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洲更加篤定的口氣,“天天寫。”
苟煦原地叉腰,“有沒有一個開賓館的?”
連洲又無聲看著他。
苟煦抬起下巴,“在學校外麵,小吃街出來……”
“有,還叫她去幫忙管賬。”
苟煦裝模作樣卷起襯衣袖子來,“嘖嘖嘖,你們班人才濟濟啊,你幫我留意著點,彆讓我抓住他們的小辮子,跟你說實話,我們家有家訓,大學畢業之前不能談戀愛,要不然書也不用讀了,賓館這個……不用說了,這兩字在我們家是禁語,不能提,靠近賓館是要打斷腿的。”
連洲抿了抿唇線。
“總之,好自為之。”苟煦停頓了一下,“我是說我家狗子,你呢我管不著,就少看你兩眼吧。”
連洲笑笑,“謝謝煦哥,那我不礙你的眼了,我走了。”
“……走吧。”
苟煦目送他走遠,忽地一嗤。
煦哥?裝乖巧給誰看這是。
—
一個多小時候後,連洲回到家裡,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響也沒有,進了廚房,湯鍋保溫狀態,打開蓋子,滿滿一鍋,沒有動過的痕跡,剩的早餐也都是涼的。
打開櫥櫃,各式各樣的小儲物盒裡,燕窩枸杞紅棗黑糖應有儘有。
他嘴角浮起一抹自嘲,剛才那麼多地方白跑了。
洗洗涮涮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弄好了,外賣也要到了,他去敲她的房間門。
“狗子意。”
沒有回應,他又敲了兩三下。
顧之意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有一瞬間的迷離,以為是到了傍晚,連洲都放學回家了。她這副鬼樣子,內心深處很不願意讓他看見。
她摸上手機,聲氣微弱,“怎麼了?”
一點多?
這個時候他回來做什麼?
連洲言簡意賅,“吃飯了。”
顧之意呼了一口濁氣,“你回來吃飯?阿姨不在家啊。”
腹部脹痛難忍就罷了,她躺了半天,頭暈乎乎的,實在是不想動,阿姨不在家,她難得清靜躺著,為什麼他偏要在這個時候回家來呢。
“我叫了外賣。”
顧之意腦子有點不清楚,“你乾嘛回家叫外賣吃,下午不是還有課麼?”
連洲頓了頓,“有,吃完飯我就要走了。”
他有些不耐,“你不接電話又不回微信,還以為你病死在我家裡了。”
顧之意無語凝噎。
剛剛不是接電話了麼,難不成剛才那個客廳裡的電話是幻覺?
“快點,我上課要遲到了。”
腳步聲漸遠。
顧之意閉眼歇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起床,一站起來眼前都有重影了,這才覺得肚子餓,早該起來吃點東西,要是他不回來敲門,她可能真要癱到晚上了。以前在家裡,她媽都不會放任她這麼躺著,到點就要讓她起床吃飯。
這副鬼樣子又實在見不了人,她洗漱一番,又好好梳了頭發,看著鏡子裡慘淡無光的臉色,又忍不住上了一層隔離。
身上的睡衣慘不忍睹,花褲子還是她媽給她買的,花團錦簇,光看眼都暈。
連洲湯也盛好了,外賣飯盒也打開了,等了半晌還是沒見人出來。
他尋思著,狗子意平時多精神,這病還真能讓人半死不活,起個床也這麼費勁,難道還要他去扶一把。
顧之意才要反鎖門換睡衣,門又被敲響。
“吃不吃飯?”
她開了個門縫,給了一個慘兮兮的笑。
連洲手上的力道一大,門就被推開了。
他上下掃了一圈,定晴在那條花褲子上,扯嘴一哂,“這褲子,在萬福亭買的吧。”
萬福亭是一個中老年人市場,國慶放假的時候,顧之意曾經為了給爸媽買衣服,去逛過一圈。
“……不是,這是我媽給我買的,特彆舒服。”
連洲鬆開門把,轉身就走,“趕緊的,我要遲到了。”
顧之意跟在他身後,越看自己的花褲子越是礙眼,“你可以自己先吃啊,等我做什麼。”
兩人隔著飯桌,麵對麵坐下。
顧之意看那一桌子菜,沒有什麼食欲,倒是那一大碗湯正合心意。
她端起來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歇了一口氣,又灌了兩口,才心滿意足放下,拿起筷子,一個個盒子看過去,就是不下筷子。
“點這麼多,你吃得完麼,浪費。”
連洲不言不語吃他的飯,好像真趕著要回學校的樣子。
顧之意忍不住說:“也不用那麼著急,趕不及你就開我電車回學校吧,電車也不難學,上去就會開。”
從他家走到小區門口這一段距離還挺遠,他要趕回學校夠嗆。
連洲不置可否。
“現在車也不多,你在路上小心點就行了。”
他好像有些被說動了,拿筷子的動作頓了頓,抬起眼皮,“要是被你哥看見了,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說。”
她的小電車是苟煦給買的,上回他還和苟煦嗆聲說腿長上不去。
顧之意:“……你管他呢,反正你騎不騎,隻要他看見你都有話說。”
連洲默了,這倒也是。
“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他了。”
“噢?”
連洲嘴角一嗤,“你怎麼什麼都跟他說,寫詩的,開賓館的,都被他威脅了個遍。”
顧之意臉上有些掛不住,“寫詩那個……因為八月十五那天晚上祁成發語音給我,被我爸聽見了,賓館是因為我想叫我哥裝修他的彆墅做日租房才提到的,我沒有什麼都和他說,我有那麼閒麼!”
哥哥真是夠了,連洲肯定也被他敲打了,她不要麵子了麼!
連洲抽了一張紙巾,三兩下抹好嘴,“我覺得你哥說得挺對,寫什麼詩,開什麼賓館,老老實實讀書不行麼。”
顧之意嘴裡的飯差一點咽不下去,他這麼DISS他的室友真的好麼。
“那你還幻想開戰鬥機呢,老老實實讀書不行?”
連洲把紙巾往桌上一扔,嘴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
她拿筷子點他,“你還想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