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陽光開朗大男孩(2 / 2)

我不是文豪 野亮 7092 字 3個月前

“他們評價道:完美。”

蕭夢吟看他笑容得意,壓了壓他的期待值:

“不要覺得這就拿下了。你不知道競爭有多激烈。我在南大走了一圈,十個人裡麵至少八個都想去爭一爭這個獎。”

石漱秋不屑地笑了起來:“都是文學係的同學們吧?放心啦,目前的中文係,我放眼望去,遺憾的是並沒有看到水平實力超過我的存在。”

蕭夢吟感覺他說話的反派意味太濃了,不過知道他自信得有道理,何況他的自信也挺討人喜歡:“有功夫再打磨打磨。”

石漱秋說:“已經完美的作品,該如何打磨?”

蕭夢吟轉頭朝相反方向走去。石漱秋跟了上來。

“夢夢姐,你去哪兒?”

“走了啊,”蕭夢吟說,“我是來看你的,看完就該走了。”

石漱秋說:“好不容易見一麵,不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嗎?”

蕭夢吟說:“我一次隻做一件事。不喜歡拖泥帶水。想跟我喝茶,下次早些約我。”

……

蕭夢吟走後,席間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悲涼。

這悲涼百分之八十都是被徐蓉蓉給烘托起來的。因為這個女人覺得他們應當感到悲涼。畢竟兩個人都雄心勃勃地想要衝擊翡仕文學獎,結果被上一屆的首獎如此斬釘截鐵地決定了命運,兩人不應該不悲涼。

王子虛其實覺得還好。他主要實在沒想到自己曾當做諾獎勁敵的對手竟然是個穿黑色蕾絲的蘿娘。

至於翡仕文學獎,蕭夢吟的三兩句話還不至於打消他的自信心,至少在他看來,他的作品比上一屆的得獎作品要好。

但是這個世界上最歪打正著的事就是沒情商的人硬裝溫柔。趙沛霖本來也還好,被徐蓉蓉寬慰過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叫了兩瓶啤酒,眼眶開始發紅,對他們說,我們出去走走。

於是大家走到外麵陽光充沛的地方,趙沛霖開始說起他曾經有個女朋友。

“我真傻,真的,”趙沛霖臉紅紅的,“你熾熱的堅守對於她來說,不過是缺乏性吸引力的一種表現,你傻傻地指望自己每天不辭勞苦的噓寒問暖能夠讓她有安全感,實際上卻是杯水車薪,冰涼的夜裡自然有溫暖的懷抱給她靠。女人最會給自己的移情彆戀找理由,你卻拚命說服自己堅守,活該輸得一塌糊塗。”

徐蓉蓉在一旁急了:“什麼叫女人最會給自己移情彆戀找理由?劈腿的男人還少嗎?世界上是包二奶的多還是包二爺的多?你碰到壞女人怎麼能夠以偏概全汙蔑全體女性呢?”

趙沛霖說:“那要怪隻能怪全體女性不給力咯!我怎麼就隻遇到過劈腿的女性沒有遇到堅貞的女性?”

徐蓉蓉說:“你談過幾次戀愛啊?”

“一次。”

徐蓉蓉說:“那不是怪你自己識人不明?誰讓你喜歡找渣女的?我也是女的我怎麼沒劈腿?”

趙沛霖嗤笑喝了口啤酒:“我就沒把你當女的。”

徐蓉蓉急了,用力掐他胳膊:“你說誰不像女的?你再說一遍?!”

兩人聊得激動,王子虛和陸清璿雙雙落到了後麵。陸清璿拽了拽王子虛的衣袖,小聲說:

“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有點那個?”

王子虛說:“是有點那個。”

“那我們豈不是很像兩個電燈泡?”

“有點。”

“那我們走吧?”

“好。”

兩人偷偷開溜了。

於是情形急轉而上,莫名變成了王子虛和陸清璿單獨散步。

剛成年的女生腰肢柔軟皮膚細膩,步態如同弱柳扶風,王子虛走在一旁感覺自己像頭鵝,橫豎不習慣,想再找個借口開溜。

但是陸清璿率先說話了,聲音微小:“我表姐是個特彆自信的人,或者說自信過頭了,有時候有點自負,你不用太迷信她的判斷。她不一定永遠是對的。”

王子虛一時間不知道她在說哪個話題,“哦”了一聲。

陸清璿轉頭看他:“你打算去參加翡仕文學獎?”

