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這番話相當於自爆式襲擊,攻擊性拉滿,在場的人跟蒸桑拿似的頭上冒煙,真正達到了紅紅臉、出出汗的效果。
其實他還嘴下留情了。論諷刺的辛辣與尖酸刻薄,無人能出魯迅其右。他從小讀魯迅雜文全集,練就了一副鐵齒銅牙,10歲就把人說哭過。
隻是職場不崇尚刺頭,崇尚中庸。再加上他以前跟老婆吵架,總是把老婆說哭,於是他痛改前非,和光同塵,為了愛,將身上鋒芒掩蓋。
十年霜刃未曾試,但也沒鏽裡麵。他寫的文曖腳本也滿是侵略性。能寫就會說。他平時不說,隻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說。
宋應廉臉色沉下來,道:“王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們說的也是實情,你平時那麼高冷,是吧,我們跟你也很難接近,你覺得我們不了解你,我們也沒法了解啊是吧?”
王子虛冷笑:“高冷?我上次在小郭辦公室搞迎檢材料,我倒是想聊聊,小郭有空就低頭刷手機,碰到業務問題才抬頭跟我說兩句,究竟誰高冷?”
郭冉冉急忙道:“當時不是忙嗎!我沒空啊!”
王子虛接著冷笑:“你忙,我就不忙?伱們上班是來工作的還是來交朋友的?我不跟你們交朋友,你們就可以在背後編排人了?你們要真心想交心,何不沒事主動過來找我?你們主動來過我辦公室沒?”
宋應廉說:“王哥,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許主任跟你們聊得多嗎?苟局長跟你們交心談心過?你們怎麼不怪人家高冷?不僅不怪,還要百般逢迎。到我這兒就成了我高冷了。無非就是嫌我沒個官位好欺負罷了!”
王子虛掃了他們一眼,接著道:“是不是單位裡隻要沒職位的,都得定期跟你們請安,彙報一下思想動態,不然就是高冷?了不起啊,你們才是領導做派啊!還好你們隻是辦事員,這要是真當了領導,那是不是全單位都得舔你們才有活路啊?”
刁怡雯低下頭,輕輕啜泣起來。
王子虛戳中了他們的死穴。其實當他們在背後說王子虛壞話被當場逮到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這次的遊說便徹底宣告失敗。
王子虛的話不僅是說給他們聽的,也是說給其他同事聽的。聽在其他同事耳朵裡,更是殺人誅心,今天編排王子虛,明天就有可能編排彆人。同事心中自有想法。
她沒有辦法,隻能哭了。可王子虛一點兒都不憐憫。他現在對任何人都不憐憫。
郭冉冉惱道:“你這麼不依不饒,到底想怎麼樣嘛!”
“想怎樣?”王子虛站起身,“道個歉有這麼難嗎?你們真沒媽媽教?”
“對不起!”刁怡雯先站起來衝他欠了欠身,一邊伸手擦臉上淚水。
王子虛從兜裡掏出一張衛生紙遞給她。旁邊宋應廉也含糊不清說了句“對不起”,語氣極其不情願。
等他目光移向郭冉冉,這女生扭過頭,板著臉說:“我不道!我也沒說什麼啊,我不過是把沈清風的話重複了一遍。你怎麼不讓沈清風給你道歉?”
上次王子虛說薩特長得醜,被郭冉冉聽到了,她以為是在說她。雖然她沒講,但在心裡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所以她才是鐵杆“倒王勢力”,怎麼都不可能道歉。
王子虛說:“沈清風自然有一天會道歉的。”
郭冉冉怒極反笑,看著他冷笑起來:“嗬,就你?”
王子虛又坐了下來,說:“就我。怎麼了?你是覺得我不夠格,還是覺得沈清風檔次太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