓回到家時,都難免抱怨,二人世界都多好,為什麼總有人覺得得有個孩子家庭才圓滿呢?

曲深玉聽到這話時,難免默了默。

陳楚圓沒注意,她進浴室洗了個澡,一下就躺在了按-摩椅上,曲深玉坐她旁邊聽她抱怨,將柚子的果肉塞她嘴裡:“你很討厭孩子嗎?”

“也沒有,”陳楚圓懶洋洋地回答,“但是隻要一想到生孩子需要付出的代價,我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如果生孩子像做出一件精美的衣服、精密的儀器一樣,隻需要付出精力和創造力以及金錢,陳楚圓還是很樂意的,但問題是不是這樣的,所以陳楚圓一點都不想。

曲深玉垂眸看著手裡的柚子:“如果我生呢?”

“你什麼意思?”陳楚圓一下就從按-摩按-摩椅上坐起來。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我家又沒有王位要繼承,你家王位不是早被曲深灝繼承了嗎?”

陳楚圓從來不覺得隻要有個孩子以後她家企業就能被“自己人”繼承了,這種看法太狹隘了,毀在血脈親情手裡的企業數不勝數,就算以後她退休了,也肯定是會去找一個理念相同的繼承人,而不是僅僅因為血緣關係。

“沒有,”曲深玉無奈看她,“是我自己想……”

“你不想!”陳楚圓立馬打斷她,“你是不是瘋了?網上說風就是雨的你還真信?”

“這個研究我參與過投資。”

陳楚圓:“……?”

“這個研究的研發團隊跟我們學校校長是校友,以前就來拉過投資,我順便投了點。”

當時曲深玉其實也什麼結婚生子的想法,那離她太遙遠,隻是那會兒曲深灝鬨著想買輛跑車,爸爸不同意,曲母手裡沒那麼多錢,理所當然的就盯上了曲深玉。

她物欲不高會攢錢,年年壓歲錢加起來就小幾百萬了,曲深玉當時嫌煩就一起給那個同性戀夫妻組建起來的團隊了。

那點錢當然是不夠研究的,每一項研究都是很燒錢的,隻是雪中送炭的每一份錢,都更容易被記住,所以曲深玉跟她們一直都有保持著聯係,結婚時她們已經進去了研究的關鍵時刻,人雖然沒來,卻也送了禮。

陳楚圓:“那又怎麼樣?你需要孩子還是我需要孩子?”

“我需要。”曲深玉很認真地說。

“我不同意!你簡直瘋了!”陳楚圓瞪她,直接跳下了按-摩椅轉身就走,就算她不喜歡女孩子她都不會想要孩子,所以她一點都無法理解她怎麼會生出這樣荒謬的想法來。

她們出乎意料的為此而冷戰了起來,以至於周末回家吃飯的都隻有陳楚圓,陳怡大感稀奇,就曲深玉那脾氣還能跟陳楚圓吵起來。

陳怡問:“你做了什麼惹曲深玉生氣了?”

“媽?!”陳楚圓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做了什麼?你哪邊的?”

“我隻是客觀分析,”陳怡磕著張嬸遞過來的瓜子,“說說,怎麼回事?”

陳楚圓憋著氣,她本能想尋求家長的幫助,不然也不會回來,說完之後還忍不住加了一句:“曲深玉她簡直是瘋了!”

陳怡想了想才說:“其實產生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媽!”

“彆急啊,聽我說完行不行,你不能否認是不是?很多女性都是不排斥懷孕的,也有人天生就喜歡小孩,你想丁克不代表所有人都想丁克是不是?”

“很多原生家庭不幸福的人,其實在那會兒產生的第一個想法都不是‘以後我不生孩子了’,而是‘以後我生了孩子絕對不會像他們那樣’是不是?”

