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忙將半身探出窗外,外麵的院子裡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桑梓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藥膏上,到底是誰放下了這盒藥膏?
會是芳涵讓人送來的嗎?
桑梓盯住那盒藥膏看了片刻,伸手取來,她一拐一拐回到床上,小心打開,盒子裡是雪白的膏體,聞上去沒有藥膏此刺鼻的味道,反而有種幽幽的清香彌漫開,聞著沁人心脾。
居然是一盒上等的好藥。
不會是桑千緋下了毒找人放在窗台上的吧?
桑梓從包袱裡找了支銀簪出來,將簪子一頭插/入膏體中,銀簪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沒毒。
這麼想著,桑梓兀自笑了笑,桑千緋若想殺她,何必下毒這麼麻煩。她的膝蓋傷得厲害,她大可以將她拖出去丟在外麵,外麵天寒地凍,再撒幾把辣椒粉,傷口一爛,桑梓即便不死也得殘。
瞧,這才入宮多久,連這麼惡毒的磨人法子桑梓都能信手拈來了。
既然藥膏沒毒,那桑梓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仔細地取了藥膏塗在膝蓋處,用掌心輕輕預熱推開,必須要用力將藥膏揉進去才能好得快,桑梓疼得牙齒都打顫了。
不過越疼桑梓就越清醒,這人將藥量拿捏得正好,塗一次就沒了。
等上完藥,桑梓疼得虛脫一陣,乾脆仰麵躺在床上大口喘息著。
她輕闔了雙目,似乎又看見那熟悉的紗帳,然後是蘇暮寒一貫清冷的聲音:“梓兒,自己站起來。”
先生從來不肯扶她一下。
他們相處的那三年,一如最初她闖入他的房間那樣,就算雷聲再大,就算她再怕,他從來不會從那層薄紗後走出來。
桑梓蹙了蹙眉,竟恍惚又看見顧卿恒焦急看著她的目光,隻有他會關切地問:“三兒,疼嗎?”
桑梓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再疼也不能回頭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不想居於人下,不想被人看不起,那就得自己去闖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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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有人來找桑梓:“小主叫你去她房裡。”
桑梓沒說話,默默起身。
走了幾步,桑梓才想起來,之前的疼痛消弭不少,她忍不住讚歎那藥膏的神奇來。不過短短幾個時辰而已,膝蓋處還有些脹脹的感覺,但已經不怎麼影響走路了。
舒貴嬪已經不在了,桑千綠看起來也回去了。
不過倒是多了一張生麵孔,看起來這個陌生的宮婢倒是同桑千緋很是親近。
屋內燃著好聞的熏香,雕花木桌上擺著一盆水仙,嫩白的花骨朵露了尖尖角,有一種勢如破竹之勢。
桑千緋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衫閒適坐在房內,她打扮得這麼好看,自然不是專程來等桑梓的。這麼時辰,必然是皇上翻了彆人的牌子,看來桑千緋是想找人撒氣了。
桑梓收住心思,上前屈膝行禮:“小主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