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官員的行徑,被大皇子拿來做了文章,狀告三皇子黨羽堵塞言路排除異己,就連已經分封去北境苦寒之地,對儲君之爭毫無勝算的幽王都容不下。
如果三皇子這邊早有準備,大皇子的狀告會和往常一樣,兩方互相扯皮攻擊,最後被建帝各打五十大板就此罷了。
奈何這事兒事發突然,三皇子府上對幽王遞來的折子毫不知情,自然無從準備。
大皇子則是直接找上了宗人府,由宗人府責令內務府徹查此事。
要不說那驛站官員活該倒黴呢?
芹公公本不願摻和到這些皇子們爭奪儲君的攻伐之中,換做往日,哪怕是宗人府送來的協查公文,他也頂多派幾個小太監跑個過場,先去知會一下三皇子,而後等雙方到齊了再做定論。
可偏偏今個兒早上,芹公公伺候建帝退朝,途徑通往上書房岔路的時候,建帝駐足良久不語。
芹公公看得出來,建帝眸間多有傷感流露,明顯在懷念諸多皇子們幼時讀書的那幾個年頭。
那個時候,諸皇子尚且年幼,對金鑾殿上的寶座懵懵懂懂,雖時有爭執打鬨,卻終究還講個兄謙弟恭。
都說最是無情皇室人,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建帝當年也是從皇子一路拚殺登基的,早些年還不覺得什麼,如今年歲越來越高,身體越來越差的時候,反倒無比想念當年的諸位兄弟了。
再看膝下這些個皇子們整日攻伐不斷,為了皇位機關算儘六親不認。
他這個當爹的心裡,又怎能舒服呢?
芹公公看到建帝如此傷感,心裡也頗不是滋味兒。
本就在琢磨,近幾日怎麼想個法子逗建帝開心一些,卻不料當日就聽聞多年未有音訊的幽王遞了折子,卻被三皇子的人按下不發。
更絕的是,前去宗人府狀告此事的大皇子,出發點也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六弟,而是為了給三皇子添堵,為了讓三皇子在建帝心中減分罷了!
就這麼的,芹公公同感悲憤,乾脆命人直接抓了那官員來內務府,他倒要看看被三皇子的人扣下的折子裡,究竟寫了什麼!
芹公公從驛站官員手裡拿了折子剛一打開,入目第一句就讓他愣在了當場。
幽王的腦疾痊愈了!
妙呀!
他白日裡還在琢磨該如何討建帝歡心,這幽王的折子恰到好處,當真是正瞌睡呢,有人送上了枕頭!
今日建帝之憂愁,不因大魏朝,也不關政務朝堂事。
單純是站在一個父親和過來人的身份上,為自己兒子們的六親不認感到無奈和悲哀罷了!
那幽王的折子,剛好能讓建帝以父親的身份,聽到兒子腦疾痊愈的好消息,總歸該有些欣慰才對吧?
當下,芹公公都懶得打理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爛糟官司,隨便點了個副手處理此事,自己則是將折子揣入懷中,急匆匆換了身衣袍奔建帝的寢宮而去。
作為內務府總管,又是建帝從小的伴讀,芹公公自然擁有在後宮內隨意行走的權力。
芹公公一路上暢通無阻來到建帝寢宮門口,建帝正在寢宮裡望著大魏朝地圖麵色凝重。
大魏朝傳到他手裡的時候,已經千瘡百孔越發難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