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夏瑤心思緒發散,越想越遠,慘白著臉,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
“先、先報警吧。”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呼嘯而至的警笛聲,警車是和救護車一塊到的,夏瑤心手一抖,手機“啪”的一下掉下去。
“這麼快?”夏瑤心滿臉震驚,“我電話還沒撥出去呢!”
雁歸秋:“……”
宋安晨:“……”
也不能怪夏瑤心誤會,換個陌生人來看一眼,也會懷疑地上那個人是被車撞了。
救護車上下來的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覃向曦的情況,伸手招來擔架,將她抬上救護車。
警察在旁邊先跟雁歸秋兩人了解了一下情況。
覃向曦身上沒什麼外傷,車上兩人一直守著沒離開,行車記錄儀和路口攝像頭都在工作,兩人也犯不著說謊,聽說她們認識之後,警察乾脆帶她們一起去了醫院。
江雪鶴和夏瑤心跟在後麵,進了同一家醫院。
進了醫院之後,夏瑤心去掛了急診,覃向曦則被醫生帶去做了全套檢查,宋安晨被警察叫去單獨問話,餘下江雪鶴和雁歸秋兩人坐在走廊外的長椅上。
“你們不要緊吧?”江雪鶴關心了一句。
夏瑤心光是被車禍現場似的場麵唬住了,江雪鶴反倒是注意到了另外兩人——嚴格來說,她們兩個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雁歸秋搖了搖頭:“我們在車裡,沒受什麼傷,也就是安晨被嚇得夠嗆。”
“但願不要留下什麼陰影。”江雪鶴說道,“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再讓她單獨開車了。”
雁歸秋點了點頭。
“你呢?”江雪鶴又問。
“我?”
“被嚇到了嗎?”
“稍微有點。”雁歸秋無奈地笑了笑,“不過不是我開車,而且也習慣了。”
江雪鶴沒來得及追問,護士出來叫了一聲。
夏瑤心是受涼和貪冷引發的急性胃腸炎,需要在醫院住一晚,掛過水再觀察一下情況,這會兒她胃疼得走不動路,江雪鶴代勞去交了費。
忙完回來時,雁歸秋還坐在外麵等宋安晨回來。
但這會兒她神情放鬆下來,大概是已經確認了覃向曦那邊沒什麼事。
覃向曦沒事,她們這邊也能少很多麻煩。
“以前經常遇見這種事?”江雪鶴問。
“怎麼看出來的?”
“看你好像真的很習慣了。”而且也絕說不上高興或許過分的擔憂,反而鎮定到麻木似的。
“是。”雁歸秋歎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孽緣吧。”
江雪鶴倒是恍然:“所以那些流言就是這麼傳出來的嗎?”
雁歸秋沉痛地點了點頭。
江雪鶴不由笑了笑:“難怪那麼多人說你們有緣分。”
雁歸秋瞄了她一眼,問:“雪鶴姐也相信緣分嗎?”
“剛剛我出來之前,我媽媽也在說這句話。”江雪鶴說道,“一位世交家的哥哥,恰好穿了身藍西裝,比我高十公分,曾經是我的大學校友,還搞過樂隊。”
——門當戶對,心有靈犀,郎才女貌,受過同一種教育,還都搞過“藝術”。
雁歸秋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就是不耐煩才找借口跑出來。”江雪鶴也無奈地笑了笑,“不過也算辦了件好事,剛走到半路上小夏就說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看來那位‘靈魂伴侶’先生是沒能獲得雪鶴姐的芳心了。”
“那叫什麼‘緣分’呢?照那樣的說法,我跟每一個人都是有緣的。”江雪鶴看了雁歸秋一眼,說道,“就拿歸秋來說,我們恰好同是女人,恰好從外鄉來雲華市,恰好都有兄弟姐妹,恰好都認識小夏,恰好都喜歡圖像色彩畫麵,恰好名字裡都帶鳥……”
聽江雪鶴這麼一列,雁歸秋也才覺得她們似乎也還挺有緣分,但再一琢磨,不由無奈地笑笑。
“看來緣分這種東西是一點都不值錢。”
“我倒不這麼認為。”江雪鶴反而意見相反。
“嗯?”
“緣分這種東西,自己願意相信,那才叫緣分。”
“要是不相信呢?”
“那叫麻煩。”
雁歸秋想了想她和覃向曦之間的“緣分”,深表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那已經不僅僅隻局限於“麻煩”的程度,幾乎已經是人生之中天坑峭壁,無端生出的重重荊棘折磨了。
可惜就在她下定決心要鏟除這個人生障礙時,第一個計劃上就出師不利——
不過反過來想,如果幫覃向曦找對象的路行不通,她自己來似乎也不是不行。
雁歸秋掃了一眼旁邊的江雪鶴,有心想問問自己與她算是“麻煩”還是“緣分”,但轉念想想,才見麵不到三個小時,這顯然是個還沒有能夠定論的問題。
這會兒就算問,得到的也隻會是毫無唐突絕不出錯的回答。
劇情裡女主苦追了十幾年也沒能真正焐熱白月光的心。
永遠溫柔,也永遠疏離。
為什麼偏偏是那個白月光呢?雁歸秋仰頭望了眼天花板,有些想不通。
但想來想去,也沒有出現過“放棄”的字眼。
對雁歸秋來說,見過麵之後的江雪鶴當然是“緣分”。
牆上鐘表分針又轉了半圈,宋安晨終於回來,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原本正在閒聊的兩人立刻停了下來。
“覃向曦好像是被綁架了。”宋安晨神情複雜,原先的惱怒也散去幾分,隻剩下後怕,“剛剛她老師那邊報了警,說是失蹤超過三十六個小時了,還收到了要贖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