陳怡想,像曲深玉那種被原生家庭荼毒的小孩,哪怕走出來了,大概潛意識裡,也把結婚生子當成了人生中必要的一個過程。

當然,陳怡也相信,她的思想並沒有被父母腐化。

“一個研究,從誕生到投入使用是需要走很多程序的,按你的說法,魚魚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對不對?”陳怡女士說,“但是她當時沒有說,說明她自己也在猶豫,這個選擇是她慎重考慮後才做下的決定。”

“陳楚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承認,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不能因為你不想,就拒絕聆聽彆人的想法。”

“可是,生孩子很痛的啊……”陳楚圓真的一點都理解不了,她小時候上生理課時一點都不覺得害羞和恐懼,唯獨曾經學遊泳時,摸到陳怡肚子上的那一道疤,油然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恐懼來。

太可怕了,也真的太醜了,是陳楚圓做噩夢才會出現的素材,卻又切切實實的出現在人的身上。

她的眼中蓄起了一泡眼淚,陳怡抱住她,溫柔地說:“所以在了解了一切之後,仍然願意懷孕的人,是很偉大的啊。”

陳怡還記得當初懷孕接觸那些知識時自己所產生的恐懼,她是真的一度想打掉孩子,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生的時候仍然不可抑製的產生了恐懼和排斥,可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陳怡想,她還是願意的,頂多會控製一下飲食,不讓陳楚圓在她肚子裡吃那麼胖,害她不能順產隻能剖腹產。

“好了,遇到問題不去解決跑我這兒來像什麼樣子?回去跟魚魚好好說,不許吵架。”

陳楚圓抽抽噎噎:“我都還沒吃飯你就趕我走。”

“回家吃去。”陳怡拍了拍她,“我跟你張嬸等會兒要去搓麻將!”

陳楚圓不在,對陳怡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尤其是她現在已經接近退休,大部分工作都被陳楚圓給接手了,每天看著陳楚圓到處出差,而自己今天遊艇明天沙灘,著實出了一口陳怡曾經心裡不平衡的惡氣。

最後陳楚圓還是走了,畢竟她們已經明確表現出了對自己出現的不歡迎,再留下來就是討嫌了。

曲深玉見她回來,默默遞了杯溫水過去。

其實她們談不上吵架,隻是陳楚圓單方麵不理她,她從小就這樣,看誰不爽就不搭理誰。

陳楚圓猶豫了一下,才把水杯接過來,看了眼曲深玉才說:“做個約定吧,如果……兩年以後你還想生,我們再生好不好?”

她記得,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齡好像是三十歲以前,那會兒她們剛好三十,還算不上晚。

曲深玉驚詫地看了陳楚圓一眼才點點頭,她其實都打算跟陳楚圓說自己不想生了,她承認,偶爾看到家人和小孩一起出行時心裡會湧現出一股莫名的衝動,她也確實比較喜歡小孩,可她也沒想過一定要生,如果不是如今科技解決了這個難題,她連這個想法都不會生出。

說到底,她並不想陳楚圓因為自己,去接受一件她很排斥的事。

做下約定之後,陳楚圓便開始查找相關資料,她以前又不打算生,當然也就沒有特意去了解過這方麵的資料了,如今詳細的去查、去找,乃至潛入母嬰論壇,頓時越看臉色越白。

太可怕了,比她想的還要可怕得多。

曲深玉倒是很平靜,她早就了解過這些了,就算沒有了解,她在曲母懷孕時也看到過,她生下曲深灝後,比同齡人老了不知道多少歲,以至於連原本的交際都減少了,徹底成了在家裡呆著的全職主婦,圍著曲深灝打轉。

雖然這其中有她大齡產子和太過重視曲深灝那個‘寶貝疙瘩’的原因,也足以看到懷孕對一個人所產生的影響。

尤其是,懷孕中的某些病,是有錢也照樣解決不了的,因為目前的科技就是還無法做到完全沒有隱患。

對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吃過苦的陳楚圓來說,懷孕這件事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苦難。

陳楚圓為此做了好幾天噩夢,如今網絡發達,有些博主從懷孕開始就一直在記錄自己的狀態,一路看下去之後,陳楚圓更加覺得願意做這種事的人簡直是腦子有毛病,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這種恐懼心理,著實讓陳楚圓覺得懷孕比被惡鬼追殺還要恐怖。

然而越是不能理解,陳楚圓反而能感受到曲深玉的決心,這種可怕的事竟然都能接受,可見是真的決定好了。

所以陳楚圓試圖努力平複自己的內心,那些懷孕中的風險不一定每一回都被她們撞上,新聞裡不是還有過大學生廁所生子幾分鐘就落地的嗎?沒準她們也能這麼輕鬆呢?

