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畢超(2 / 2)

我思索了一番,看男人的語氣和反應,我一眼便知曉他認識鄭美蓮,而且關係還不一般,莫非他就是鄭美蓮新找的老公?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肯定不能將老王的事說出來。

想到這,我冷硬著嗓音開口道,

“彆問什麼事,你隻要告訴我她在哪就行了。”

男人見我態度強硬,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他沉默半晌後,有些委屈地道,

“你有事找我媽還不讓我問,怎麼會有你這樣不講理的人......”

聽見這話,我如遭雷擊,鄭美蓮是這個男人的媽?那老王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那鄭美蓮新找的老公又去了哪?我隻感覺我的腦袋有些發懵,不知該如何接話。

男人見我不說話,自顧自地走到八仙桌旁,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隨後道,

“我爸媽去B區給人幫忙了,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你有事找他們的話,就在這兒等著吧。”

說罷,男人轉身便朝門外走去,我心中一突,趕忙上前將其拉住,

“兄弟留步,你爸媽去B區幫什麼忙了?那地方可不太平啊。”

男人聽我這麼說,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解釋道,

“還能乾啥,辦喪事唄,給人布置靈堂啥的,我爸可是村裡聞名的紙紮匠,有喪事一般都請我爸去的呢。”

知曉了這些情報後,我意識到自己已沒什麼可問的了,我便鬆開了男人的手。

男人有些不悅地坐到八仙桌旁的一張圓凳上,抿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又拿出一隻玉杯為我倒了半杯,問道,

“我叫畢超,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找我媽究竟有什麼事了嗎?”

我坐到八仙桌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禁皺起眉頭,我發現這冰冷的茶水有一股直衝味蕾的苦澀,品不到一絲一絲毫的香醇,甚至還有一點點異味。

我短暫思索了一番,開口道,

“我叫林祈,我這次來是給鄭美蓮送信的,我知道你想問是誰寄來的信,我作為一名專業的郵遞員,寄信人的信息和信件內容是不能泄露的,這是我的職責。”

畢超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我,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樣子,沉默片刻後,他道,

“所以乾你們這行的都這麼任性嗎?不先給彆人送信卻在這乾等著就算了,怎麼還進彆人家裡動手打人呢?”

聽見這話,我乾咳兩聲,看樣子畢超並不知曉我打碎了衛生間裡的紙人之事,我轉過話題道,

“哈哈......那是條件反射,我嚇到了才誤傷你的,那你是做啥的呢?也和你爸一樣是紙紮匠嗎?”

他點了點頭,往我身後指了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這屋子的西側的桌子上,竟擺滿了顏色、形狀各異的草紙,另一旁的角落裡還站著許多木質的人形框架。

出於好奇,我上前打量了一番,隻見西北角方桌上的草紙都皺巴巴的,大小顏色各不相同,方桌底下放著幾桶草紙上沒有的顏料,還有幾隻分叉的毛筆,散發著一股獨有的氣味,這正是畢超身上的顏料味道。

在屋子西南角的角落,有許多或倒或歪的人形框架,有的是馬的造型,有的是孩童、成人,這些框架都用細竹條或木條製作的,脆弱無比,相當於紙人的“骨骼”。

畢超來到我身旁,擺正一個紙人的框架,隨後他又在方桌底下翻找了一會,拿起刷子和一桶乳白色的粘稠漿糊,將其塗在紙人的框架上。

我靜靜地看著畢超操作,很快紙人的框架上便塗上了一層又薄又均勻的漿糊,緊接著他又拿起一疊皺巴巴的草紙,一張張地貼在紙人身上。

我不禁在心中暗歎,畢超的手法十分熟練,動作一氣嗬成,皺巴巴的草紙貼到了紙人身上便變得十分平整,遠遠看去,就好像真的和人的皮膚一樣。

“千萬彆小看這些紙人,雖然看過去傻呆呆的,隨便一個都能賣不少錢,我爸當初接了個大單,一晚上做了十多個紙人,一天就賺了兩千呢,隻可惜我的水平還沒達到我爸的一半。”

畢超說罷,紙人的衣服輪廓也已畫完,一個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的紙人便出現在了我們眼前,隻不過這紙人並沒有畫上五官,整張臉看過去跟麵團似的,十分瘮人。

畢超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你是不是想問為啥不畫臉?嘿,實話告訴你,畫臉是做紙人裡最難的技術活,我爸怕我畫壞了白忙活,所以不讓我畫,所以我都是給他打下手的,我剛才出了一趟門,剛出門就收到了客戶定十個紙人的單子,所以我今晚得提起給他做咯。”

畢超說罷,有些得意地衝我笑了笑,笑容看上去十分燦爛,就好像在說“我賺的錢比你多得多”一樣,我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找了個凳子坐下歇息了起來,心想道,這畢超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好高騖遠呢?

不過紙紮匠這行,本來就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孤獨和寂寞,還有枯燥和艱辛,這家夥能承受下來倒也不容易。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也不敢打瞌睡,生怕畢超這家夥一聲招呼不打地走了,讓我一個人睡在滿是紙人的屋子裡,那和作死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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