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嗎?”
她的眼皮在眨巴個不停,“不好吃,我們走吧。”
祁成狐疑看著她,“哪個不好吃了?”
顧之意又拿起了筷子,“今天太累了,趕緊吃完,我想回家睡覺了。”
她拿起素包子,一整個往嘴裡塞。
祁成:“……吃素食要靜心,細嚼慢咽。”
她瞪圓了眼,“你也快點,給你一分鐘,我吃完不會等你的。”
這個眼神帶著殺氣,十足的威脅意味,是真急了眼,而不是開玩笑。
仿佛誰在追殺她。
祁成隻好加快速度,可是再怎麼快,一分鐘都解決不掉。
顧之意說到做到,一分鐘後,她舉起手來,“服務員,打包!”
祁成:“……打包?吃素食就是要寧心靜氣,怎麼可以打包。”
她已經抓著包,一把推開椅子,跟逃命似的,“你打包,我到樓下地鐵站等你。”
身子出去一半,她又停下了,肅臉看著祁成,“不等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服務員走過來了,“先生,您是需要打包嗎?”
祁成站了起來,“不用了。”
他在地鐵站追上了顧之意,一針見血,問:“是不是連洲回來了?”
顧之意拉著挎包袋子,不自覺往邊上退了一步。
“他去公司找你了?”
她垂下眼簾,“嗯。”
祁成伸出手想要拍拍她。
顧之意霎時抱緊雙臂,十足的防禦狀。
祁成笑了笑,“你為什麼要逃,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讓他來,我們在這裡等他。”
顧之意眼裡如同凝著兩把刀子,斷然拒絕,“我不等!”
“那你明天不上班了?”
“不上了。”
祁成:“就算你不上班,他就問不出你家的地址?你怕什麼,或許他隻不過找你敘個舊,今天是你,明天是董義軒,後天說不定輪到我,都是老同學……”
顧之意快速撇開視線,“我不是怕他,就是不想見。”
祁成無聲一歎,“走吧,我送你回家,你記得反鎖好門。”
—
連洲轉了一圈緣佛齋,未做停留,轉身走了。
他沒有時間,下午還有很多事情。
半道接到了董義軒的電話,“怎麼樣,見到了嗎?”
他看著這座他從小長大的城市,車流如織,竟比他想象的還要擁堵。
“沒有,她請假了。”
董義軒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我想起來了,她哥結婚,她的確請了一天假,我給忘了。”
連洲手指頭點點方向盤,“把她住的地方發給我。”
董義軒:“……怎麼又問我,我沒有去過她家,隻聽說過,離她上班的地方不遠,你問問祁成,他應該知道。”
連洲眸光一轉,喉結上下滾動,“祁成怎麼會知道?”
緣佛齋,想也知道,她是和祁成一起吃的。
“祁成無業遊民啊,天天到處晃蕩,他去九裡青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快喊顧之意她爸叫爸爸了,寫詩的你可以小看,寫鳥言鳥語詩的你不能小看!”
連洲默了默,“我不問他,哪個小區你知道嗎?”
“我隻知道是他哥開發的小區。”
“嗯,我知道了。”
連洲在清棠府外頭,從傍晚七點守到了晚上十點,沒有等到狗子半條影子。
他讓董義軒跟陸良皓確認過了,就是這個小區。
她沒有下來吃飯,不時有外賣小哥進出小區,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給她送的飯。
他沒有時間守下去,連元革還在家裡等他。
等他回了家,連念安抱著兒子在客廳,看見他回來,隻問他吃過飯沒有,卻不問他去了哪裡。
然後給阿姨抱走孩子,親自給連洲熱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了母親,她身上添了幾分母性的光輝,人比以前平和了許多,不再咋咋呼呼,到處指使人幫她乾活了。
“苟峻今晚來過了,和老爸聊了一會兒,本來說等你的,沒見你回來,他就走了。”
“嗯。”
連念安坐在他正對麵,把菜給他推過去一些,“我聽他跟爸爸開玩笑說,他們家想把之意留在家裡,招上門女婿。”
連洲吃自己的飯,默不出聲。
連念安哼唧一聲,“三個兒子,還要留一個女兒招上門女婿,這個話就是對我們家說的,以前我們家還好的時候,之意來住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見他們說過這個話,現在,我們家這樣了,說這個話有什麼意思!”
連洲抬首,“你再幫我盛一碗飯吧。”
他們家還好的時候,苟家就表態了,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
連念安,“……兩大碗啊,以前也沒見你吃這麼多。”
連洲撓撓前額,“沒辦法,在深山野林餓壞了。”
“在外麵也不知道吃晚飯嗎?”連念安拿過碗,轉身給他盛飯,半開玩笑道:“都家道中落了,你飯量還敢變大,爸爸快養不起你了。”
過了一會兒,連洲忽地低笑兩聲,“養不起,我就去做上門女婿了。”
連念安身子一僵,半晌,才回過頭,眼中有了淚光,出聲斥道:“胡言亂語什麼!”
連洲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緩聲:“放心,連家養得起你,養得起你兒子,養得起你子子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