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那位劉大公子來了。”
劉備收起感慨,抬頭遠望,果然見數騎策馬而來。
當先一位麵色虛弱的貴公子,在副將的攙扶下下馬,深吸一口氣,向著他躬身一揖。
“劉琦拜見玄德公。”
劉備馬鞭微微一揚,說道:
“世侄免禮吧,你既言而有信,我劉備自當信守承諾。”
“船隻我已為你備好,世侄你現在就可以帶著三千兵馬,渡江去與你父團聚吧。”
劉琦暗鬆一口氣,懸著的心就此落地。
“玄德公言而有信,真乃君子也。”
“琦與你雖互為敵人,但說一句心裡話,琦對玄德公當真是欽佩萬分…”
肺腑之言還未說完,一旁王威忙是乾咳幾聲。
劉琦驀的回過了神來。
眼前劉備,可是他父親的死敵。
當著這麼多人麵,公開表示對劉備的敬佩,這要是傳回到劉表耳中,豈非又添一道汙點?
劉琦隻好將話咽了回去,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琦就此告彆。”
“他日戰場再會,我們再決生死!”
說罷劉琦翻身上馬,就要離去。
就在他剛翻上馬背時,胸中氣血翻滾,陡然間又大咳起來。
“嗚~~”
一道黑色張口噴了出來。
左右王威等人,慌忙上前扶住。
蕭方看著劉琦這般樣子,忽然間覺察到了異常,便翻身下馬走了上前。
許褚愣了一下,忙是跟了上去。
“我略通醫術,劉公子不妨讓在下瞧瞧。”
劉琦咳得難受,也顧不得許多,隻能由著蕭方為他把脈診視。
片刻後。
蕭方劍眉微皺,沉聲道:
“依劉公子的症狀,你這應該是中毒了。”
“而且這毒已經深入肺腑,縱使神仙在此也回天乏術。”
王威等人大吃一驚。
劉琦也是臉色駭然,滿臉驚疑道:
“我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是中毒?”
蕭方目光上下打量著他,緩緩道:
“看你這麵色,吐出來的血色,還有你的脈博,必是中毒無疑。”
“若我推測不錯,定是有人在你的飲食之中下毒,而且份量還恰到好處,既能不被你覺察,又能溫水煮青蛙般毒垮了你的身子。”
“劉公子,回去好好查查你身邊的人吧,多半是有人收買了他們,想要不動聲色的置你於死地。”
蕭方並未直接點明,心中卻已猜到了是誰。
能不動聲色對劉琦下毒,又能從毒殺劉琦之中獲利者,無非就是蔡氏姐弟罷了。
而嫌疑最大,操作性最強之人,便是劉琦的繼母,那位蔡夫人了。
他忽然想到,曆史上的劉琦,本是正值壯年,卻在赤壁之戰後未久便病亡。
莫非,亦是被蔡夫人暗中下毒,無聲無息中被毒垮了身子?
蕭方的話,則如驚雷一般,轟擊在劉琦的頭頂。
他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大口大口喘著氣,無數的念頭在心中閃過。
“難道,竟是那惡婦…”
劉琦身形劇烈一震,猛的打了個寒戰。
強行鎮定下心神後,劉琦掙紮著一拱手道:
“多謝提醒,是不是有人想謀害於我,我自會回去查證。”
說罷劉琦再無多言,強撐著身體翻身上馬,向著城南水營而去。
“軍師,劉琦貴為劉景升嫡長子,會是何人如此膽大歹毒,竟然敢下毒害他?”
送走劉琦後,劉備滿臉狐疑的問道。
蕭方冷冷一笑,緩緩道:
“劉琦一死,劉琮便成劉表唯一嫡子,無可爭議的將被立為儲嗣。”
“而劉琮之妻,正是那蔡夫人的侄女,蔡家的嫡女。”
“下毒者,必是蔡夫人無疑!”
劉備恍然大悟。
“沒想到,這蔡氏竟是如此一毒婦。”
“劉景升堂堂一州之主
,當世名士,竟娶了這般一個毒婦為妻,當真也是可惜。”
蕭方卻冷冷一笑,不以為然道:
“劉表為換得蔡氏支持,不惜放任蔡氏姐弟欺壓針對自己的親兒子,我看劉表與這蔡氏倒是臭味相投的緊。”
“主公不必為劉表惋惜,咱們隻管入咱們的樊城便是!”
劉備若有所悟,遂收起感慨,打馬揚鞭入城。
樊城。
這座漢水北岸最後的重鎮,就此宣告易主。
而漢水之上,一艘艘竹筏,已載著三千荊州軍,向南岸而去。
一艘大船上。
劉琦怒目圓睜,拳頭緊握,正死死盯著甲板上,那名跪伏在地,遍體鱗傷的家奴。
“大公子饒命啊,小人也是被逼的。”
“是蔡夫人的心腹家仆,以小人的妻兒做要脅,逼迫小人給大公子下藥啊。”
“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請大公子饒命~~”
那家奴顧不得皮開肉綻的身軀,不停的磕頭求饒。
劉琦驀的拔劍在手,麵目猙獰的怒吼道:
“蔡氏,你個毒婦,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