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的是,如玉受教了。”顏如玉點頭,衝著杏兒揮揮手:“把前幾日我畫的三幅頭飾圖拿過來。”
杏兒立刻捧著三張畫上前,三幅畫總共三支釵,長短不一,款式不同,卻都極其搶眼。
顏雲舒一怔,三支釵的工藝與她見識過的完全不同,花樣也著實新穎。
“這三支釵是我閒來無事胡畫的,前幾日做夢,夢中頻頻出現一頭雄鹿,鹿角甚美。因此三支釵的主題就都用鹿角了,沒想到還挺好看的。之後我會找人做,正好我們姐妹仨一人一支,姐姐既來了那便姐姐先選了。”
顏雲舒的視線停留在三幅畫上,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顯然還是歡喜的。
“妹妹的想法好獨特,連鹿角都能融入其中,而且畫工也很不錯。隻是這釵要找誰做?”
畫上珠釵已然上了色,初見雛形,不同於時下流行的元素,以鹿角為主題的倒是見所未見。
顏雲舒臉上擔憂的神色十分明顯,大燁朝因為一心向學,不止文武先生,隻要有手藝的都算先生,得到的敬重可不是一般二般。
這鹿角看著雖討喜,但是未免有人會覺得瞎胡鬨,若是貿貿然請了誰,恐怕會得罪人。
“這個大姐無需操心,娘親的陪嫁鋪子裡,有手藝精湛的老師傅。”顏如玉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立刻出聲安撫。
顏雲舒長鬆了一口氣,又仔細瞧了瞧三幅畫,覺得每一支釵都是耗了心血,十分出挑。
“那我這趟看樣子是白跑了。我本不欲介入你與寶珠之間的事情,不過我娘擔心甚多,就讓我來說和。如今看來,你這哄她的厚禮已經備好了,倒是顯得我白費了口舌,還多討了一支釵走。妹妹玲瓏心思,三支釵在我看來都是百裡挑一,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思,無論哪一支都極美的。”
送走了大姑娘,顏如玉靠在床頭,輕閉著眼睛假寐,顯然是有些疲乏了。
“姑娘,您的身子還沒好,就思慮如此多。這幾日又是想著為了大姑娘備好茶,又是畫一些奴婢們看不懂的東西,叫匠人們打造。如今又畫了這三支釵,真不知道您是什麼時候畫的?若是被夫人曉得了,又得心疼您思慮過甚,唯恐身子虧空了。”
這回就連一向寡言的琵琶,都忍不住要嘀咕幾句了。
主要是顏如玉雖在病中,但是卻一刻也不消停,前幾日就讓他們去華旋那裡討茶,其他的茶還不要,指了名就要上好的祁門紅茶。
並且前些日子還畫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在紙上,叮囑了杏兒,找了信得過的匠人仔細製作。
“二姑娘,夫人讓奴婢給您送東西了。”
正說著話,紅苕捧著一個木匣子過來了。
“這裡頭就是姑娘之前要的東西,您瞧瞧有沒有錯差的地方,告訴奴婢也好轉告匠人再改一下。您這些東西太過稀奇,夫人不敢交與他人,生怕那些愛嚼口舌的婦人,又往您身上編排什麼。”
紅苕是個性子利落的,三兩句話就把這一圈事兒給說清楚了。
杏兒立刻將木匣子捧到顏如玉跟前來,打開來讓她仔細瞧。
匣子裡躺著幾把尖頭鉗子,都是用來做首飾的,在現代社會隨手就能買到,可是在古代卻是極少見到的,還得由她親自畫了圖打造。
她挨個拿起鉗子,認真地試了試手感,又讓人拿了銅絲過來,試了試開刃是否鋒利。
“挺好的,再求母親一件事兒,幫我搜羅些珠子,和金銅絲。珠子要各種材質的,西域傳進來的琉璃珠,金銀,還有各種大小的珍珠。外加天然貝類,粉貝、白貝都可,貝類最好找匠人雕刻成形,至於花樣我畫出了幾種,到時候勞煩紅苕姐姐一並帶過去了。”
顏如玉邊說邊衝著琵琶揮手:“把我先前讓你收拾的銀票拿來。”
琵琶把銀票拿過來之後,直接往紅苕懷裡一塞,捧著這厚厚一疊銀票,紅苕直覺燙手。
“這,姑娘,萬萬不可。您把銀票給奴婢作甚,您要什麼東西,奴婢自去回了夫人。若是奴婢把這銀票帶回去,夫人肯定要賞奴婢耳刮子的!”
紅苕之前是被顏如玉的財大氣粗給震住了,如今反應過來再想推拒,卻推不掉了,急得都快掉淚了。
“若是姐姐為難,那把銀票擱這兒也成,我親自去送給母親。”顏如玉掙紮著就要起身。
這可把紅苕又嚇了一跳,連忙阻攔著,最後無奈地抱著銀票回了院子。
***
“你讓她來,你怎麼不讓她送來?怎麼還知道她自己病了,不能瞎折騰,結果還這麼折騰人。求幾個珠子就讓你抱了銀子送來,這是不認我這個親娘了,還是要打誰的臉?我以為她長大了,沒想到還在這裡使小性子呢!”
華旋略顯尖利的嗓音傳來,顯然是氣急了。
顏宗澤前腳剛邁進院門,就聽到這聲叫喊,顯然與往常淡然處之的華旋天差地彆。
“夫人這是怎麼了?”他疾步走進來,見她一臉鬱色,立刻問道:“是寶珠又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