王子虛又“哦”了一聲,他知道在說哪個話題了。然後他說是啊,我五十萬字的稿子都寫好了。

陸清璿問:“你讀過很多書?”

王子虛說:“對比大多數人來說,算比較多。”

陸清璿皺起眉,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對比大多數人來說算比較多’,你知道嗎,你和我表姐也像是一類人,說話都很自負。”

王子虛說:“啊?”

王子虛發現自己經常麵臨這種情況:他認為自己是某種性格,但旁觀者往往認為他是相反的性格。

比如他認為自己謙虛謹慎,但聽的人會說你真自大;以前他在單位認為自己勤勉踏實,但領導認為他包藏禍心。

到了後來,他覺得自己癡情專一,好幾個女的說你簡直是個花心大蘿卜。

王子虛他看書的理念有無窮級數的特點:既有發散性又有收斂性。發散性是無窮地發散式讀書,隻要看到某本書的名字就會去讀;收斂則是始終將閱讀麵維持在“具有人文內涵的書籍大類之中”,像“職場上人際交往的48個小陰招”“掌控你老板的28個好辦法”等等一眼而知是垃圾的書籍,他就不會去讀。

但即使這樣,他讀過的書也塞滿了他家的房子和電紙書平板,賣過幾次廢品依然無法解決問題。所以他看書比大多數人多是個不帶感情色彩的事實。但站在陸清璿的角度,她隻覺得他自負。

王子虛說:“那我換個方式說吧,我不知道誰讀的書比我多。”

陸清璿撇嘴:“你沒有見過中文係那些教授和學長們,他們讀書都是論書架的,掃蕩式讀書。”

王子虛說:“那應該也是我讀得多。當然,讀書多沒什麼值得驕傲的。我隻是說這個客觀事實。”

這句話在旁人耳朵裡聽來同樣自大,但陸清璿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有個人跟我說,真正的天才都不怎麼讀書。讀彆人的書隻會禁錮自己的思想。你覺得對嗎?”

王子虛說:“根據我的經驗,大多數人的思想本身都很貧瘠,並不需要特意去禁錮。讀書可以接觸新的思想,能夠讓思維更加廣闊而不是相反。至於天才需不需要讀書,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天才。”

陸清璿說:“怎麼突然變謙虛了?”

王子虛說:“我一直很謙虛。我確實不是天才。所以才不停地讀書。”

陸清璿饒有趣味地揚起臉看他:“難道不應該是反過來嗎?”

王子虛苦笑:“對於我來說就是這樣。我以前投稿總是不過,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寫得不好,還是因為我不懂文壇的規矩,還是沒有關係後門。

“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失敗且不知道失敗的原因,這樣就需要不斷試錯,一直試到正確為止,在那之前,會浪費很多時間,碰無數次壁。

“而那時候我唯一知道的是,隻要我寫得足夠好,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而提升寫作的方法就是多讀多寫,所以我的目標就是:讀得比所有人都多,同時寫得比所有人都多。”

陸清璿聽完,若有所思,說:“你果然不是天才。實際上,我最近在猶豫是應該複習專業知識還是提升閱讀麵。所以想找一個閱讀量很大的人取取經。你覺得,你讀書對自己寫作的提升用處大嗎?”

王子虛看向前方:“我不知道。我感覺自己像個籃子,那些書是水,我讀完它們後,水穿過籃子,流走了。”

陸清璿揚起眉:“什麼也沒有留下?”

“不,”王子虛說,“隻留下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乾淨。灰塵被衝走了。”

陸清璿默然。

王子虛說:“讀書的好處,從我的感受來說,大概隻有這個。”

兩人很是沉默了一會兒,不遠處響起了掌聲。

“經常在世界上最頂級的活水中徜徉,不斷蕩滌自己的內心,這怎麼能說是毫無作用呢?”

兩人轉頭望去,樹蔭下,白色的百褶短裙如同蓮花,裙下潔白長腿如玉藕。少女站在那裡,眉眼如畫,生動的臉上卻滿是揶揄神色。

“不過不善社交的王子虛,你挺厲害的,怎麼每次見到你,身旁都有不同的漂亮妹子呢?”

王子虛看到她就笑了,快步走上去,揮手:“寧春宴,好久不見。”

“嗬嗬,是挺久。”

等王子虛走近了,寧春宴悄悄衝他翻了個白眼,小聲說:“我雜誌社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待會兒跟我過去看看,順便麵試。”

王子虛指著自己:“我還用麵試?”

“本來不用的,現在用了。”寧春宴打量了一眼陸清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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