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方心下感動,麵上自然要推辭一下。
劉備卻是一笑,手微微一擺:
“景略你說這話,就生份見外了,你我名為主臣,備在心裡卻奉景略你為師。”
“何況若非當初景略你出手,這孩子根本不可能來到這世上。”
“這天下間,還有誰比你更有資格,給這孩子起名的?”
蘇夫人連連點頭,跟著勸說道:
“夫君言之有理,這孩子跟景略你有緣,你就莫要推辭,給他起個名字吧。”
老劉兩口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要推辭的話,那就沒意思了。
於是蕭方隻得應下,指尖敲打著額頭,瞑思苦想起來。
思慮半晌後。
蕭方眼眸一亮,便拱手道:
“方以為,小公子可叫劉諶!”
“諶字,誠也,寓意將來禦民以誠。”
“不知此名,主公和夫人滿意否?”
後麵寓意什麼的,其實是他馬後炮推測出來的寓意。
這個名字的靈感,其實是源自於曆史上老劉的孫輩,北地王劉諶。
當年鄧艾偷渡陰平,兵臨成都城下,後主劉禪被迫獻國出降。
蜀漢君臣無一有死戰之心,皆願降魏。
唯有北地王劉諶站了出來,極力勸阻反對劉禪降魏,卻為劉禪拒絕,依舊出城降魏。
劉諶不堪受亡國之辱,便於昭烈廟中痛哭,爾後自刎殉國。
蕭方以劉諶之名,賜與了老劉這位長子,便是希望這孩子長大之後,能有劉諶那般風骨血性吧。
“劉諶,劉諶,以誠待民…”
“嗯,軍師起的這個名字,甚合吾意。”
“這孩子,從今天起,就叫劉諶了。”
劉備欣然采納了蕭方的起名。
爾後將小公子抱起,滿是不舍的感歎道:
“劉諶啊劉諶,讓為父再好好陪陪你吧,明日為父便要離你而去,再赴疆場了…”
府堂之內,酒宴依舊熱鬨。
卻無人知曉,兩路兵馬已在夜色掩護下,滾滾向南而去。
…
數百裡外,樊城。
一場酒宴也在進行,不過是劉琦在宴請黃射。
“子銳,你能親自來樊城助我,我當真是欣慰之極。”
“來來來,咱們再滿飲此杯!”
劉琦笑嗬嗬的舉杯,仰頭一飲而儘。
酒剛入喉,陡然間大咳起來,竟是咳出了幾口血絲。
黃射見狀大吃一驚,忙將劉琦扶住,一臉擔憂道:
“大公子,這一年未見,我看你身體憔悴了許多。”
“如今竟然咳出了血來,這還了得?”
劉琦一陣喘息後,方才平伏下來,卻是歎道:
“許是去歲偶染風寒,肺裡落下了病根,最近這身子確實是一日不如一日。”
“不過我已派人往荊南,去尋訪那神醫張仲景,若能得他醫治,應該便無大礙。”
黃射這才鬆了口氣。
“現下聽細作回報,劉備在宛城,正大張旗鼓的為他那兒子辦滿月酒,想來他是沉溺於天倫之樂,暫時不會再南下來犯。”
“趁著這空隙,大公子得好好把身子調理好,把與我那堂妹的婚事辦了才是。”
黃射一邊寬慰,一邊提醒道。
劉琦卻麵露無奈,歎道:
“我也想早些把婚事辦了,父親已屢屢派人上門說媒,可是你那伯父總是各種敷衍推諉,不肯鬆口呀。”
黃射臉色一沉,冷哼道:
“我這個伯父,向來自詡高人隱士,卻目光短淺,看不清利害。”
“我那堂妹,能嫁與大公子,乃是她的福份,是我黃氏一族的榮耀,他有什麼好推諉的!”
抱怨過後,黃射騰的站起起,拱手道:
“大公子放心吧,我現下就親自走一趟,定會勸服了那個老糊塗。”
“若他執意不肯,我便用強,將我那堂妹給大公子帶回來完婚。”
劉琦眼中閃過一道竊喜,卻忙又問道:
“黃公畢竟是子銳你的長輩,他倘若執意不肯,你也不好無禮吧?”
黃射卻嘴角鉤起不屑,冷哼道:
“當年是我祖父迂腐,重文輕武,以我父親經學不及他為由,才將我黃家家主之位傳給了他。”
“方今這亂世,學問做得再好,又有何用?”
“他若識明事理,我便敬他是
伯父,若執意不顧我黃家的前途命運,那就彆怪我不給他麵子了!”
一通憤憤不平的抱怨後,黃射當即告辭而去。
劉琦親自送往門外,目送黃射離去,嘴色終於揚起一抹久違的笑意。
黃射帶著一隊人馬,由西門出城,向著西麵的黃家莊園滾滾而去。
就在他身後,一隊鐵騎滾滾南下,與他擦肩而過。
鐵騎呼嘯如風,繞過樊城,直撲城南水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