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三萬支利箭同時射出啊。
相當於三萬名弓弩手,在同一時間,對敵人發動射擊。
就算是財大氣粗的袁紹,十六萬大軍之中,弓弩手湊起來也不夠三萬人。
而在渡頭這般狹窄的空間裡,卻有相當於三萬名弓弩手,同時發動齊射。
這是何等恐怖的密度!
刹那間,九千魏軍騎兵,便被這交叉密集“火力”,射到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楚軍果然有連弩!”
驚覺的高覽,來不及多想,急是舞動大槍,四麵八方護住周身要害。
高乾也嚇到將身子往馬背上一伏,躲在了跟隨左右的親衛之間。
親衛們則拚命的亂舞長刀,保護著他們這個魏王外甥,免遭箭雨侵襲。
高覽乃河北四庭柱,武藝了得,襲來的箭雨雖密,卻也傷不了他。
高乾有親衛抵死相護,有肉盾替他擋著,自然也僥幸躲過了連弩的圍射。
那九千魏騎,則成了不幸的倒黴鬼。
一道道血柱騰空,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他們如被收割的麥杆一般,成片成片被割倒在地。
終於。
箭雨結束,刺耳的破空嗡鳴聲停息。
高覽長吐一口氣,放下大槍四麵環顧,立時眼珠爆睜,身形狠狠打了個寒戰。
數以千計的魏騎,已倒在了血洗之中。
數不清的戰馬,數不清幸存的士卒,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求救著。
重創!
楚軍隻一輪齊射,他的九千鐵騎,便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死傷不計其數。
“這…這便是連弩嗎?”
“難怪韓猛五千鐵騎,竟為三百弩兵所破!”
“這連弩,當真乃神器也!”
高覽看著四周恐怖場麵,心中是無儘震撼,困惑在心頭的那份疑雲,就此也解開。
當年他們得知泗水一戰,韓猛五千鐵騎,竟為三百弩兵所破時,皆是覺得不可思議。
關於連弩的種種傳聞,他們亦是半信半疑。
今日親身體驗過來,高覽終於才相信傳聞非虛,才體會到了韓猛當時有多絕望。
“高將軍,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趴在馬背上的高乾,卻已被嚇破了膽,戰戰兢兢的衝著高覽顫聲大叫。
高覽猛然清醒過來,咬牙道:
“還能怎樣,趁著敵軍換箭之時,拚死突圍啊!”
高覽一夾馬腹,縱馬便走。
“等我,等等我——”
高乾大叫著狠抽馬鞭,急是追了上去。
他緊緊跟隨在高覽之後,不顧一切的埋頭狂逃。
至於麾下幸存的魏軍騎兵,他二人也顧不上,他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於是幾千魏騎,如驚弓之鳥般,互相推擠踩踏,爭先恐後的向營外湧去。
“想跑?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船頭的黃忠,一聲冷哼,拍馬拖刀躍下棧橋,向著潰逃的敵軍殘兵追擊。
四麵八方的楚軍伏兵,殺聲震天而起,如饑餓的虎狼一般,撲向了驚弓之鳥般逃竄的魏軍。
圍殺開始。
魏軍騎兵少說也還有半數之多,但軍心已被連弩的一輪齊射打崩,全然沒有了戰鬥意誌。
何況,騎兵的優勢在於速度機動性,以及加速衝擊時天崩地裂的衝擊力。
失去了速度的騎兵,便如拔了牙的老虎,焉能是楚軍長矛長槍的對手。
一頓圍殺之下,又是數不清的魏兵,被四麵而來的矛槍紮成刺蝟,成片成片的被紮下馬來。
血流成河…
亂軍之中,黃忠如戰神般衝鋒在前,手中長刀亂舞,如切菜砍瓜般,瘋狂的收割人頭。
血霧之中,他一眼便認出了高乾的身影。
那個當年被太史慈所俘,被關押了兩年的袁紹外甥,對楚軍上下來說,全都是老熟人了,黃忠自然識得。
黃忠是著實沒料到,高乾竟然也在這支魏騎之中,竟親自率軍前來,妄圖劫襲他們的糧草。
這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啊。
“高乾,楚王放伱一條生路,你竟然還敢回來送死!”
“黃忠在此,你哪裡逃!”
伴隨著一聲諷刺的狂嘯,黃忠拍馬拖刀,衝著高乾直衝而來。
一路所過,阻擋在前的魏卒,皆如草芥一般,儘皆被斬翻在地,化為一條長長血路。
因前路被阻,高乾提不起馬速,眼看便要被黃忠追上。
“高覽,你斷後,攔住那老賊!”
驚恐之下,高乾衝著高覽厲聲喝令。
高覽吃了一驚,眉頭不由皺起,卻並未回身阻攔黃忠。
他自然清楚黃忠的實力有多強。
他更清楚,高乾這小子是情急之下,想要讓他當炮灰,來掩護自己逃命。
眼見高覽不動,高乾急眼了,大喝道:
“我是魏王的舅舅,我若是死在這裡,你如何向我舅舅交待!”
高覽心頭一凜。
袁紹最是疼愛自己的子侄,這是魏國上下人儘皆知之事,若真是高乾折在了這裡,自己還真沒辦法向袁紹交待。
九千鐵騎折損殆儘便罷,又折了人家一個寶貝外甥,誰能保證袁紹一怒之下,不治自己一個死罪?
念及於此,高覽隻得一咬牙,喝道:
“爾等保護元才公子先走,吾來擋下那老匹夫!”
說罷高覽撥馬轉身向,向著黃忠折返殺去。
高乾這才鬆了口氣,冷哼一聲,在眾親衛的環護下,繼續埋頭狂衝。
“高覽在此!”
“黃忠老匹夫,你休得猖狂!”
折返回身的高覽,咆哮厲嘯,手中銀槍灌足力道,向著迎麵而來的黃忠轟刺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