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勁看著我,臉色幾經變換,終於還是說道:“夫人,唐勁不能說。”
我用清冷的眼神看著他,內心無數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姐為了引你說出真相,已經裝冷酷,裝內涵,裝深不可測到如斯地步,你丫居然最後還死咬牙關太不給麵子了!
“姓唐的,我一直隱忍著用裝逼的語氣跟你說了大半晚上的話我容易麼我容易麼!”看到他那一臉打死我也不說的模樣,心中一口惡氣下不去,我衝上前揪住他的領口狠命搖晃:“你這個混蛋!我特麼容易麼我!你就不能給點反應!”
晃了他半天,直到筋疲力儘的揪住他領口,見他一雙大眼睛真正炯炯盯著我,又橫生一股怒意:“看什麼?!”
他眉頭一展,神情欣慰:“方才唐勁還在懷疑夫人的身份,這樣一來,定是夫人無疑了!”
唐勁,你這是拐著彎兒在說高貴冷豔清淡內斂不適合我嘛?!
“夫人彆生氣,唐勁對小侯爺和夫人絕無二心,夫人隻要記住,唐勁不說,一定是為了小侯爺和夫人好。”
我扶額,頭略疼。
“不過夫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隻是為何不與小侯爺相認?”
我白他一眼:“你沒病吧?我乾嘛要與他相認啊,他殺了我全家,認他乾嘛,讓他殺我還是我殺他啊?”
唐勁默了默:“其他的唐勁不知道,但小侯爺對夫人的心意,唐勁還是略知一二的。那晚夫人墜崖,小侯爺毫無猶豫的跟著縱身跳下……”
“夠啦,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若是想我幫忙照顧錦鳶呢,就彆將我的身份說出去,我也不勉強,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滅人全家還會有深情戲碼?他跳下去也許隻能證明一點,他心中有愧!
***
周景要求我跟他一起回衛國,我表示接受。即便沒能力報仇,至少搞清楚仇人有哪些也是好的。
我們倆坐在馬車裡沒什麼話聊,我撐著腦袋看窗外,三月春風暖洋洋的吹過來,周景搖著他的破扇子打破沉默:“還在想錦鳶的事情?”
我轉過頭去看他:“你覺得你應該放過她,我理解培養一個殺手要花的心血,可是她愛上了南宮逸,對你已經有了異心,你還敢用她?”
周景淡笑,對我的分析不屑一顧:“她有沒有異心我比你了解,還有就是,她是我文昌侯府的殺手,離開了我,她就不能活,懂了麼?”
我都忘了錦鳶身上的累累血債,一旦離開侯府,等著她的會是什麼,猜也猜得到。
我沒再說話,繼續將頭支在窗邊吹春風,馬車裡又恢複沉默
“在想什麼呢?”周景搖著扇子,“你不用擔心,既然答應你留她一命,本侯自不會食言。”
我深深看了周景一眼,道:“我隻是在後悔自己怎麼突然就聖母了,救人不是我的風格,衝動是魔鬼果然是沒錯。”
周景搖扇子的手頓了頓,道:“在本侯這裡,可免你奔波顛沛之苦,富貴安逸,有何不好?”
馬車一顛,我冷笑:“富貴至死,果然很安逸。”
那些穿越甭管穿成女主女配的,即便一開始屬性點低點配置差點,誰沒在後麵打怪升級的路上混得風生水起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請問有哪個穿越女像我這樣混到麵容儘毀還要靠吃藥維持性命?!
姐的這場穿越真是喪心病狂。
我以為周景會將我們安置在哪處彆院宅子,卻沒想到這次的目的地是衛國皇宮。思來想去都不能明白為什麼總是有苦逼差事落到我的頭上,難道我過得還不夠小心翼翼嘛?!生活已經操蛋到令人發指,周景居然叫我去宮中照顧他的白蓮花王婉。果然在他的眼裡隻有一個寶貝是最重要的,為了這寶貝,其他一切都要靠邊站。
在我苦逼的這三年裡,王婉雖然在宮中錦衣玉食,獨寵專房,有相愛的皇帝老公,還有在背後默默守護權勢滔天的侯爺情人,但是,真是老天有眼,這可惡的白蓮花就是生不下一個孩子來!
這真是一條喜聞樂見的消息,我愉快的聽著周景介紹情況,眼中閃著喜不自禁的光芒,直到他終於忍不住停下,問道:“你好像很高興?”
我嘿嘿一笑:“不經曆風雨,怎麼做女主?沒有人能隨隨便便上位。”
周景看著我,目光閃爍再閃爍。
“小侯爺,您繼續啊!”
根據周景描述,王婉貌似屬於習慣性滑胎的體質,當然這中間我自動忽略了被人陷害滑胎這種宮鬥腳本,有趙胤的專寵,特彆是周景的陪護,誰想弄她肚子裡的孩子簡直是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這三年多來,小白花兒王婉不是在懷孕,就是在滑胎。身體折騰得不成樣子,雖然趙胤說過咱不要孩子了,但我能明白白蓮花那種一定要為男主生一個孩子的矯情心。
默默守護她的炮灰男配周景現在把我拽回了衛國,看來從我第一次踏進南宮家說人參之事,他心裡就有了這樣的打算,處心積慮留我下來,跟南宮晴沒多大關係,不惜要挾我將我帶回衛國,原來這一切不過為了他的寶貝王婉。
***
我拎著藥箱出現在王婉的宮前,抬頭看見昭宸宮三個大字閃閃發光。昭為明,乃日月之意,宸為北極,在這個年代暗寓帝王,從這宮名字就可以看出王婉在宮中的地位,我仰著脖子,感慨正牌女主待遇之高,即便是有個把懷不上娃的苦逼事,也無傷全文開掛的命運。
王婉這會兒又懷上了,正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敢動,宮女將我引到內殿,一身龍袍的趙胤正坐在床頭握著她的手,一臉深切的關心。許久不見,他邪魅狂狷的長相倒是一點兒沒變。
“你就是景侯找過來的大夫?”趙胤問道。
據說景侯是趙胤對周景的昵稱。
我跪下來見禮,完了謙虛道:“回皇上,民女乃產科聖手。”
趙胤對我的不謙虛表示了一番驚訝,看著我又問:“聽景侯說,你的臉受傷不能示人?”
床上正虛弱著的王婉忽然睜開眼向我望來。
我老實回答:“小時候遇著意外落下的病根兒了,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