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的心腹?
劉備眼中掠起狐疑,一瞬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蕭方卻是一笑,淡淡道:
“主公,看來方猜對了,下相不攻自破的機會來了。”
劉備目光看向蕭方,看這神情語氣,似乎對郝萌派使者前來,早在意料之中。
莫非…
劉備驀的會意了七八分,眼眸一亮,當即喝令將那郝萌心腹傳來相見。
片刻後,一位黑衣人便半跪在了帳前。
“小人乃郝將軍心腹親衛,奉我家郝將軍之命,前來向大將軍表明歸降之心。”
“我家將軍說了,願在明日正午打開城門,率城中守軍開城歸降大將軍。”
“懇請大將軍開恩,給我家郝將軍一個棄暗投明,為大將軍效力的機會。”
黑衣信使顫聲道出了來意。
劉備眼眸一動,驚喜的目光,急是看向了蕭方。
此刻他終於明白,蕭方所說的不攻自破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蕭方已算定,郝萌對袁家並無死忠之心,不會為袁譚死守下相,會選擇獻城歸降。
“景略對人心的把握,天下莫人能及呀…”
劉備心中嘖嘖讚歎,爾後便欣然接受了郝萌的歸降,少不了對信使一番安撫。
黑衣信使如釋重負,當即對劉備再三拜謝,又表了一番歸順誠意,方才帶著劉備的承諾告退而去。
“原來景略你早料到,這郝萌將獻城歸降,這樣看來,下相城確實可不攻自破!”
信使前腳一走,劉備便笑看向蕭方。
張遼卻眼中閃爍疑色,說道:
“郝萌此人遼也算深知,此人與呂布一樣,亦是性情反複無常。”
“況且下相城中,不光有郝萌,還有陳宮在其中。”
“遼隻擔心,郝萌會不會是詐降,這其中是否有陳宮的詭計在內?”
張遼對郝萌和陳宮這兩個昔日舊僚,顯然是不太放心。
作為舊日同僚,張遼自然是最有發言權,這番提醒不禁令劉備警覺起來。
“正因為郝萌反複無常,所以他才更加不會為袁家死忠。”
“他好歹追隨呂布多年,當初壽春被圍,他能為保性命卻能果斷背棄呂布。”
“現下袁譚令他守下相,分明是拿他當棄子,且這下相局麵之凶險,遠勝於當初的壽春,他又有什麼理由為袁家死忠?”
“至於那陳宮,如今下相被我七萬大軍圍成鐵桶,就算那陳宮有通天之智,區區三千兵馬我不信他還能耍出什麼花來!”
“退一萬步講,就算陳宮要使詐,我料那郝萌也沒有膽量,賭上性命來陪陳宮使詐!”
蕭方臉上帶著諷意一番分析,爾後斬釘截鐵的一拱手:
“故方料定,郝萌定然是真心歸降。”
“況且我軍七萬大軍圍城,擁有壓倒性的絕對優勢,若明日郝萌如約開城歸降,那自然是最好。”
“若他敢言而無信,方請主公一聲令下,我七萬大軍將下相踏平便是!”
劉備的豪情霸意,立時為蕭方這番話點燃。
“砰!”
劉備拍案而起,豪然道:
“軍師言之有理,郝萌降與不降,吾明日都要破城!”
“傳吾將令,明日正午一過,若城門不開,七萬大軍即刻強行攻城,踏破下相!”
眾將轟然領命。
…
次日,正午將近。
縣府大堂內,一座酒宴已經擺下。
披甲扶劍的郝萌步入堂中時,早已等候多時的陳宮,忙是起身下階,笑嗬嗬的迎上前去。
“子始呀,你總算是來了,我這酒已溫了多時,快快入座。”
陳宮拉著郝萌坐下,親自為他倒上,雙手捧到了眼前。
郝萌酒杯接過,卻並沒有喝下,上下打量著陳宮,眼眸中透出一絲猜疑。
今日,正是他與劉備約定,開城獻降之日。
原本他已身在南門,打算瞞著陳宮,獨自打開城門迎接劉備大軍入城。
但在約定開城前的一個時辰,陳宮卻忽然派人前來,聲稱擺下了酒宴,有要事與他相商。
郝萌權衡之下,便帶著二十餘名親,前來了縣府。
“不知公台先生忽然叫我前來,有何要事相商?”
郝萌放下了酒杯,道出了心中疑惑。
陳宮跪坐下來,捋著細髯感慨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與你喝上兩杯。”
“想當初兗州之時,咱們並肩而戰,至今也快有十載了吧。”
“如今呂布已死,魏續侯成曹性宋憲四人,皆已成了一坯黃土,張遼高順二賊又降了那劉備,就剩下了伱我兩人。”
“壽春一戰,咱們更是九死一生,逃過了一劫,一起來投靠了袁家。”
“現如今,又是你我二人,被困在了這下相城中,麵臨與當年同樣的困境
。”
“這般一細算,子始啊,咱們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感慨過後,陳宮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舉杯道:
“就衝著這份同生共死的交情,咱們也得滿飲此杯!”
陳宮這番話,無聲無息間令郝萌深為觸動,當即舉起杯來,仰頭一飲而儘。
“公台啊,照你這麼說,咱們確實還是過命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