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你不乖。”
頓時,連陶星辰都睜大了眼睛。
這聲音是——
“木—逢—迎。”
悶哼聲再度響起。
宋溫涼:?
陶星辰:?
你等會兒……
*
山石縫隙中的五個人,都各有各的崩潰。
陶星辰聽著外麵的聲音表情裂了幾裂。
是,他是曾經親耳聽到某人跟彆人吐槽過世家大族都很齷齪,可那不是他胡編亂造的傳言嗎?!
不是嗎?!
辜無眠那張嘴裡說出來的竟然還會有一句真話?!
是他們陶家太落伍了,跟不上他們這些大世家的潮流了,是嗎?!
伴隨著衣裳的撕裂聲,喘息聲再現。
陶星辰震驚地發現,這次好像真的來真的了。
宋溫涼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種程度的事件對她來說還是太過超前了些。
木逢迎的聲音傳來,但不是憤怒或恨,其中帶著開心和壓抑的複雜:“就在這裡是嗎?她把你推到了哪個位置?……小鈴鐺,你是乖孩子,同我說說……”
宋溫涼嘴巴慢慢張開。
她的大腦已徹底當機了。
不過,不光是她,罪魁禍首陶星辰看起來也要碎了。
還有本來該是這四人感情中的一份子,但現下徹底活成了個局外人的喬疏桐,眼眶逐漸變得通紅。
似怒、似恨。
隨著隔壁石壁內的逐漸瘋狂,有些不得了的事情從木逢迎口中被吐露——
“當年我設計讓她將你撿回去,可見我是沒有做錯的…小鈴鐺,為什麼你總要反抗呢?我們四個這樣不好嗎?彆擔心……”
“滾。”顧無恨的聲音傳來。
木逢迎道:“你說阿黎更喜歡我們誰呢……你呢………你更恨我還是更恨阿黎……果真還是我多一點吧……當年阿黎選擇了我……你的刀子後來也是對向我……愛和恨都是我要多一點……哈哈哈哈……”
“……”
關於這一出愛恨情仇,宋溫涼和陶星辰都覺得用儘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去抵抗,待到外麵結束,他二人對視一眼,全是懵逼,沒有任何演技的成分。
樹在搖,風在吹。
有什麼東西好像碎到了地上粘也粘不起來。
喬疏桐晃了晃,閉上眼眼淚流了出來。
她往前邁了一步。
霎時,宋溫涼跟陶星辰鵪鶉一樣,大氣不敢喘,各自貼到了石壁上,給她留下了一條路。
然而喬疏桐卻站定了。
直到外麵傳來顧無恨的聲音。
“我知道是你,出來。”
喬疏桐沒動。
顧無恨打量四周,聲音還是沙啞的,渾身狼狽,清秀的臉上遍布淚痕,攥緊手裡剛剛被他趁機從樹枝上拿下來的東西,道:
“你的絡子落到地上了。”
宋溫涼悚然一驚,頭發當真有些上豎,低頭看去,自己的絡子果然不見了。
她慌忙抬眼,不知所措。
然而,所有能夠幫她解決問題的人,都不在。
師父、師兄、師姐、辜無眠。
全部,都不在。
她在原地站了一秒,握住手中的哨子,最終,往前走去。
有一個人比她更快。
——喬疏桐。
女人跨步出去,有東西從她身上掉落。
宋溫涼垂眸看去,是一塊極為熟悉的木頭雕花牌,陳舊、但保存完好。上麵刻著兩個字。
——沈暗。
沈暗。
這是她師兄沈懷明一直在尋找的失散的親弟弟的名字。
宋溫涼大腦裡頓時空白一片。
“當真是你。”
外麵顧無恨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冷然地看向從石縫裡走出來的的人。
喬疏桐麵色極其蒼白,整個人憔悴至極,隻這一會兒,她挺直的脊柱就彎了彎,仿佛在那石縫中‘受刑’的人是她一樣。
“公……子。”她剛一開口淚就落到了地上,聲音像從石頭縫裡擠出的屍體。
顧無恨定定地看了她兩眼,對她伸出手道:“我的東西,還給我。”
喬疏桐搖了搖頭。
顧無恨臉色一暗,手掐上了眼前人的脖子,慢條斯理一字一句道:“我說,還給我。”
隨著字落,越來越緊。
喬疏桐在死亡麵前閉上了眼。
石縫內,親耳聽到顧無恨承認玉牌的宋溫涼,腳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她不知道顧無恨的恨,喬疏桐的怒,也搞不懂顧黎和木逢迎的愛,甚至連師兄沈懷明多年不忘的牽掛也隻是一知半解。
但宋溫涼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是一件能夠捅破她半邊天的大事。
是一件能夠讓所有人陷入其中的天大的禍事。
禍起何處?
