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將這十萬斛糧草,儘數竊奪來歸,所以他才不得不繼續忍辱負重,逗留於江東軍中不能來投。
這理由合情合理,劉備自然沒有理由懷疑,便準了黃蓋所請,令他看情況恃機來投便是。
…
半月已過。
鑒於屢屢進攻失敗,江東軍死傷不小,軍心士卒頗受打擊,孫策不得不暫時停止進攻,用以休整安撫士卒。
黃昏時分。
孫策背抄著手立於江邊,一雙鷹目如如刃一般,死死盯著北岸劉營所在。
江上寒風凜冽,刮麵如刀。
不過卻是西北風。
突然。
孫策拔劍出鞘,衝著迎麵而來的寒風亂斬而去,口中還不停的罵罵咧咧。
身後的周瑜,見得孫策這般癲狂的樣子,不禁一聲無奈的輕歎。
他太了解孫策了。
本來就是性急,如今苦等了十五日,始終沒等到東南風起,終於是沉不住氣爆發了。
這要是放在江東,少不了要殺兩個不長眼的江東豪傑,來疏解疏解心頭怒氣。
現下孫策卻身在荊州,無人可殺,隻能對著西北風宣泄怒火了。
“東南風遲遲不來,難道我看走了眼,天命當真不在伯符身上嗎?”
周瑜抬頭仰望蒼天,心中那份信念隱然是動搖。
就在這時,身後有什麼東西,突然間刮到了後頸。
周瑜下意識的抬手撥開,卻東西卻馬上又刮了下來。
周瑜心下惱火,驀的轉過身來,便看到原來是旗角在隨風亂舞,不停的刮到自己頭上。
便在他要衝著那執旗士卒發火時,陡然間卻身形一震,眼珠驀的瞪大。
原本向南飛舞的旗角,此刻竟是向北飄舞。
旗向北飄…風從南來!
“東南風!是東南風!”
“伯符,東南風來了!”
周瑜霎時間驚喜若狂,衝著還在砍風的孫策大叫。
孫策這才停下了瘋狂,有氣無力的提著劍,大喘著氣回頭向周瑜望去。
當他看到周瑜神情激動,不斷的指向旗幟之時,驀然間身形大震。
劍歸鞘,孫策急是抓起一把土,向著空中揚去。
落下的沙土北去,被風吹入了長江之中。
“東南風起了,東南風起了!”
“我孫策果然天命在身,我孫策果然天命在身啊!”
“哈哈哈——”
孫策的憤鬱霎時間蕩然無顧,臉形扭曲猙獰狂喜,仰天狂笑起來。
“主公,公瑾!”
“東南風起了,東南風起了啊!”
馬蹄聲響起,黃蓋也激動到欣喜若狂,大叫著飛奔而來。
三人聚首,彼此相視大笑。
周瑜一拱手,慨然道:
“主公,這東南風稍縱即逝,我們不可稍有耽擱。”
“就請公覆老將軍,速叫諸葛瑾往北岸,去向劉備報信,就說公覆老將軍今晚竊糧船來投!”
“天一黑,我們就大軍傾巢而出,火燒敵營!”
…
北岸劉營。
中軍大帳內,蕭方正輕搖著羽扇,閒呷著美酒,好不悠閒自若。
劉備則立於帳門口,遠遠望著南岸敵營,眉頭深鎖,滿腹狐疑。
“這半月已過,孫策非但不令黃蓋前來詐降,還幾次三番強攻我水營,付出了幾千士卒死傷。”
“孫策和周瑜二人,到底是意欲何為?”
老劉喃喃自語,宣泄著心中的困惑。
蕭方見狀,便起身上前,將一杯酒奉給了劉備。
“主公放心,孫策連日的強攻,隻不過是欲蓋彌彰,怕我們起疑罷了。”
“他布下了這麼大的一個局,豈會半途而廢,他隻不過是在等一個天時罷了。”
天時?
劉備回過頭來,眼神困惑的問道:
“不知軍師所指的天時,又是何意?”
蕭方正待開口時。
身後的軍帳,忽爾搖晃起來,那一麵劉字將旗,也向北飄去。
陣陣寒風,挾著江水的濕氣,撲麵而來。
蕭方笑了,酒杯便向天空一指:
“孫策要等的天時,這不就來了麼。”
“稍後我那妻兄很快會前來報信,那黃蓋必會稱今晚將竊奪糧船前來歸降。”
“決戰就在今晚,主公,我們速速做好準備吧。”
劉備盯著空蕩蕩的天空,聽著蕭方所言,神情卻既是驚喜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