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說完之後。
提筆在“王”字上麵寫了一個“民”字。
讓成蟜極為欣賞。
古今有多少王者,能容忍“民”在王之上。
嬴政放下筆道:“孟子言‘民為貴,君次之’,你也曾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寡人亦想打造一片樂土,所以……”
成蟜聽得不住點頭,此時的政哥依然是那個理想主義的政哥。
雖然在後來經過呂不韋、嫪毐和昌平君背刺,導致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再考慮天下人,一心隻想創建不世之勳。
但現在有他在,不會讓這些事再重演,也想看看心懷天下的政哥,會如何在他的幫助下,改變世界。
想到這裡,成蟜不禁想到。
為何政哥會如此鐘意扶蘇,後世的扶蘇實在是太像年輕時候的政哥。
隻是沒有政哥年幼時的苦難經曆,以致於比此時的政哥還要理想主義。
竟會想著讓政哥大赦天下,把從六國抓來的充作勞役的士卒貴族放了……
當然,也是被儒家給忽悠瘸了。
可惜政哥後來的手段過於激進,以為扶蘇能扛得住心理壓力。
處處鍛煉著扶蘇,又不怎麼說明。
以為有自己最受信任的大將蒙恬在旁,不會出事。
結果,趙高和李斯偽造的文書成了壓垮扶蘇的最後一根稻草,自殺了。
他琢磨著,要不是扶蘇自殺,蒙恬肯定能看得出來偽造的文書,可惜扶蘇自殺,在蒙恬和一眾將士麵前,間接證明了文書是真的,以致於跟著自殺。
當然,至於真相如何,誰知道呢。
說不定是趙高派羅網殺手刺殺的呢……
成蟜回過神,發現政哥依舊在沉吟。
不禁問道:“所以如何?”
嬴政露出得逞的笑容:“所以,關於你剛才說的事,就交由你來做。”
成蟜眨了眨眼,有些艱難的問道:“什麼事?”
嬴政直接道:“普及文字,辦理學宮……”
成蟜笑的有些苦澀。
這也太……
嬴政想了想:“最好依據大篆,簡化筆畫,創造一種新的,易於書寫,便於傳播和普及的文字,能夠書同文,見之知之。”
成蟜很無奈,怪不得政哥說話一半就看著他。
這是等著他上鉤呢。
“這個,王兄,無論是改易文字,還是效法稷下學宮創立學宮,都需要不菲的錢財,而如今秦國國庫不甚充裕,這件事不如徐徐圖之。”
能拖就是拖……
嬴政一想也是,國庫裡麵的錢都是有數的,最近幾年又因為修渠,哪怕是他也很難在這方麵用錢。
但他又不甘心,明明能夠現在做的事,怎麼能拖到之後做。
“需要多少錢?”
成蟜心裡得意一笑,他就知道政哥現在拿不出多少錢。
本著謹慎,往大的報了一個數字。
“十萬金幣應該差不多了。”
高要吸了口涼氣,沒想到在他看來不難做到的事情,竟然需要這麼多錢。
成蟜覺得不穩,又加了句:“最多支撐三年,三年後需要每年至少五千金維持運轉。”
蓋聶估算了一下,成蟜要的有點兒多了。
十萬金幣,足以做完所有的事還有剩餘。
“長安君,是否多了?依在下看來,有些地方不必……”
嬴政擺了擺手:“十萬金幣就十萬金幣。”
蓋聶和高要看著嬴政,像是重新認識了一樣。
成蟜眼皮一跳,政哥這麼有錢?
他怎麼沒聽說過?
自己原來喝點茶葉,政哥就頗有微詞,明顯是沒多少私房錢。
嬴政嚴肅道:“成蟜,王兄待你如何?”
成蟜壓下心中的疑惑,“無微不至。”
嬴政忽然笑了:“我在新鄭之時,不經意從韓非那裡了解到一些事情。”
成蟜暗道不好,隻要有大舅哥出口的事兒,準嗎,沒好事。
“你從韓國得到的金幣,能否先借為兄一部分?待得……待得統一七國之後,雙倍還之。”
嬴政本想說修完渠之後還,但考慮到,到時候統一七國,需要讓成蟜乾活,便改了口。
成蟜笑的很“開心”,艱難的開口道。
“王兄,王兄需要多少?”
他知道自己從韓國弄到多少錢,瞞不過有心人。
再加上之前給韓王送信,主動自爆,更是把鍋背好了。
之前聽墨鴉彙報鹹陽的情報,就有坊間和江湖傳言,自己和呂不韋誰更富裕。
一個富可敵國,一個掏空一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有點兒貴了……
嬴政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就按你剛才說的數吧。”
成蟜笑得更“開心”,嘗試著減少損失。
“王兄,我覺得,這錢不用那麼多……”
嬴政喝了杯茶,慢悠悠道:“要做就做到最好,讓天下有才有德之士,都到鹹陽學宮。至於多出來的錢,這造紙的事情,也由你來做吧。”
成蟜終於繃不住了。
差點喊,哥,暫彆鬨了吧,老弟沒時間啊……
“知道了……”
成蟜撓頭,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政哥,沒法拒絕啊。
整得跟自己包養了政哥似的。
至於小篆,隨便塞點錢,讓李斯琢磨找人改進去。
至於學宮……也不是不可以搞,隻是這錢需要少花點兒才是……
至於造紙術……逮到誰就是誰了。
錢,得省著花!
嬴政滿意的點點頭。
什麼是能耐?
這就是能耐!
一分錢沒花,就把事情辦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怎麼使用成蟜了,此乃最大善!
等過一會兒,一定和母後說道說道自己如何拿捏成蟜的!
展現一下自己的英明!
一旁一直在聽的高要震驚了。
長安君這麼有錢?這麼豪氣?
難道自己聽到的坊間傳言是真的?
成蟜真的在韓國,把韓國洗劫了?
想到那離譜的傳言還說,成蟜還把韓王的夫人女兒給睡了,這事兒也是真的?
若不是見到成蟜和嬴政的談話,打死他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