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在附近找到一家糖果店,買了一些奶糖,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看到離她不遠處的夏墨。
一身墨綠長衫,身姿挺拔,如深秋高山上的鬆柏。
他佇立在那裡,等著她。
蘇越跑過去用糖砸他,“你不是答應我不跟過來嗎,說話不算話,嘴上說尊重我,跟蹤尊重我?”
夏墨沒躲。
不過被打兩下,他並不在意,等妹妹終於解氣了,他將準備好的花束從身後拿出來,神行沉靜,早有所準備,語氣略討好地說:“原諒我吧。”
蘇越偏頭不買賬。
“你人生第一次和男生約會,我始終不放心,怕你腦袋一熱,做一些傻事,異國戀很痛苦……”
“打住!”
蘇越不解地問:“你是哪隻眼睛覺得我會喜歡張鵬鵬?雖然從小知根知底,他人還算不錯,但隻適合當朋友,而且如果我喜歡他,會等到現在?”
同學十餘載不下手。
不是她的風格。
也不知道夏墨怎麼想的。總擔心她看見一個男的,就莫名其妙長出戀愛腦,跟野男人跑了。
她也不像戀愛腦呀。
夏墨知道不可能,但心裡總七上八下的怕有個萬一。
他語氣有些欣慰:“不喜歡就好。我隻是吸取姑姑的教訓,防範於未然,有人說戀愛腦會遺傳。”
蘇越這具身體的媽一直是反麵教材。
隻要跟戀愛有關。
夏宴和夏墨都會將夏鬱提出來說,雖然她知道為了男人拋棄家人不可取,甚至有點白眼狼行為,但是換到夏鬱的角度,她隻是太傻,太愛一個人,家裡人又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於是孤注一擲選擇了跟那個人私奔。
雖然結果不好。
但蘇越還是挺佩服夏鬱的,她高中沒畢業,沒有一技之長,未婚生子,獨自撫養孩子在外打拚,她有勇氣承擔錯誤選擇後的苦果,沒有想過拋棄原主過自己的生活,蘇越從原主殘存的記憶裡知道,夏鬱這個母親很愛她,生命最後一刻都在挽救她的女兒。
夏墨感覺到她情緒低落。
他不該提姑姑的。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姑姑,我隻是害怕你走姑姑的老路。快到姑姑忌日,你是不是想她了?”
蘇越搖頭。
那是原主的情緒,並不是她的。
她接過夏墨手中的花束,“你很喜歡雛菊?”
夏墨撥弄花瓣,“嗯。清清淡淡的,讓人覺得平靜。”
他又說:“希望你不討厭。”
“還好。”
蘇越捧著聞了聞,“送我花賠罪怎麼送你自己喜歡的?”
“那你有特彆喜歡的花嗎?”
蘇越想了想,笑道:“還真沒有,隻要不臭,我都喜歡。”她原住星際人,雖然喜歡植物,但有點葉公好龍,總覺得它們是假的。
除了味道模擬不細致。
在星際,真花和假花真假難辨。
什麼品種的花,在她眼裡都差不多,但她也知道什麼場合用什麼花,夏墨送她一捧雛菊。
好像雛菊也沒有道歉的意思,算了,都差不多,她都習慣了夏墨操心的性子,他跟過來意料之中,她沒有責怪他,也用不著原諒。
蘇越走了一段路,發現夏墨沒跟上,“你傻站著乾嘛,回家了。”
“你等等我。”
“你倒是跑快一點呀。”
“來了。”
夏墨剝開一顆奶糖含嘴裡,濃鬱的奶香融化開來,像極了天空暈染開的晚霞,給人無儘的溫柔。
他默默走在妹妹身後。
心情似她發尾的絲帶,隨風搖曳,歡快的擺動著。
時間在變,歲月不停。
唯一不變的。
他和她。
……
因為兒女成績優秀,夏宴在公司同事麵前特有麵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孩子們填完誌願後,他肩上的擔子鬆了一半,於是約上好友小酌兩杯。
他回家時,兩個孩子不在。
老太太睡了。
客廳裡擺放著妻子和妹妹的遺照,她們離開時都很年輕,照片裡都是笑靨如花充滿活力的樣子,不像他,不到半百,頭發白了一半,滿臉褶子。
“小慧,小鬱,孩子們都長大了,都有出息很懂事,小越畫畫掙到錢,給我買了一雙新鞋,可好看了。”夏墨一遍遍地擦拭相框,彙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