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安以為大勢已定, 便放心地跟蔣母回安南了。
不出意外,當她提出自己和蔣陸馬上要訂婚的消息,整個宿家都大為震驚, 甚至無法理解。
柳玉繡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了她好幾次, 可宿淼領著大院名聲最壞的韓勒回來, 他們屁話沒有。
哪怕是反對, 也隻是輕飄飄地甩了臉子,宿淼一撒嬌, 宿衛國夫妻臉連句質疑都沒有。
而她呢?
不過是提了一嘴蔣陸要上門拜訪的事,宿衛國便沉著臉罵她腦子不清醒, 柳玉繡也勸自己好好想想。
想什麼?
他們就那麼看不上蔣陸嗎?蔣陸比不上韓勒嗎?
大院裡誰不誇蔣陸年少有為,前途一片璀璨。
韓勒呢, 無所事事的紈絝,逮誰就欺負誰的小霸王,喜怒無常又一無是處, 哪怕憑著他是韓軍長的兒子, 在二代裡身份最高, 也沒一個女的願意跟他處對象。
做人到這份上了, 可見他有多可惡,也有多沒前途。
偏偏他們就是相信宿淼的眼光, 宿安都忍不住暗戳戳想,不會是因為宿淼此時身份尷尬, 隻配跟韓勒這樣的人在一起吧?
那他們還挺有自知之明。
宿安在日記本上, 代曼名字上畫了個“x”,然後將自己的名字寫在蔣陸旁邊,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達成目的了, 但激動過後,心底的空虛開始無限升騰上湧。
有種看恐怖片時彈幕刷滿了‘高能來襲’,但高能片段遲遲未到的感覺。
心驚膽戰,疑神疑鬼。
整個人都崩成了細細的絲線,不敢眨眼,不敢鬆懈。
“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得宿安跳了起來,她先是撫了撫胸口,定下心神才黑著臉走過去開門。
門口是柳玉繡。
柳玉繡麵色平和,她卻敏感地猜測出對方又要說她不喜歡聽的話了。
“安安,跟媽聊聊。”
宿安想把人推出去,但眼神對上柳玉繡了然包容的雙眸時,她頓時沒了底氣,
隻能自暴自棄地彆開臉,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
“如果您是想勸我不要和蔣大哥在一起,那您彆白費心思了,我認定他了,我就要嫁給他。”
她說話時,沒敢看柳玉繡的表情。
像是明知自己犯錯的孩子,故意說話刺傷彆人,有種賭氣的意味兒在裡頭。
麵對這樣的宿安,柳玉繡實在頭疼。
她眼底閃過無奈,輕輕歎息一聲,走進屋來,隨手將門關上。
“大院裡單身的小夥子那麼多,你怎麼就看上蔣陸了,之前他帶對象回家的事還不夠打你的臉嗎?安安,他突然又答應娶你,你真的一點疑問都沒有嗎?”
柳玉繡沒靠太近,在離床兩米遠的椅子上坐下。
她坐姿優雅,雙手輕輕疊在膝上,哪怕是質問宿安,語氣依然像水一樣,溫柔、包容。不同於許多軍屬那樣無理取鬨咋咋乎乎,柳玉繡是真的有大家閨秀的氣質,整個人都很沉靜賢惠。
可宿安就討厭她這樣。
她對自己溫柔有餘,親近不足,一看就不是當媽的對自家孩子的態度,更像是對待客人。
宿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她本能地不喜歡他們這樣對待自己。
“我沒有疑問,我也不用想那麼多,你老說大院裡不錯的男人多著,那我怎麼就沒見到?蔣陸哪裡不好了,你們連韓勒都能歡歡喜喜地接受,為什麼就是要阻撓我跟蔣陸的婚事?你們如果真的為了我好,蔣陸上門見你們時,你們不要給他臉色看,不要難為他就是了。本來我們兩家就有婚約,那個代曼又已經消失了,我和他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
“什麼天經地義,你能不能清醒點?這才過多久他跟她對象就分開了,你怎麼知道是誰的問題?安安,家裡接受韓勒是因為我們了解他的為人,外麵那些傳言都是胡說八道,他對淼淼好,我和你爸才會同意。但蔣陸對你好嗎?不要自欺欺人。”
柳玉繡是真的要急瘋了。
為什麼她就是聽不進話呢。
平時跟
淼淼攀比,說酸話也就罷了,就當她需要發泄的渠道。總歸是親生的女兒,前十幾年沒有養在身邊,如今她再慢慢教,天長地久的對她好,哪怕是塊石頭也總有焐熱的那一天。
哪怕從她回到這個家,就沒讓人省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