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折卻若有所思。
這樣看來,不是千歲所修的。
知道玄山長什麼模樣的,隻剩下自己。
那麼問題來了——
葉非折可以發誓他人生前幾百年統統在原生世界度過,不知道楚佑這個世界,也沒腦子一抽去建過這個式樣的魔宮。
他直截了當問千歲道:“為什麼?”
千歲麵色一白。
儘管他在葉非折麵前說過的謊每一次騙過葉非折的,但千歲倒是對葉非折了解得很。
他知道自己的話在葉非折那裡穿了幫。
千歲安靜了一會兒,儘量含含糊糊道:“阿折,你知道,這世上三千世界各不相通,各有各的成因來曆,唯一一樣的一點是這三千世界,皆有自己的創世法則。”
“我知道。”
見他沒有步步緊逼,千歲心下微鬆,思路也更流暢起來。
他修長漂亮的手掌一翻,掌心裡山水迤邐,樓閣玲瓏,正是魔宮的縮小版:“我捏造這等魔宮的幻象,並不需要真正動工,隻是我的丹田我的經脈歸我掌控,我的意誌即是我這具身體的法則,因此,這座魔宮幻象誕生於我手中。”
這也是許多幻境迷境的由來成因。
葉非折依舊是三個字:“我知道。”
“所以——”
千歲眸光深深望著他,眸光裡仿佛含著一個波瀾壯闊,又不為人知的故事:
“有時候一座魔宮的誕生,並不需要真正的大興土木,開山挖礦。隻需要法則的變更就可以。”
虛虛實實,由虛化實,由實再轉虛,是修行到最後最為玄奧的妙法,也是最能讓人窮儘一生為之瘋狂的心魔。
倘若是普通人,一定對千歲的解釋嗤之以鼻,以為千歲是拿騙小孩子都不行,雲裡霧裡的一套說辭來糊弄自己。
可葉非折不是普通人。
他回複是萬年不變的三個字:“我知道。”,沒有接著逼問,也沒多餘的感慨。
不知道是真的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是真的聽進去,還是真的沒聽進去。
葉非折住進了魔宮。
他住進魔宮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未曾看見千歲。
聽宿不平的說法是,魔道至尊新即位,卻從未露過麵,魔道對這位新尊不服者比比皆是,多的是人想要群起攻之推翻他,於是千歲為鎮壓他們,一天到晚奔波在外。
葉非折知道這不過是宿不平的托詞,歸根結底,還是千歲自己沒邁過這個坎,不想來見他。
否則解決一群烏合之眾,不說一劍,一場架足夠千歲把他們全部解決了,何至於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奔波好幾年?
不過他也沒去戳穿。
原因無他,禍世血脈帶來的陰煞一直在葉非折骨骼經脈中揮之不去。
以他修為之厚,劍意之驚人,竟然也有應接不暇的時候,需要時時提防,才能鎮壓陰煞,不讓它有作妖之機。
這樣相安無事幾年,仙道那邊傳來了一件足以讓仙魔兩道震動的大事:
四方宗主退位,楚佑做了新的仙首。
葉非折聽到時,由衷說了一句:“是好事。”
畢竟算一算四方宗主這個仙首時間當得夠久,魔道魔尊都換了兩任,他依然鐵打不動,是時候退位去好生休息一番了。
而楚佑——
經曆過前幾年的一番狂風暴雨後,能夠走上原著正軌,當然是好事。
更是葉非折所期望的事。
晉浮和他報了下一件事。
自從知道葉非折成為魔尊後,晉浮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神魂都發起疼來。
他差點就熱血上頭,一衝動,和蒼術一起收拾好行李連夜奔向仙道投奔光明的未來,投奔和藹可親的領袖。
然而千歲的雷霆手段冷酷無情,徹底打消了晉浮這個想法。
晉浮認命了。
令他驚喜的是,葉非折竟出奇的平和。
既沒有扒去他三層皮,也沒有扒去他三層神魂。
從此以後,晉浮成為了魔道上下除卻千歲宿不平之外,葉非折最忠實的擁護者!
他一定要守護他們最好的魔尊!
不要被魔道的歪風邪氣所侵染!
晉浮打點起精神,神色略有凝重:“不過在前任選手退位的大典上,其師弟池空明和一位魔道的大乘合謀想要殺害前任仙首。幸而前任仙首平安無事,其師弟已經被四方宗拘禁起來。”
葉非折:“……”
他真是沒有想到,池空明竟能如此熱衷搞事,如此熱衷針對四方宗主。
蕭家不行,就換妖尊。
妖尊不行,就換大長老。
大長老不行,就換魔道。
關鍵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堅強倔強地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葉非折頭一次有了點歎服之心。
他唏噓道:“那也算件喜事吧……”
至少自己不用琢磨著找哪個機會,乾脆把池空明這個禍害解決了,才能放心離去。
晉浮歎氣:“旁的也就罷了,要緊的是那個大乘,非得咬著尊上說是您指使他那麼乾,仙道嘩然一片。”
他覷著葉非折的麵色,才小心翼翼道:
“現任仙首的帖子,已經送到尊上您這兒了。”
葉非折:“……”
刺激。
不過他怎麼沒看到帖子???
被千歲和宿不平哪個王八蛋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