不知。
何解?
不知。
外麵,顧無恨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人臉色變得青白,氣息變得微縮。
他刷地鬆開了手。
喬疏桐順著身後的樹乾劃下,咳嗽兩聲,捂著脖子艱難喘息。
顧無恨冷眼看了她片刻,道:“也罷,終歸你是要死的人了。”
白色的梨花花瓣落下,落到淤泥裡,沉浸、淹沒。
樹下的夫妻二人相對無言。
喬疏桐對於顧無恨的話扯嘴笑了笑,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嗓子卻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她的公子、她的夫君,那個將她從地獄裡救出的人,此刻眸色難辨,殺氣難抑。
早該知道的。
從他在集市裡望向她的那一刻。
她曾見到過這殺意。
隻是春風暖人,梨花香熏人
陶醉。她便什麼都忘了。
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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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條命可以給他驅使,讓他大仇得報,送給他又有何妨?總歸,也是被他救回來的。
喬疏桐麵對著他,又笑了。
隻是笑著,眼淚從未停過。
*
抱一宗,春日的風終於吹到了山上,但到了清明峰上卻停下了,更遑論那靈氣匱乏、陰森古怪的清明洞內。
一介蒲團,四麵石牆,牆上有抓痕和各種各樣的字,緊鎖的門永遠沉默對人。
宋長安坐在蒲團上,打量著自己手裡放縱的魔氣。
謝倦果真還是這個態度。
即便重來一世,也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本質。
門外,顧無曄的聲音傳來。
“師姐……”
他終於開始張口閉口叫她師姐。
宋長安聽他囉嗦一通,麵上淡淡。
顧無曄會將她入魔的事情告訴謝倦,宋長安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是金玉堆裡養出來的人,隻要有一點不如他意,他便會介懷、難忍,最終是恩忘了、情意也忘了。
“師弟是來同我道歉的?那倒不必了。”
顧無曄聽見裡麵人的聲音頓時停住,一張冷傲的少年臉上,帶著忐忑與愧。
他確實不知為何師尊對於宋長安入魔一事這麼激動。
明明用靈絲探不出,就說明她才剛剛入魔,還不嚴重。
然而師尊卻在宋長安承認後,立刻將她關到了清明洞。
“我會繼續同師尊求情的。入魔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師姐,待我尋回小師妹,我們一同尋找解決的辦法。一定有的。”
其實宋長安知道謝倦早就對她已經起了懷疑,顧無曄的告狀,隻是起了一個推動作用。不過她要進清明洞尋東西,便乾脆順水推舟了。
她迫切地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
同辜無眠的相遇,一並加深了她前世的陰影。
宋長安道:“此處靈力匱乏,我待著不舒服。”
顧無曄愣了下,連忙道:“我會托他們送靈石進來的,師姐你放心。”
她確實很放心。
又有靈石,又可以放肆地運用魔氣進階,宋長安再放心不過了。
不知是不是重來一世的原因,她覺得自己與魔氣融合地更好了,進階的速度也幾乎飛快。
宋長安也曾停下來想了想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她總忍不住想到宋溫涼和辜無眠望向她周圍空氣的眼神,日思夜想,怒從心起。
她心想:即便是有問題又如何呢?
又如何呢?
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她留戀的嗎?
是錢、權、修為。
還是虛假的師徒愛、同袍情?
總歸在她報完仇、濫殺無辜之前便自裁便是。
她永遠不可能允許自己,成為辜無眠的那種瘋子模樣。
有時候宋長安
覺得,她其實早就已經死在了前世的林木中。
今世的隻是一具執念未消的軀殼罷了。
顧無曄的聲音猶猶豫豫再度響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溫涼在繁蕪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所以才讓大師兄去的?”
宋長安睜開合著的雙眼。
宋溫涼在繁蕪城?
她竟當真在繁蕪城?
