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一夜之間,桑梓重拾了勇氣。
翌日大早,桑梓沒有去拜會蘇慕寒,而是匆匆與寺廟的僧人道彆,回了桑府。
若想出人頭地,她還需隱忍幾年。
希望昨晚的出走沒有惹桑延章生氣,直到回府後,桑梓才發現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昨晚一夜,根本沒有人知道她不在府上。
路過長廊的時候,正好遇見去上學的桑千緋和桑千綠。
“呀!”桑千緋故意驚呼著打量著桑梓,“看來昨日娘讓人教訓你的手法還是輕了啊,瞧你跟個沒事人的樣兒!”
桑梓不想搭理她,說來也奇怪,昨晚後來從蘇慕寒房裡出來後,明明身上的傷痕根本沒好,她卻不覺得疼了。
“你就嘴硬吧!”桑千緋冷哼一聲從桑梓身邊走過,她故意想撞到桑梓的肩膀。
若是擱以前,桑梓會故意讓她撞到,再與她扭打在一起,不過這次,她輕悄避開了。她現在還沒有與她們計較的能力,該懂得避其鋒芒。
桑千緋詫異看了眼桑梓,咒罵著往前走去。
桑千綠沒有馬上跟上去,她的眼底有愧疚:“桑梓,對不起,是菊韻忘記了放衣服的地方,所以才……”
“還說這些做什麼。”桑梓打斷她的話,她不需要知道事情真相,更不需要桑千綠假惺惺的道歉。
“千綠,你跟她廢什麼話!”桑千緋站在前頭惡狠狠地看著這邊。
桑梓沒逗留,一味的會察言觀色,一味地懂得隱忍,都是沒有用的。
幸好,她遇到了蘇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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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的桑府沒有什麼不一樣,隻是桑梓出門的次數多了,好在桑府從沒有人管過她這個野丫頭的事。
或者說,她越野,柳氏越放心。
顧卿恒再來的時候,又給桑梓帶了很漂亮的新衣服。桑梓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地將衣服藏起來不再穿,她不會再給那些人傷害她的機會了。
與蘇暮寒接觸的多了,一次比一次令她震撼。
琴棋書畫,天文地理,他無一不精通。
她問過關於他的事,他從哪裡來,為何會住在這個小小的寺廟。
但他不讓桑梓問關於他的事。
桑梓聽寺廟裡的小師父說起過,蘇暮寒曾是名門之後,後來家道中落,才借居在這裡。
他的咳嗽之症,從他們初識開始便一直沒有好過。桑梓原先以為那是傷寒引起的,後來才知曉,是他小時候有次高燒不退,傷了肺葉後留下的病根,找了多少大夫都沒用。
桑梓便忍不住想,是否因為如此,他在家裡也不受寵呢?每回這般想,桑梓總覺得她與他越發地像,也不由自主同他親近起來。
儘管如此,蘇慕寒還是不許她揭開那層紗幔。
桑梓若存了那樣的心思,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會斂去笑意,變得冰冷疏離。
除卻這個時候,蘇慕寒通常都很隨和,他講課的時候聲音溫潤好聽,桑梓也說不出來,他仿佛有種天生的魅力,可以磨平她的戾氣,讓她越來越心平氣和。
不知何時開始,對桑母,桑梓似乎也不再是責怪,畢竟她娘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在這個世道,青樓女人很難脫籍,她不過把桑延章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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