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啃不下許昌這塊硬骨頭,就隻能去撿潁陽這些殘渣解讒。”
“也罷,隻要我許昌不失,潁陽這些城池,送給他便是。”
袁譚嘴角揚起幾分冷笑,心下暗鬆一口氣,仿佛懸在頭頂的利劍也終於落下。
淳於瓊,荀諶幾人,皆是跟著附合冷笑,氣氛變的輕鬆起來。
“不好!”
“我軍危矣,河南地將要不保也!”
一片輕鬆樂觀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沮授,卻突然間一聲驚呼。
眾人嚇了一跳,茫然目光看向沮授。
“沮公與,你大呼小叫什麼,怎麼就河南地不保了?”
袁譚癟了癟嘴,臉色略有不悅。
沮授也不吭聲,急是從親衛手中搶過地圖,在城頭上鋪展了開來。
“大公子啊,關羽他不是知難而退不攻許昌,他是有更大的胃口!”
沮授臉色凝重如鐵,指著地圖顫聲道:
“你看他這進軍路線,必是先破潁陽,再取陽關,兵鋒顯然是指向洛陽!”
“他是想趁曹操不備,一舉拿下洛陽,爾後東出虎牢關,沿黃河東進掃蕩酸棗,延津,白馬,濮陽等黃河南岸諸城,進而封鎖黃河。”
“我軍兵力皆集中在許昌,睢陽一線,黃河沿線兵力空虛,關羽大軍一到必摧枯拉朽。”
“介時我河南河北,便將被他輕鬆截斷,我們在河南的十幾萬兵馬,便將成了甕中之鱉啊!”
“關羽他可不止是要拿下許昌,他是要一口氣為劉備拿下整個河南地,順便將我們十幾萬兵馬,一並殲滅在黃河以南啊!“
說到最後,沮授手指已是瑟瑟發抖,額頭已驚出了一層冷汗。
城頭上,立時炸開了鍋。
袁譚大驚失色,腳下一個發軟,險些沒能站穩。
淳於瓊等人,亦是駭然變色,霎時間驚到臉色蒼白如紙。
袁譚急是撲向地圖,上上下下的打量,沮授的話在腦海裡翻騰澎湃,臉上的驚駭越來越濃重。
良久後。
袁譚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驚道:
“那關羽,竟然能想出這等毒計?”
“他胃口竟這麼大,想一口氣把我們河南諸州,還有我們十幾萬將士全部吞下?”
“這個關羽當真,當真…”
袁譚震撼到無以複加,一時間竟是語無倫次起來。
沮授卻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這一出假道滅虢之計,深得出奇製勝之妙,我料關羽和他麾下謀士,絕計是想不出來。”
“我有種預感,那蕭方並沒有跟著劉備去睢陽,多半此人就在關羽軍中!”
“這一條毒計,必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一聽到蕭方就在關羽軍中,袁譚也好,荀諶也罷,儘皆打了個寒戰,臉上霎時間湧起深深懼意。
“像,太像了,此計確實是那蕭方的風格。”
“若是此計為關羽出謀劃策,這事態就嚴重了。”
荀諶眉頭深鎖,言語中毫不掩飾對蕭方的恐懼與忌憚。
袁譚又打了個哆嗦,急道:
“那還等什麼,我即刻向父王示警,請父王分兵奪取虎牢關,從曹操手中先將洛陽城搶下!”
沮授卻一聲歎息,搖頭道:
“睢陽我軍兵力本就不及劉備,倘若再抽調兵馬去搶洛陽,則睢陽一線便有可能抵擋不住劉備主力的進攻。”
“況且關羽已經動身,我們現在去向大王報信,等到大王發兵之時,恐怕洛陽已為關羽攻破!”
袁譚心頭咯噔一下,頓時方寸大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那怎麼辦,難道就坐等關羽攻陽洛陽,截斷我黃河,將我們困死在黃河以南?”
沮授欲言又止。
他心中似乎已想到破局之策,卻又存有顧慮。
原本滿臉焦慮的荀諶,忽然眼眸一亮,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
“大公子莫慌,既然我們已識破了關羽的意圖,我們自己就可以破之,何需請大王分兵?”
荀諶手一指地圖,不慌不忙道:
“關羽率軍去攻打洛陽,則其側後就暴露在了我們眼前,這就是破綻啊。”
“關羽以為我們隻會一味堅守許昌,我們卻偏偏反其道而行,急派一支兵馬出城,出其不意一舉收複潁陽城。”
“這潁陽城一破,關羽三萬大軍的糧道退路,便為我們一舉截斷。”
“糧道一
斷,三萬楚軍必軍心大亂,他還有什麼底氣再去攻打洛陽?”
這一道計策一出。
袁譚瞬間大喜,臉上的慌張無措,立時為狂喜取代。
“友若此計妙極!”
“如此一來,吾不但能破解了關羽襲取洛陽之計,還能將他三萬兵馬一舉打垮!”
“關羽軍團一破,吾不光是守住了許昌,還能趁勢南下收複定陵昆陽等潁川南部諸縣!”
“我軍軍心定然能為之一振!”
袁譚瞬間是信心爆漲,仿佛看到了一樁大功在向自己招手,也看到了重樹自己聲名,再次向袁紹證明自己的機會。
於是他也不細細斟酌,不假思索的便大喝道:
“淳於將軍,沮公與,你二人率五千兵馬守許昌!”
“友若,你隨吾率一萬五千兵馬,今晚就出城向西,出其不意收複潁陽,截斷關羽的糧道!”
“過幾日便是父王的壽辰,吾要用一場大勝,作為我給父王的賀壽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