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王當真責罰公子,公子好歹依舊是我大魏世子,現下大公子已降了劉備,大王難道還能殺了公子不成?”
一片凝重之中,文醜突然間出言提醒。
袁尚陡然間被提醒,灰暗的眼眸中一道精光閃過,驀的精神又是一振。
“對呀,我那愚蠢的大哥已降劉備,父王就算責怪怨我又能如何?”
“除了我之外,誰還能繼承我大魏基業?”
袁尚精神為之一振,不禁又自信起來。
審配卻搖了搖頭,沉聲道:
“公子呀,你太過自信了,你彆忘了,除了大公子之外,還有二公子身在並州啊。”
袁尚身形一震,陡然間打了個寒戰。
他把袁熙給忘了。
他那位二哥,原本極為平庸,素來不為袁紹所喜。
但現下在他與袁譚的襯托下,袁熙反倒是變的優秀了起來。
如果袁紹願意,完全可以召袁熙回來,立袁熙為世子!
“正南你說的對,我倒忘了我還有個二哥,父王還可以立他為世子!”
“這鄴城我絕不能回去,兵馬我也絕不能交還給父王!”
“我絕不能坐以待斃,絕不能!”
袁尚喃喃自語,拳頭漸漸緊握,臉形也開始扭曲了起來,眼中噴燃起了激怒亢憤之色。
文醜卻是一歎,無奈道:
“可大王已掌控了鄴城,南麵又有劉備虎視耽耽,我們不回鄴城,又能回哪裡去呢?”
袁尚心頭如被重錘一擊,搖搖晃晃幾步,跌坐了下來。
眼中的激亢,漸漸也為絕望取代。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審配眼中凶光畢露,陡然沉聲道:
“我們就宣稱田豐挾持大王作亂,公子便打著勤王旗號,殺回鄴城去!”
袁尚陡然一震,絕望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冷厲寒芒。
審配這是要他徹底與袁紹翻臉決裂,以武力奪回鄴城,捍衛自己得來不易的王位!
他還未開口表態時,一直沉默的司馬懿卻搖頭道:
“公子,此舉萬萬不可!”
“那田豐素來有威望,說他挾持大王作亂,軍中將士們未必會信。”
“再則公子對我九萬人馬,也並非是完全掌控,沮授等不少文臣武將,真正忠於的皆是大王。”
“且我們這九萬人馬中,不少人家眷皆在鄴城,讓他們反攻鄴城,他們豈會甘心聽令?”
“隻怕公子還未殺到鄴城時,我九萬人馬已分崩離析,一哄而散了。”
審配的計策被懟了回去,一時啞然無語。
袁尚眼中燃起的一絲希望,轉眼又被司馬懿潑滅,重新又陷入絕望之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真就無路可走,隻能坐以待斃了嗎?”
袁尚是被逼到抓狂,拳頭狠狠的擊打在了案幾上。
審配束手無策,文醜就更無計可施。
劉氏則隻是低泣垂淚。
一片絕望氣氛。
“公子莫要灰心喪氣,現在還遠未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司馬懿卻眼中流露著自信,抬手向東北方向一指:
“公子大可不必非得回鄴城,完全可以拱衛鄴城側後為理由,率忠於公子的部眾沿漳水向東,前往南皮駐紮。”
“如此一來,便將鄴城暴露在了劉備兵鋒之下,讓大王自己來抵擋劉備,堅守鄴城。”
“介時劉備兵臨城下,大王為全力堅守鄴城,定然不敢再對公子施以懲處,隻能默許公子駐軍於南皮。”
“那麼公子便可叫大王頂在前邊,與劉備鏖兵於鄴城,公子則可以南皮招兵買馬,養精蓄銳。”
“鄴城乃我大魏都城,城牆高厚,又由大王親自坐鎮,這一仗勢必會打成一場曠日持久之戰。”
“等到劉備師老城下,銳氣喪儘,大王又支撐不住,不得不向公子低頭求救之下,公子再率生力軍南下救鄴城也不遲。”
“到時既能擊敗劉備,解了鄴城之圍,又能憑借巨大的威望,逼迫大王真正傳位於公子。”
“如此,豈非兩全其美?”
司馬懿口惹懸河,一臉運籌帷幄的微笑,為袁尚謀劃出了一條出路。
袁尚眼眸大睜,精神大振,陡然間站了起來,直撲地圖而去。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了“南皮”二字上。
司馬懿的話在耳邊回蕩,仿佛為他打開了新世界一眼,令他格局眼界霎時間豁然開朗。
“仲達啊仲達,你真乃吾之子房也!”
“放眼天下,能與那蕭方抗衡者,唯你司馬仲達也!”
“好,我就依你之計,率忠於我的部眾退往南皮!”
“就讓父王去跟大耳
賊殺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去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