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王子虛從後麵抱住了妻子,往她懷裡塞了個小盒子。
“這是什麼?”妻子回過頭,明亮的眼睛瞪著他,手卻一直摸索著硬硬的小盒子。
摸出來個大概後,她一嗔:“又亂花錢!”
王子虛在沙發上躺下:“沒有亂花錢,你手機不是摔壞了嗎?我給你買個新的。”
妻子打開盒子,從裡麵取出手機。雖然她嘴上不高興,但實際上心裡是歡喜的。她容易滿足,容易被取悅,內心負擔卻很沉重。對她來說,好像直率的高興是不道德一樣。
有時候她這種性格很讓人掃興,但她的確是個好女人。
“喜歡嗎?”王子虛問。
“喜歡。”妻子點頭。
王子虛看著妻子光滑的脖頸,手指笨拙地操縱著手機,發絲垂到鬢角,耳朵因為興奮而變得粉紅……王子虛忽然佝僂下身子。
妻子問:“怎麼了?”
王子虛擺擺手:“沒什麼,你轉移下數據吧。不會我幫你。”
妻子說:“我會。”
王子虛再次佝僂身子蹲下。
胃疼。
妻子還滿心歡喜地以為他是用“稿費”買來這件禮物的,但王子虛知道這些都建立在欺騙之上。他這筆“稿費”的來源,既不體麵,也不光榮。
儘管左子良的“力比多”理論說服了他——至少表麵上說服了他——可是他內心依然清楚,無論他將他們所作所為的檔次提升到了怎樣文學性的高度,其本質依然跟那位老光棍沒有什麼不同。
他利用自己在文字上的功底,操控著她們的情緒,將“調戲”用文筆偽飾成體麵的模樣。如果妻子知道這筆錢是這麼來的,她說不定會憤怒到想跟他離婚。
更可怕的是,王子虛明明知道這不光彩,可他還是為這種感覺沉迷。
也正因為如此,他感到愧疚,愧疚得胃部劇烈抽動。
妻子終於發現了王子虛的不對勁,伸手將他攙起來,揉著他的肚子:
“到底怎麼了嘛?是在外麵吃壞了肚子嗎?”
王子虛搖了搖頭:“過會兒就好了。”
妻子用白嫩柔軟的手幫他揉著肚子,忽然湊上來,嘴唇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口。
王子虛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段話——“你粉嫩的嘴唇有薄荷的味道,我嘗出了滋味,卻不知道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感覺。”——這是他寫的腳本裡麵的句子。
“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錢可以慢慢賺,身體垮了就一切白乾,”妻子依偎在他身旁說,“我看你天天熬夜寫作,頭發都白了好幾根。”
王子虛搖了搖頭:“沒事。”
妻子問:“你稿費現在賺了有多少了?”
王子虛說:“三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