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十分鐘,連洲埋首點著手機,祁成從前排跑上來。
“連洲,顧之意怎麼了?”
連洲頭也沒抬,“病了。”
“什麼病,給她發微信怎麼沒見她回。”
連洲這才抬眼對著他,有些不耐,“怎麼了?”
“下午文學社有詩詞會,想問她來不來。”
連洲手指頭在屏幕上重重點了兩下,突然火大,“一個破詩詞會,你叫她帶病參加?她是狗子意,不是林黛玉!”
祁成:“……”
董義軒從外頭放水回來,狐疑看著他倆,問祁成,“他怎麼了?”
祁成慢條斯理說:“他說狗子意不是林黛玉,我也沒有問狗子意,我問的是顧之意。”
連洲把手機往抽屜裡一扔,仰麵朝著天花板籲了一口氣。
“顧之意怎麼了?”
“請假了。”
“就為這點屁事?我真是……走走走,我困死了,晚上不得睡,白天要乾活,等我賓館裝修好,我就搬出去住,你們愛吵吵,愛打打。”董義軒坐下,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我都忘了問顧之意,肖晴說她哥是醫學院學神,原來那個醫學院研究生是她親哥啊,他在離棠府有一棟彆墅,還等著我去經營呢。”
連洲不搭他的腔。
祁成走了,董義軒趴在桌子上爭分奪秒睡覺。
連洲又拿出手機,撥了顧之意的手機,沒人接。
上課鈴響了,老師晃悠悠走進教室,發現後排一個高個男生若無其事拿著手機往後門走。
“那位同學,上課了,去哪裡?”
連洲:“老師,我家裡有急事,我打個電話。”
他這麼一說,祁成驟然扭頭往後看,董義軒也頓時醒神了。
阿姨接了電話,說她今天休息,現在在她老鄉家裡了。
連洲語氣不善,家裡有一個病懨懨的,阿姨怎麼說休息就休息了,如果他不打這個電話,是不是就讓顧之意自己一個人餓死在家裡了。
對於他這個口氣,阿姨有些詫異,說她每個月都是這個時候休息,雷打不動的。
“需要我回去?”
“不用了。”
連洲掛了電話,沉吟數秒,撥打家裡的座機,快掛斷的時候終於被接起來了。
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喂。”
連洲有瞬間的失語。
“喂,誰呀?”
“我,打你手機怎麼不接?”
顧之意呆愣兩秒,“我在睡覺呀,乾嘛了?”
連洲默了默,沒好氣說:“祁成,問你下午去不去參加你們文學社的詩詞會!”
“……我都請假了,都站不起來了,我去什麼詩詞會我去。”
他一嗤,“誰知道,說不準你帶病也要參加呢。”
顧之意搖搖欲墜,扶著沙發椅背,想坐又不敢坐,“我掛了,不想和你廢話。”
“等一下,阿姨休息了。”
“是啊。”
“那你……有飯吃?”
“嗯,阿姨煲了湯才走的,還有早上的粥和包子。”顧之意口乾舌燥,忍不住抱怨:“我真的掛了,不要打這個電話,爬起來累死了。”
她掛掉了,連洲回過身子,腳尖點地默了半晌,還是沒有走進教室,往樓下的單車停放點走去。
他的山地車有好一段時間沒騎,積了一層灰,他拿根手指頭一抹,抹了一指頭的灰,看著難受得緊,偏偏身上除了手機,一張廢紙都沒有。
真想扔到一心湖裡洗一洗。
拉到一心湖他都嫌臟,隻能靠自己的兩條腿了。
走到半道,好死不死在拐彎處碰上了苟煦,差一點麵對麵懟上,避都避不開。
“學長。”
“這是上哪去?”
連洲:“回家。”
苟煦拿眼乜他,“你沒課?”
連洲移開眼,“沒有。”
苟煦上下掃他,提嘴一笑,“連洲,你和顧之意在一個班,沒錯吧?”
連洲點頭,“沒錯。”
苟煦圍著他悠閒轉了半圈,方道:“今天周五,上午三四節高等數學。”
連洲默在原地。
“在D教學樓3F1階教室,最適合睡覺的一間大教室。”
連洲垂首笑,“學長真是見多識廣。”
苟煦肅臉盯著他,“連洲,不妨告訴你,我有一個本事,隻要我看過一眼的東西,就能過目不忘,你能騙你爸,能騙你媽,能騙你老師,騙不了我。”
連洲極少逃課,這一回被苟煦抓個正著,也無話可說。
“學長,我有點事情,剛從教室下來。”
“你不用跟我解釋。”
連洲點頭,“好的,你慢走。”
苟煦不走,他隻好自己先走。
沒兩步,又被苟煦叫住了,“你回來。”
連洲當他還沒過癮,陰著一張臉又回來了。
“我問你,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寫詩的?”
連洲無言看著他。
苟煦“嘖”一聲,“就是喜歡給顧之意寫詩的。”
連洲:“有。”
“真有啊!”
“嗯,經常寫。”
苟煦:“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