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梔心頭微痛,也不知道阿娘泉下有知,會不會悔恨自己當初識人不明。
李文忠聞言,目光短暫呆滯後,囁嚅著嘴唇頹然道:“我就是為了錢。”
容梔見他執迷不悟,也發了狠,厲聲道:“掌櫃真是錚錚鐵骨。想必也不怕這官獄中的刑罰。來人,給他鬆動皮肉。”
片刻後,在李文忠越來越驚懼的目光中,一排血汙還沒來得及擦拭的刑具一字排開。猩紅觸目驚心,他咽了咽口水,渾身止不住顫抖,伏著身子一下一下磕頭:“小的自知死罪難逃,隻求縣主給個痛快。”
“痛快?”她輕輕眨了眨眼,用一種懵懂地眼神憐憫地望了望他,而後朝行刑官意味難測道:“聽到了?”
行刑官恭敬垂首,心裡神會:“縣主放心,我定會讓他好好痛快痛快。”
李文忠麵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容梔卻依舊不依不饒,補充道:“聽聞掌櫃家中尚有老母等待奉養。念及你往日之功,我便替你略儘些孝心罷。”
她聲線清和,如墨中點翠,不算嬌媚卻有種難言的舒適感。可如今說出來的話卻與之大相徑庭,回蕩在這陰暗地牢中,如鬼魅一般令李文忠戰栗不已。
“你,你竟敢如此下三濫…”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容梔不耐煩地打斷,懶得再與之周旋:“我怎麼不敢?侯府已派出人馬,再過兩日便能接到尊母。”其實她並未下達命令,不過能詐一詐他就夠了。
意料之外的,李文忠似想到了什麼,恐懼之色倏然間瓦解,瘋子般狂笑道:“哈哈哈…縣主死心吧。背後之人,你找不到的…”
容梔微微皺眉,眼底泛起不解。“與我同行之人,我沒猜錯的話已經自儘了吧?”李文忠笑得癲狂,用手指著她,不斷重複道:“死心吧,死心吧…”
他隻說對了一半,那神秘人的確已死。不過並非自儘,而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容梔見他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今天也探聽不出什麼消息了。
她冷冷睨了那地上又哭又笑的人一眼,毫不留情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說道:“用刑,記得彆讓他死了。”
她不信撬不開李文忠的嘴。至於那神秘人的身份,令牌她一直隨身帶著,算算時辰,阿爹也該從軍營回府了。
……
鎮南侯府內,容梔快步穿過遊廊抄手,久久不見阿爹,她步履不免急促起來。頭上步搖隨她動作輕晃 ,樹下舞劍的男子耳力極佳,她才接近一步,容穆就已執劍轉身。
見到是她,容穆微怔後收劍入鞘,朝她笑著張開雙臂。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子儒雅隨和,雖是武將出身,但自有一番風骨。
容梔眉梢都揚起笑意,步伐更急,提著裙擺就不管不顧一頭撞進男人寬厚的懷裡。
“幾日不見,阿月瘦了。”容穆被她撞了滿懷,皺著眉用手點了點她的眉心,關切道。
常年習武的手指粗糲,蹭的她眉心微癢,她仰著頭看著容穆,眼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