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秋微微睜大眼睛。
唇瓣相貼,不像是之前一樣一觸即分,更像是親昵地試探,雁歸秋沒張開嘴,江雪鶴幾乎貼著她的唇輕笑了一聲,問她:“第一次?”
耳鼓隨著心臟一同跳動著。
雁歸秋耳根發燙,腦袋裡像是在燉一鍋粥,從喉嚨裡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江雪鶴轉而親了親她的唇角,退卡後眨了眨眼,說:“我也是。”
聽起來確實應該是很值得驕傲的事似的。
“以後有機會可以多練習練習。”江雪鶴說,微微偏過頭去抿了抿唇,又笑了一聲,“確實挺甜的。”
這一回完全是褒義的評價了。
雁歸秋暈暈乎乎剛回過神,就聽見這麼一句,陡然間像是又炸了一團煙花,她胡亂地思考,有心說現在再練練也沒關係。
然而還沒等她把那些胡言亂語說出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隨之而來的是幾聲尖叫。
兩人被驚得一個激靈,什麼旖|旎的氣氛全都散了個一乾二淨,下意識皺起眉,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尖叫聲從橋上傳來,女人慌張地叫著“救命”,好一會兒才顫聲說出緣由:“有、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快救救他!”
橋下的兩人已經撥開枝葉往下跑去。
小路一直通往河邊,河邊砌著欄杆,右上邊就是石橋。
水麵並不寬,但有些渾濁看不見底,往下遊流去的稍遠處的地方有一小處斷崖,可以清晰地看見幾塊突出河麵的尖銳礁石。
一個大概十來歲的小孩兒正在水中上下沉浮,眼看著就要隨著水流滑下去。
雁歸秋沒有多想,直接從欄杆上翻了下去,“噗通”一聲跳進水裡。
江雪鶴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個小孩兒的位置,又看了看河這邊的欄杆,隻思索了一秒鐘,隨即飛快地轉身,從橋上跑向另一邊。
河對岸沒有上下的台階,從泥坡上滑下去就是河堤岸。
落水的小孩兒大概是因為本能的恐懼,時不時地掙紮一下,雁歸秋險些被拽下去。
江雪鶴心頭一跳,不知不覺間眉頭已經緊皺。
看見雁歸秋離岸邊已經很近,她下意識伸手想去拉合理的人。
落水的小孩兒被雁歸秋先推向岸邊。
江雪鶴自然也就先拉到他。
一推一拉,即便是有些分量的孩子,不掙紮也能夠輕鬆回到岸上,
偏偏小孩兒不知是不是被岸上伸來的手嚇到了,突然開始猛烈地掙紮起來,一邊掙紮,一邊下意識死死抓住周圍的一切東西。
河邊泥地本就濕滑,江雪鶴沒有防備,被猛地拽進河裡。
又是“噗通”一聲。
“雪鶴!”還有一聲慌張的驚呼。
掉進水裡的感覺其實還挺可怕的。
腳下打滑,手上撲騰著抓不到東西,後麵還有一陣力道死死抓著她不放,毫無著力點,像是踩在沼澤裡,一點點下陷。
越掙紮越往深處沉,無法呼吸,肺部傳來沉重的壓迫感,像是要爆炸。
有一種死亡即將沒頂的幻覺。
江雪鶴還有餘力分神去想,但雁歸秋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怕。
灌進去幾口水之後,江雪鶴伸手拽住河邊的野草根,沒一會兒感覺手上和腰背上傳來一陣力。
橋上有人聞聲趕來,也急忙下來幫忙。
江雪鶴被拽上來之後,那個落水的小孩兒和雁歸秋也一起被拉了上來,橋上尖叫的女人這才揮開旁觀的人,從橋邊衝下來,伸手抱住那個落水的小孩兒,焦急地搖晃著他。
大概是母子關係,旁人看著他們有些相像的麵容和女人焦急的神態想著。
好在小孩兒沒有大礙,旁邊的人壓了壓他的心口,叫他吐了幾口水,就白著臉睜開眼睛。
江雪鶴隻覺得腦袋嗡嗡地響。
半跪在地上拍了拍耳朵,倒出來一些水。
雁歸秋跑過來看她,拉開她的手看了看她泛紅的脖子,有些擔憂也有些心疼:“等會兒去醫院消個毒。”
江雪鶴點點頭,緩了緩感覺好受了一些,反過來安慰她:“沒什麼事,最多就是有點惡心可能幾天吃不下飯。”
她還有心思開玩笑。
除了脖子上不知道撞到哪裡擦出了一道紅痕,她身上倒也確實沒有其他外傷。
江雪鶴抬頭看向雁歸秋,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淺色衣服已經被染紅了一片。
雁歸秋像是感覺不到疼,被提醒了才撩開衣服看了一眼,說大概是蹭到哪裡了。
河裡的碎石不少,這回運氣好,沒有太尖銳的東西,手上的傷口被很鈍的東西硬生生擠壓磨蹭出來的。
“一會兒一起去消個毒吧。”雁歸秋沒有太在意。
“你不怕嗎?”江雪鶴問她。
她想起她們初次見麵的時候,雁歸秋也是這樣,毫不猶豫地跳下河去救人。
那一回她遠遠旁觀著,隻覺得這人十分果敢乾脆,還有幾分帥氣。
這回才親身體會到其中的危險與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