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袁紹瞬間大受刺激,搖搖晃晃起身,拐柱指著田豐怒道:
“田元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孤比作亡國之君?”
“來人啊,將——”
盛怒之下的袁紹,正要一怒之下將田豐拿下。
關鍵時刻,親衛匆匆入殿,高叫道:
“大王,回來了,我軍…我軍回來了!”
袁紹到嘴邊的怒言,瞬間被親衛這一句稟報給堵了回去。
我軍回來了?
這不就是袁尚帶著九萬大軍回了鄴城?
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終究還是沒有膽量叛父,乖乖的回來負荊請罪來了!
袁紹臉上的憤怒,轉眼變成了欣喜,接著便放聲大笑起來。
“田元皓,你現在知道你是杞人憂天了吧!”
“孤的兒子,孤最了解,孤早就說過,他沒膽子造孤的反!”
“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袁紹收起大笑,指著田豐肆意的諷刺起來。
田豐反倒尷尬起來,僵在原地,麵對袁紹的譏諷,一時是不知所措。
“顯甫這孩子雖然有錯,但到底對孤還是不失忠孝,孤果然是沒有寵錯他。”
袁紹滿意的讚許著,爾後一擺手:
“扶孤往南門去,孤要親自迎接顯甫,還有孤的九萬將士歸來!”
當下袁紹便心情大好,在顏良的攙扶下出宮,登上禦輦一路前往了南門。
登上城樓,舉目南望。
數以萬計的魏軍士卒,已經抵達了鄴城,正在城外安營紮寨。
袁紹俯視著自己的軍隊,看著看著臉上卻漸漸陰雲重聚,眼神再次凝重起來。
歸來的士卒垂頭喪氣,如若敗歸也就罷了。
關鍵他大致清點估算一下,歸來的士卒最多五萬餘人而已,隻不過是九萬大軍的一半左右。
那另外一半去哪裡了?
袁紹腦海中浮現大大的疑問,心中一縷不詳的預感悄然滋生。
城門打開,陸續有文官武將入城。
很快,以沮授為首的一眾文武,便登上了城樓。
“臣…臣沮授,拜見大王!”
再見袁紹蘇醒的樣子,沮授心中是感慨萬千,遲疑了片刻後再深深拜下。
其餘文官武將,皆是跟著轟然下拜。
袁紹卻欣慰不起來,目光在眾人間疾掃,卻不見袁尚的身影。
除了袁尚,文醜,審配,以及許多臣下的身影皆是不見。
“顯甫呢?文醜呢?”
“還有審配那廝呢?他們為何不來拜見孤?”
袁紹極力克製著翻騰的心緒,低沉的聲音喝問道。
沮授一聲無奈歎息,拱手默默道:
“三公子聲稱要去南皮招兵買馬,拱衛我鄴城側後,帶走了近四萬餘兵馬。”
“文醜,審配等諸多武將文官,皆是跟隨三公子前去。”
“臣極力勸說三公子不可,可三公子偏就是不聽,臣無可奈何,隻能帶著剩下的五萬兵馬,回鄴城來向大王複命。”
袁紹腦子嗡的一聲作響,搖搖晃晃向後退去,手中拐杖都幾乎拿捏不住。
他心中的擔憂,他最不願意麵對的殘酷的事實,還是被沮授擺在了他麵前。
什麼招兵買馬,什麼拱衛鄴城側後…
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袁尚那小子,他就是不想乖乖交權,就是不願回鄴城做他的世子,不敢來向他負荊請罪。
所以才不惜以分裂魏國,分裂魏軍為代價,帶走了半數的大軍,隻留給他不到五萬人馬來守鄴城,來抵擋劉備十七萬大軍!
從此之後,整個魏國都將陷入分裂,他父子將各自為戰。
“這個逆子,這個小畜生,枉孤如此寵愛他,他竟然,他竟然——”
袁紹臉色憋紅,咬牙切齒,憤怒到竟是罵不出來的地步。
田豐卻一聲長歎,一臉無奈道:
“臣早勸諫過大王,要對三公子施以懷柔,萬不可令他心生恐懼,而不敢回鄴城。”
“現下他因恐懼被大王責罰,帶走了半數兵馬,使我大魏陷入了分裂的境地!”
“這般局麵之下,我們如何守得住鄴城,如何抵擋得住那劉備啊!”
田豐也是剛直,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是直言直語,毫不顧忌袁紹心情。
這番所謂忠言,在袁紹聽來,卻如同在當眾打他的臉,在公然譏諷他一番。
袁紹心頭怒火,瞬間被點燃。
“好你個田豐,你當真是鬥膽包天,竟敢當眾譏諷於孤!”
“你這等目無君上的逆臣,孤豈能留你!”
“來人,將田豐拖下去,給孤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