陳楚圓試著去接受,但還是難以克製的感受到了恐懼,在她心裡,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曲深玉看在眼裡,最後說:“不生了吧。”

在陳楚圓麵前,她向來容易妥協,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陳楚圓一哭,她心就跟著碎了,又怎麼能忍受陳楚圓跟著提心吊膽好幾個月呢?

陳楚圓聽她這麼說,第一反應當然是喜出望外了,雖然她一直在開導、接受這一切,可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一個對懷孕無感的人。

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曲深玉不想生,不是因為她不想了,而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想。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怎麼能不生?”陳楚圓立即道。

曲深玉:“……彆鬨。”

“誰鬨了?!”陳楚圓瞪她,“你不生我生!”

陳楚圓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心都在顫抖,她精心保養了這麼久的身體,實在是對不起了!

曲深玉無奈看她:“彆說胡話了,快睡吧你,真的不生了。”

如果懷孕反而會讓人變得不快樂,那為什麼要生呢?

“我認真的!”陳楚圓有點惱了,還有點不服氣,怎麼就是胡話了?她做了這麼久心理建設,當然是已經能接受了,如果有個寶寶能長得跟曲深玉俏似,陳楚圓想,那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了。

但不能曲深玉去生,她已經吃過那麼多苦了,又怎麼還能受這種罪呢?她做下的決定,當然得她去生了。

反正她身體好。

曲深玉沒聽她的,還說不是胡話,她怎麼會願意生呢?她最怕痛了,又嬌氣,還愛美。

直到陳楚圓開始聯係專業機構,並開始控製飲食,曲深玉才意識到,她是來真的。

但陳楚圓從小就排斥這些,過家家都不要小孩,又怎麼會看了一通對她來說是噩夢素材的資料就開始喜歡了呢?

為了誰,不言而喻。

“圓圓,我真的不想生了,你彆這樣。”曲深玉承認,自己怕了,她不介意自己懷孕,因為這本來就是她想做的事,她能接受這個過程中所付出的代價,可怎麼能讓陳楚圓去接觸這些呢?

曲深玉一點也不想陳楚圓接觸這些。

“你彆哭呀,我又沒有嚇唬你,”陳楚圓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我知道你不想生啊,所以不是我生了嘛?”

“你不想生的。”曲深玉輕輕說,她突然有點恨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想為你生啊,”陳楚圓抱起她,笑著蹭了蹭她鼻尖,“哎呀,哭什麼,好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能想到的問題我當然都想過,可是,沒有關係呀。”

“你不能阻止我想對你做什麼對不對?”

“陳楚圓……”

陳楚圓親了親她眼睛:“噓,彆說話,這不叫犧牲,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你願意為了我拒絕,沒到底我不能為了你同意,對不對?”

曲深玉哭著搖頭,她說不出話來,但一點也不想接受這個結果,她後悔了,她不該提出這些的,不然陳楚圓根本不會去想這些。

“好啦,不哭了,”陳楚圓說,“不能拒絕,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後悔了也不行,親親?”

她做下了決定,向來不聽彆人的意見,曲深玉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明明,她都已經拒絕了,她完全可以忽略這一切像以往那樣的。

但忽略,一切又不能當成不存在不是?

陳楚圓想,做人不能太自私,她不想讓曲深玉懷孕,那她自己來就好了,沒什麼可怕的。

她們隔天就去簽了合同,陳楚圓捏了捏她鼻尖,有點無奈:“怎麼又哭了?好啦,真覺得對不起我,以後就算‘曲珠’出生了,我也得是家裡唯一的公主。”

她連名字都想好了,曲深玉又哭又笑,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麼姓曲?”

陳楚圓理所當然:“因為是為你生的呀。”

“為什麼叫珠?”

“她最好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彆來煩我。”

曲深玉又哭了,哽咽道:“她一定像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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