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想也不想就製止道:“那逆子弑兄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出來,怎可為我楚家少主?”
開什麼玩笑?要是楚佑真做了楚家少主,他還不事事和自己唱反調?
“家主。”長老一點也不氣餒,勸告他道:“楚佑論天賦,論修為,莫說是我楚家,就是饒州的年輕一輩中,都無人可極其右。修錦根骨全廢,不立楚佑為少主,家主莫非是想立旁枝的子弟不成?”
楚淵額上一根根泛起了青筋,嘴唇氣得泛紫:“逆子,你休想——”
他說不下去。
長老說得句句屬實,不立楚佑,就要立旁枝的子弟,楚佑好歹是自己兒子,旁枝子弟……
楚淵怎麼能夠忍受權力旁落?
他行事強硬,從未被人摁頭吃過那麼大一個虧,越想越氣,到最後乾脆兩眼一閉,自己把自己氣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兵荒馬亂。
長老在慌亂中高聲道:“既然如此,我楚家少主之位塵埃落定,當由家主兒子擔任!”
楚淵剛剛好轉些許,聽他那麼一喊,怒火上頭,又一次昏得人事不知。
楚佑冷眼看著慌亂一片的人群,唇角微微上翹些許。
這就是楚家。
唯利是圖。
隻要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利益,就是他們比心肝肉還親的寶貝。
“我們走吧。”
他最終斂起笑意,低低對葉非折道。
“你要不要換一個身份?”
回去路上,楚佑冷不丁問了葉非折那麼一句話。
“換個身份?”
葉非折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讓我換個類似楚家子弟一樣正大光明,你們口中可以上得了台麵的身份?”
不等楚佑開口應是,他自己先行拒絕道:“那還是算了罷。楚家人這種身份……不要也罷。”
葉非折一時間竟無法衡量出楚家人和合歡宗爐鼎哪個更丟人一點。
“不過,多謝你費心。”
葉非折記得在原著中,男主是個性子冷僻極了的人,一心隻有他的修行大道,其餘於他皆如死物。
能為他費心,也算是不冤枉自己所作所為。。
楚佑擒住葉非折拍他肩部的手:“無事。”
葉非折體溫偏低,楚佑攥著他手腕時,摸到的仿佛是泠泠一捧積雪,瑩瑩一方美玉,觸手溫涼,顯然是身體不太好。
也是,折騰了好幾回,生裡來死裡去,他的身體如何能好得起來?
不該是這樣的,楚佑想。
葉非折應當生來高傲,鮮活,熱烈而無所顧忌,獨獨不應該像現在這般病弱無依。
楚家人看葉非折都隻道他是以色侍人的爐鼎之流,唯獨楚佑知曉不是這樣。
葉非折耀目的,遠遠不止一張臉。
思及此處,楚佑將葉非折名字含在唇間緩緩念出:“葉非折……”
你除了一個名字,到底有什麼事真的?
亦或是連這個名字,也是你隨口編撰的假名?
葉非折應道:“有事?”
楚佑說:“無事。”
葉非折的目的他不會再深究。
畢竟是葉非折給的他一身修為。
畢竟是葉非折替他擋的刀。
但葉非折所做最好不是為了害他利用他。
否則……他不會留手。
楚淵醒來後第一時間把葉非折召去他的居處。
他估計是接受了楚佑成為楚家少主的事實,神容波瀾平靜,衣冠整齊,又是個高深莫測的楚家家主。
“我叫你來,是有件事要讓你去做。”
葉非折靜靜看他能翻出什麼花來。
楚淵掏出一個細項圓肚的長口白瓷瓶放置在桌上:“瓶中所裝是我楚家秘製毒藥,服用後毒發時能令人痛不欲生,三月一發。其配方和解藥皆是不傳之秘,唯有曆代家主方能知曉。”
“去把它下給楚佑。”
楚淵思來想去,隻想得到這一種方法。
既能保證他一係家主嫡脈的尊榮,又能將楚佑掌控於手心。
“楚佑終究是個築基,家主修為遠勝於他,何不親自去下藥?”
葉非折懷疑楚修錦又蠢又毒的性格可能是遺傳的。
幸虧楚佑不像他兩人。
楚淵重重拍桌,不悅道:“大膽!”
“我去下藥?你從何居心,要挑撥我們之間父子關係?”
“係統。”葉非折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疑惑:“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還需要挑撥嗎?”
係統委婉道:“我覺得不用。”
楚淵望著他的臉,還是摁住了心頭的怒火,嘿然道:“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也不會虧待你。”
“我會給提拔你的地位,給你個正經名分,讓你從合歡宗獻上的爐鼎成為我的側房,也算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艸。”
葉非折向係統罵了一句:“楚修錦和楚淵真是確鑿無疑的親生父子。施恩都一模一樣。我前八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要消受他們的恩惠?”
楚淵見他久久不語,以為葉非折有所心動,將瓷瓶往葉非折方向一推:“那便說定,你去給楚佑下毒。”
“為防萬一你起了異心,你自己先服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