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竟不用拐杖,強行下榻,跌跌撞撞向地圖撲去。
張郃見狀,忙是上前想要扶住。
袁紹卻一把將其推開,靠著自己的力量,踉踉蹌蹌的撲到了地圖前。
並州,太行山,南皮…
袁紹的目光,在地圖上這些地方,飛速的掃來掃去。
原本灰暗的眼眸中,漸漸泛起一絲曙光。
“顯奕那孩子,向來最是孝順,最為聽孤的話,何況孤還要立他為世子,他一定會來救孤的吧!”
“至於顯思那小子,他不就是想做魏王麼,鄴城若是失陷了,我魏國就完了,他坐上王位又能如何,他為了自己,也一定會來救孤的吧。”
“還有那個張燕,孤默許了他盤踞於太行山,劉備若是奪得我河北,又豈會默許他繼續擁兵割據?”
“如此算來,這個黑山賊,他也一定會出兵來救孤吧…”
袁紹思緒飛轉,眼眸中的曙光越來越亮,嘴角漸漸鉤起一抹興奮。
“砰!”
他的拳頭,狠狠的擊打在了地圖上,充血的眼眸中已為希望填滿。
“沮公與,孤收回先前對你的那些話,你果然是孤唯一可依靠的謀臣!”
“就依你之計,速發詔令,傳詔這三路人馬,前來鄴城勤王!”
袁紹猛然回頭,欣賞讚許的目光射向沮授。
這一刻,他是渾然忘了,先前對沮授是如何惡語相向。
“大王,恕臣直言,臣此策絕萬萬全之策,在臣看來依舊是下下之策。”
“至於這三路人馬,是否會來勤王救駕,抑或是他們前來救駕,能否是劉備的對手,臣實不敢保證。”
“以臣之見,上上之策,仍舊是棄……”
沮授這回長了個心眼,沒敢接袁紹的盛讚,忙是給袁紹連潑冷水,降低他的心理預期。
原本他還想勸袁紹棄鄴城,但話到嘴邊後,卻沒敢再說出口來。
袁紹卻是一臉自信,篤定道:
“公與,你休得說這般喪氣話,你這計策確實是翻盤的良策。”
“孤適才也想過了,他們三人沒有理由不來救孤!”
“你大可放寬心,儘管與諸將統帥兵馬,做好守城的準備。”
“孤相信,不出十日,三路援軍必至!”
眼中袁紹如此自信,沮授不敢再潑冷水,隻得默默不再作聲。
…
鄴城南,楚軍主營。
王帳之內,一座鄴城的巨幅沙盤,已經擺在了帳中。
“據我細作回報,袁紹在武城遭受重創後,逃回鄴城的兵馬不足一萬餘人,加上留守鄴城兵馬,最多也就一萬七千兵馬。”
“以這點兵力,對抗我近二十萬大軍,可以說是毫無守住鄴城的希望。”
“於袁紹而言,上上之策,便是棄城北遁,依托於冀北水網,繼續負隅頑抗。”
“甚至於放棄冀州,北上逃至幽州,依靠公孫瓚留下的易京防線,依靠易水來阻擋我軍北上。”
龐統指著沙盤剖析過一番後,卻冷笑道:
“不過偽魏的精華就在冀州,冀州的心臟又在鄴城,鄴城不保冀州必失,冀州若失,整個河北失陷已就成了定局。”
“哪怕袁紹逃往幽州,亦不過是苟延殘喘,絕無再翻盤的機會。”
“臣以為,袁紹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多半陷入孤城被圍的境地,也絕計不會棄城北逃。”
聽得龐統分析,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劉備亦捋著細髯,微微點頭道:
“士元言之有理,鄴城乃偽魏都城,決定著河北人心向背,袁紹斷然不會放棄。”
“如此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環城下寨,將鄴城圍成一座孤城,爾後再四麵強攻,一舉破之!”
提到強攻,眾將立時來了勁頭。
關羽捋著美髯,傲然道:
“袁紹老賊殘兵不到兩萬,我大楚合兵近二十萬,區區一座鄴城何足掛齒。”
“十日之內,臣必為大王踏破鄴城,生擒袁賊!”
關羽一霸氣放出豪言,張飛,黃忠,太史慈等眾將,無不豪然響應。
在大楚這幫精兵悍將麵前,鄴城隻形同一道四處漏風的土牆,隻需輕輕踹上一腳,便能轟然倒塌。
“鄴城畢竟乃河北第一堅城,若袁紹決心死守,還是能撐上一時片刻的。”
“不過袁紹是決心死守鄴城,卻不見得打算坐以待斃,我料他必有後招,還會垂死掙紮。”
蕭方卻輕搖羽扇,給諸將的狂放稍稍降溫,話中似乎彆有意味。
劉備警惕起來,目光轉向蕭方,正待開口相問時。
陳到匆匆入帳,帶來了一道鄴城最新敵情:
一個時辰後,數十騎魏兵,分從西北東三門出城,趁著楚軍還未完成圍困時絕塵而去,不知去向。
劉備眼中疑色頓生。
現下這種關鍵時刻,每一名士卒對袁紹來說都尤為寶貴。
騎兵更是寶貝中的寶貝。
這種時候,袁紹竟舍得分出數十騎,冒著有去無回的風險出城?
其中必有圖謀。
“景略,你說袁紹此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