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到現在,從桑府到皇宮,從來都是桑梓跪彆人,她一時間還沒適應這麼大的場麵,不免微怔了下。
“娘娘。”晚涼在身後提醒。
桑梓這才回過神讓大家免禮,目光不動聲色掃過眼前的人,說來真是巧,竟是一張熟麵孔都未曾瞧見。
“檀妃也坐吧。”太後又說了句。
桑梓應聲。
太後左手下留了個位子,自然是給桑梓的。
夏侯子衿雖已登基三載有餘,卻未曾封後,連皇貴妃也不曾冊封過,如今算起來,桑梓這個檀妃已然是後宮最高的位份了。
落了座,桑梓微微側臉,她才看清太後的樣子。
太後雖已年過半百,卻依舊紅光滿麵,笑起來連眼角的皺紋都是甚少。她今日著了醬紫的外衫,鑲以金線滾邊,華貴不失典雅。隔得近,桑梓都能清晰地聽到她插於雲鬢上的金步搖晃出的微響。
坐在太後右手邊首位的是姚淑儀,是跟著夏侯子衿自潛邸過來的,她今日著了身進修團簇的鵝黃宮裝,整個人看起來明豔靈動。她右側一襲淡藍宮裝的人是沈婕妤。再後麵坐著安婉儀。桑梓左手邊坐著的是劉順儀和陳靜嬪。
太後今日的護甲鑲嵌著碧色的祖母綠,隨意慵懶地敲打在茶幾上,她忽然道:“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哀家就喜歡聽你們說說,在這裡不必拘謹。你們都不說話,倒是把檀妃嚇到了。”
太後一開口,方才還沉悶的氣氛瞬間又歡騰起來。
姚淑儀道:“要說聊天啊,舒貴嬪那張嘴兒最厲害,也最會討人歡心!偏巧她來得早,現下又先回去了,哎——檀妃娘娘可錯過了呢。”
一番話,輕巧帶笑地說出來,桑梓悄然看她一眼,隻見她若無其事喝了口茶,又抬眸衝桑梓淡淡一笑。
這是拐著彎說桑梓來晚了,又話裡話外地可以在桑梓麵前提起舒貴嬪。
果然深宮高牆擋不住任何秘密,想必封妃聖旨剛下,關於桑梓在這宮裡的一切就被人摸了個透。
怕是在座各位都已知悉桑梓和舒貴嬪的恩怨了。
太後卻笑起來:“這要說起來,姚淑儀可不比舒貴嬪差啊!”
“太後,您這算取笑臣妾嗎?”姚淑儀輕笑著,一雙鳳目明亮無比,櫻唇輕啟,嬌羞道,“太後如此埋汰臣妾,臣妾以後可再不敢說話了!”
太後也笑:“那倒是哀家的罪過了?”
姚淑儀故作大驚:“您瞧,這不折煞臣妾嗎?”
“姐姐快少說吧,讓檀妃娘娘瞧笑話了。”沈婕妤插進話來。
姚淑儀笑道:“太後說我也就罷了,妹妹怎麼也嫌我話多?”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桑梓完全一句話也插不上,全程都坐在太後身側賠笑。
一直到離開熙寧宮,對於封妃一事,太後隻字未提。
桑梓意外又慶幸,除了太後完全信任夏侯子衿外,對桑梓來說,還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在大周,或者說是在這個宮裡,夏侯子衿是絕對的掌權者,他並不掣肘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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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泫然閣。
桑千緋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她忙起身。
風荷疾步入內行禮:“小主……”
“行了,娘娘怎麼說?”桑千緋急著問。
風荷一陣支支吾吾:“奴婢沒能見到貴嬪娘娘,娘娘說是身子不適,閉門謝客。”
“什麼?”桑千緋的臉色大變,當初要不是舒貴嬪給她出那些注意,她也沒本事把桑梓整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