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困惑(1 / 2)

晚上周景照例晚歸,他回來見我又趴在桌上睡,有些不高興:“不是說了不用等我麼,現在這樣的天日,很容易著涼。”他過來握了握我的手,果然是冷的,便帶些責備的看著我。

我也沒說什麼,照例讓婢女盛上一碗蓮子湯遞給他。

他還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好喝麼?”我忍著火,沉著聲問。

“不錯。”

心中驀然騰起的一股無名之火再也控製不住,若不是自己沉不住氣的性格,我真想看看這位影帝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周景要拉我去睡覺,我自然不肯,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發了火,突然很大力的甩開他的手,一個人賭氣的站在桌子旁邊拉著臉不說話。

我這麼大的反應顯然讓他有些訝然:“怎麼了?”

我不吭聲,扭過頭去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了。

他笑了,走過來捏捏我的手,還是很好脾氣:“不高興了麼?是在怪我近日太忙沒時間陪你麼?”

我氣呼呼的將碗拿起來,遞到他眼前:“是嫌不好吃麼?沒次都隻吃一口做什麼。”

周景還是很有耐心,將碗接過去又放到一邊,伸手將我抱住:“太晚了,吃太多容易積食。”

我倒是忘了這人演技是一流的。“是太晚了還是已經在彆人那裡吃得很飽了!”我恨恨的看著他,覺得胸口一股子氣實在難以平息。這幾天夜夜給他燉蓮子湯,是因為知道他的習慣,每日隻喝一碗,絕不喝第二碗。不過就是想試探試探,王婉到底有沒有跟我說謊。

現在,我隻想把手裡這碗蓮子湯給砸了!

周景聽我說這麼一句,想了一下,看著我半笑道:“你今日去昭宸宮,是不是聽彆人說了些什麼閒話?”

“自己做都做了,還怕彆人說麼。你乾嘛那麼累的天天來回跑,前半夜住昭宸宮後半夜回侯府,你乾脆直接睡她那兒得了!”我十分氣憤,又不敢說得太大聲,隻能壓抑著嗓子,“我就知道你嫌棄我了是不是……”

人在吵架的時候總是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有些明知是錯的,也要惡意的說出來。

他聽完我一通不靠譜的低吼,怔了半秒:“你這又是怎麼了?”

我背過身,不打算再搭理他,又覺得自己很委屈,想來我一天到晚隻能帶著麵紗,連張好好的臉都沒有,人家看美女看久了都能看厭,更何況天天對著個連臉都看不到的人!

“我覺得像我這種人,早該在璧草山上隱居過一輩子,出來嚇人就是我的不對。”我捂著臉,原本是氣他,可說著說著,真覺得很傷心起來。

他哭笑不得的將我扳過來:“瞧瞧,才正常了幾日,又犯傻了是不是。”

我將身子扭過來,不想理他。

“奕澈的身體不好,我需要去看看。”

“誰知道你看大人還是看小孩?!我以後再也不打算理你了!”我鼻中哼出一聲,掙脫他,獨自走到一邊去,嘴巴也沒閒著:“不過多少天的功夫,男人的通病就出來了!”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我跟前,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腦袋,一臉興高采烈喜形於色:“你這是吃醋了?!”

節奏有些不對。

接下來的劇情走向難道不應該是他衝到我跟前兒兩隻大手握住我的小肩膀銷魂的搖蕩,看著我皺眉痛苦的喊:“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而我就會滿含熱淚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們分手吧,你去找你的小白蓮吧!”然後他再糾結痛心的對我啞著嗓子:“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鬨!”而我會哽咽著嗓子:“難道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鬨!?”

可是現在,周景完全打破了接下來窮搖式的虐戀情深走向,如我一般也是個篡改劇情的好手。隻見他一把抱我入懷,頗為興奮的笑了:“哈哈,你吃醋了,是嘛清清?這真是太好了!”

我該繼續矯情呢還是繼續矯情呢還是繼續矯情呢……

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奕澈是早產,月份不足,一直不是很健康,前些時日還中了毒……”

“中毒?”我有些驚訝,能在周景眼皮底下給奕澈下毒,這個人還是了不起。

“先由奶娘喝下慢性毒藥,再由乳汁喂進奕澈的身子裡。”

“……”難為這些人能想出如此曲折的計劃,“然後呢?”

“也是奕澈命大,他每次喂奶都提不起興致來,總是哭鬨著不肯再喝,有一日我正好去昭宸宮,看著便覺得奇怪,就吩咐奶娘將他抱來給我看看,其實當時我也沒發現什麼異樣,直到我見了那奶娘的頭發,枯如乾草,一觸即斷,便知她體內有毒,叫來太醫細細給二人看了,方才將這事兒給查了出來,因為奶水有異,幸好奕澈每日也吃得不多,後來慢慢調養著,才將這毒給清了出來。”

“……”我有些怔然,隻可憐這小小的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父母,如今落在白蓮花的手裡,我見她也不是什麼慈母的模樣。奕澈從小便受這樣的苦,若是南宮晴還在,不知道要心疼到什麼樣子了。

我選擇了與他一同走下去,他曾問我怕不怕,我堅定的告訴他不怕,曾經我以為與他在一起需要麵對的最大問題就是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以及或明或暗的針鋒相對,他的路注定曲折,但我相信我還是可以做到視死如歸的,至少我十分願意同他生死與共。

然而真實的生活卻是:腥風血雨、詭計暗殺的機會根本沒有。隻有每日每夜這樣的磨心之事。

我可以接受與他共赴生死,卻隻能對他大多數的做法保持沉默。也許比起性命之虞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想得出神,忘了自己此刻被他抱在懷裡。直到他低下頭靠近我,在我耳邊道:“不生氣了吧?”

我方才皺了皺眉:“你倒是常往昭宸宮跑,若我是衛顯公,我……”我忽然覺得心下有些窒悶,便停住沒再說下去。

如果我是衛顯公,我會怎麼樣?也會惡心王婉的吧……

“你什麼……”他在我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沒什麼……”心情有些不好,我掙脫他,自己跑到一邊脫衣服睡覺,婢女伺候著他洗漱,我躺在床上,卻睡不著,靜靜聽著他在身後的動靜。

半晌,周景換了素白的睡衣,掀了被子進來,將我從背後抱住:“真生氣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轉過身,問他:“澈兒的毒徹底清理乾淨沒有?”

“已經好了。”他將我往懷裡帶了帶,讓我枕著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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