當初辜無眠跟宋溫涼跑的快又急,她根本沒有任何消息,當時隻是故意將沈懷明騙去而已。
沒料到竟一語成讖。
沈懷明拜入抱一宗之前是有個親兄弟的。
隻是他那兄弟不如他天賦好,所以被賣時,人牙子給他的價錢高,於是父母便賣了他,他那兄弟就留在了家中。
待沈懷明終於能夠下山,有了修為,卻發現當年饑荒,人有錢都買不到米,他父母二人還是死去了,而他那個兄弟也已經不知所蹤。
這麼多年,沈懷明一直都沒放棄尋找他,直到近些年,按照凡人的年歲,他那兄弟也該死去了,所以才不再那麼到處跑,企圖找到一絲一毫的故人蹤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胞弟其實運氣好也修了仙,甚至還被修真界顧家收為了養子。
養子。
宋長安麵上露出冷笑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問道。
“師尊給溫涼準備的入道丹中放入了一絲他自己的神魂,溫涼入道他感應到了。”
“他現在去繁蕪城了?”宋長安問道。
“沒有,長老院的陣法還沒能修繕完全,長老們說按理來說溫涼本該是追殺令,此刻仍為追蹤令已引起宗內弟子極大的不滿。師尊當理應做表率,否則宗門流言恐怕會重新甚囂塵上。”
什麼流言?
當然是師徒相戀的不倫流言。
宋長安嗤笑了一聲。
顧無曄對於這聲嗤笑幾乎有些習慣了,道:“我已去信給阿姐,不日也將出發,靈石丹藥我會托清明洞的監察送進來的。”
“那你該快點準備出發了。”
沈懷明估計已經到了繁蕪城,他去怕隻能趕得及收尾了。
不知這一次,在顧無恨還活著、仇人也還活著的情況下,她那位素來冷峻的師兄還會不會就此釋然。
或者說……劍指顧氏夫妻。
亦不然,總不能反過來殺了他那位用他人性命來報仇的胞弟吧?
宋長安有了三分期待。
*
繁蕪城,有東邊的院子在某人的計劃下炸了個稀巴爛,西邊踏青會旁邊的花園裡有夫妻麵和心不和,相攜離去。
宋溫涼茫然地撿起地上木牌扣到手心中,安靜地同對麵略有呆滯的告彆。
陶星辰仿佛驟然回過神來,麵上還帶著殘存的驚愕。就算如此也記得要了宋溫涼的靈簡號,約好下次再約。
然而加上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這就是拒絕他的那位‘小師弟’。
這種巧合本來該成為推
進關係的極大動力,但現在這個情況下,陶星辰覺得自己魂已經去了一半了,暫時是打不起任何精神來了。
剛剛那種情況下,明明算是聽了兩場活春/宮他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應,純粹是驚嚇大於所有其他情緒了。
他曾經覺得自己陶家,跟那些大家族之間的差距,不過隻是一點時間的積累。現在,陶星辰覺得,可能、大概、也許,不是一點世間,至少等到他繼任家主到死都不可能。
二人相互告辭。
宋溫涼徑直往自己客棧裡走。
走到一半手上的哨子突然響了一聲,片刻,靈力起,哨子自己指了個方向。
宋溫涼一怔,然後朝哨子所指的方向而去。
而男扮女裝把自己老婆本挖出來後、順便把院子炸了的辜無眠,終於在鎮外繞了一圈把身後的追兵繞沒了。
回到客棧,宋溫涼不在。
發靈簡,靈簡也不回。
就在辜無眠吹響哨子,準備跟著哨子找人去的時候,人回來了。
他看著麵上呆呆見到自己回來不光不吱聲,還沒有笑的宋溫涼。開心的心情又霎時沉了下去,心中釀起了酸鹹的苦雨。
“你——”
話剛說出一個字,隻見門口那身影刷地就朝他衝了過來,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懷裡,重重地、沉悶的。
辜無眠忍不住退了一步,又在原地停下。
“前輩!”
宋溫涼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他懷裡呆萌、清脆地發出聲音。
她擁抱的很緊,像鑽進老狼長毛下驚恐的小狼,恨不得隻露出一個尾巴在外麵。
辜無眠愣了一秒,這才反應過來,手還在半空中放著,不知是不是該落下。
他胸口的沉熱一下子將之前所有的不快衝散了,孤冷的眉眼溫和起來,幾乎有些溫順了。
房間內燃著的香嫋嫋上升,又被窗外的微風吹散,天色晚,叫賣的聲音遠去,房間靜謐。
辜無眠在心底不忿抱怨:她這抱的倒是越來越熟練了!憑什麼他不能收回點代價!比如——
一個吻。
還沒實行,他紅了耳廓。
宋溫涼緊緊抱著辜無眠。
她不想說話,也不想鬆開手。
他的懷抱溫熱。
如果這次劍鬼前輩要推開她,或許她會哭給他看。
——宋溫涼覺得自己心眼變壞了。
實在是太壞了。
怎麼能這樣子。
但她又忍不住想到:
如果哭出聲,是不是他就永遠也不會推開她了呢?
一想到這裡,宋溫涼就越發想要哭了。
彆再,推開她了。
怎樣都好。
……
那溫熱的手落到了她的背上、腰間。
頭頂上有人惱火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