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諸葛亮已並立城頭。
兩千餘劉軍將士,皆已嚴陣以待,做好了死戰準備。
除防禦其餘三門,以及留守城內的人馬外,兩千兵馬已經是黃忠能用於鎮守北門的極限。
“周瑜來的還真快。”
“八千對兩千,黃老將軍,伱可有信心?”
諸葛亮眉頭微皺,目光回望向了黃忠。
黃忠長刀在手,傲然道:
“不過是四倍敵軍,比這更凶險的時刻老夫都遇上過,今又有何可懼!”
“諸葛公子,你先退入城樓中,免得冷箭無眼傷及了你,老夫沒辦法跟主公和軍師交待。”
“這裡,交給老夫便是。”
眼見黃忠如此有自信,諸葛亮便退入了城樓之中。
城外,進角的號角聲吹響。
八千江東士卒,在周瑜的督喝下,如潮水般向著北門襲卷而來。
攻城戰開始。
無數張雲梯砸在了城牆上,急於奪回柴桑的江東卒,如打了雞血一般,爭先恐後的向上爬來。
城下利箭飛蝗一般,不停的射上城頭,壓製到劉軍將士不敢冒頭。
黃忠提刀奔走於沿城一線,激勵著士卒拚死拒敵。
一根根檑木滾落,一枚枚飛石砸下,一張張雲梯被叉翻。
每時每刻都有江東士卒,被飛石砸碎頭顱,被檑木輾成肉泥,被從雲梯上叉翻出去,摔成了粉碎。
而每時每刻,亦有劉軍將士,被如雨的利箭射翻在地,倒在了同伴的屍骸之中。
攻城戰進入了空前激烈的時刻,雙方似乎進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麵。
就在這時。
城內方向,陡然間燃起了數道狼煙,遍布柴桑東南西北各城。
緊接著,喊殺聲,戰鼓聲驟然四起。
仿佛刹那間,整個柴桑城內,同一時間有無數兵馬作亂而起。
城樓內。
諸葛亮已注意到了城內亂起,眉頭不禁凝起。
他不願看到的一幕,還是如約發生了。
先前一戰,他們雖殲滅了城中一千守軍,但柴桑城畢竟乃江東重鎮,除了千餘士卒外,忠於孫策之人不在少數。
周瑜一旦大舉來攻,這些潛伏的勢力,必會群起作亂,裡應外合。
這也正是黃忠為何隻以兩千兵馬拒敵,卻要留足夠的兵馬於城內的原因。
就是為了鎮壓這些作亂之徒!
隻是這些亂兵不足為懼,鎮壓應該沒問題,這城內四起的狼煙烽火,卻極易動搖軍心。
果然。
北門一線,原本正死戰的劉軍將士,眼見城內火光四起,頓時便軍心動搖,亂了陣腳。
軍心一亂,抵抗之力自然隨之減弱。
江東軍趁此時猛攻,很快便開始有士卒爬上了城頭,與劉軍展開登城近戰。
“城內宵小掀不起風浪,爾等休得亂了陣腳!”
“給老夫將敵軍趕下城去!”
黃忠厲聲大喝,鎮壓著動搖的軍心。
手中長刀亂舞,不斷的將登上城頭的敵卒,斬翻於地。
隻是士卒們不知城中虛實,城內烽火短時間內無法撲滅,他們的軍心鬥誌便是持續跌落。
形勢,已開始向不利的方向滑落。
城外江東中軍。
“都督,城中起火了,柴桑城內起火了?”
陳武指著城內方向,激動欣喜的大叫道。
周瑜冷冷一笑,似乎對城中四起的烽火,早有預料一般。
“柴桑乃我江東重鎮,忠於伯符的豪強不在少數,可不止是那一千被滅的士卒。”
“吾在離開陽新塞之前,便已令輕騎搶先一步回柴桑,暗中與這些豪強約定,吾攻城之內,他們便在城中縱火舉事,裡應外合亂敵軍心。”
“這些豪強倒也是聽話,果然如約起事。”
周瑜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自信,將其中玄機道了出來。
陳武恍然大悟,卻又疑道:
“末將聽聞,江東士家豪強們,
對主公心懷不服者可是眾多。”
“這些柴桑豪強,竟然肯聽從都督號令?”
周瑜眼中掠過一道寒芒,冷哼道:
“因為吾告訴他們,若他們敢不舉事響應,將來伯符奪回柴桑後,必將他們統統屠儘!”
“你說,他們是更不服伯符呢,還是更畏懼伯符的刀鋒呢?”
陳武疑雲散儘,臉上換上了敬佩之意,拱手讚歎道:
“原來都督早在陽新塞之時,便已布下了收複柴桑的妙計。”
“都督對柴桑豪強的人心向背,更是拿捏到分毫不差。”
“都督這般神機妙算,收複柴桑易如反掌也!”
周瑜眼中殺意湧起,馬鞭一指:
“我料那黃忠抵擋不住,必會由南門出逃。”
“陳子烈,你速率中軍兵馬繞往南門,給我截殺出逃之敵!”
“我要看到那黃忠老匹夫的項上人頭,以為韓義公報仇雪恨!”
陳武欣然領命,當下便要縱馬而去。
“嗚嗚嗚——”
就在此時,城西方向,陡然間響起了肅殺空洞的號角聲。
周瑜心頭一震,急是向西望去。
視野儘頭,滾滾塵霧沿著長江南岸,如疾風驟雨般襲卷而來。
塵霧中,一麵麵“張”字旗,無數騎兵的身影若隱若現。
“騎兵?”
“都督,是張繡的西涼騎兵!”
原本精神振奮的陳武,陡然間大驚失色。
周瑜手中馬鞭脫手跌落,嘴巴大張,眼睛瞪圓,整個人如被冰凍一般,僵硬在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