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方目光落在沙盤上,思緒自鄴城北西東三麵延伸而去,一幅更為巨大的河北地圖,在腦海中憑空浮現。
思索片刻,蕭方嘴角微微上揚。
“袁紹派出這三路寶貴的騎兵,乃是去搬取救兵去了。”
“臣適才說過,袁紹必不會坐以待斃,那麼想要守住鄴城,唯一的機會就是靠外援。”
“現下河北諸州中,現存的能救袁紹的隻有三股勢力。
“其一為東麵屯兵南皮觀望的袁尚,其二乃西麵屯兵壺關的袁熙,這第三路人馬便是西北方向,盤踞於太行山中的張燕黑山軍。”
“這三路兵馬加起來,也能東拚西湊起近十萬雜兵,倘若肯來救袁紹的話,這鄴城未必不能守一守。”
蕭方羽扇指著四方,道出了玄機。
眾人恍然大悟,諸將間立時掀起一陣竊議。
劉備則急叫拿來地圖,鋪展在了沙盤之上。
太行山,南皮,壺關所在,儘收眼底。
“原來如此,看來袁紹並非到了窮途末路,還能垂死掙紮。”
“這三路人馬如景略所說,加起來有十萬之眾,若真三麵前來救袁紹,這鄴城一戰還真不太好打。”
劉備眉頭深鎖,眉宇間蒙上了一層陰影。
關羽卻手一指沙盤,沉聲道:
“那我們就加快圍城,以最快的速度圍攻鄴城,搶在三路人馬來救袁紹之下,咱們攻破鄴城!”
劉備眼眸微動。
關羽所提的方略,倒也不失為破解之策。
龐統卻搖了搖頭,說道:
“鄴城一旦被圍成孤城,袁紹和其守軍無路可遁,必會做垂死掙紮,其抵抗之激烈可想而知。”
“我軍能破城不假,但是否能趕在三路敵軍來援前,就攻破鄴城,卻尚未可知。”
“倘使介時攻城不下,三路敵軍齊聚城外,我軍豈非要陷入被內外夾擊的境地?”
龐統這番提醒,令關羽眼中自負稍斂,臥蠶眉不禁也微凝。
“士元言之有理,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速破鄴城之上。”
太史慈亦微微點頭,手一指地圖:
“臣以為這鄴城一戰,當以穩妥為重。”
“大王可先分出三路兵馬,分頭拒擋三路袁紹救兵,以阻止他們齊聚鄴城。”
“如此我軍則無受內外夾擊的威脅,大王則可率我主力軍團,全力圍攻鄴城。”
劉備略一沉吟後,點頭道:
“如此看來,也唯有子義的應對之策,最為穩妥。”
“不過這般一分兵拒擋敵軍三路援兵,我圍攻鄴城之兵勢必要削減,攻破鄴城的時間隻怕要往後拖了。”
說罷。
劉備目光轉向了蕭方,正待詢問蕭方的意見時,卻見自己這位國相,正盯著地圖沉思不語。
“依臣之見,我們無需分兵,全部兵馬圍攻鄴城便是。”
“那三路兵馬,我料他沒一路會來救袁紹!”
沉思過後的蕭方,臉上掠起一抹冷笑,語氣彆有深意。
眾人皆是一震,無不麵露奇色。
劉備更是精神一振,奇道:
“景略你何以斷定,三路兵馬,會無一路來救袁紹?”
蕭方卻羽扇一搖,篤定一笑:
“臣自然有臣的判斷,臣不但斷定這三路兵馬,不會來救袁紹,臣還敢斷定,三人之中,這張燕非但不會救袁紹,反倒會歸降大王!”
此言一出。
劉備精神大振,欣喜的眼神之中,湧起深深驚奇。
…
河間郡,南皮。
郡府內,袁尚高坐上位,正眉頭緊鎖,左右手各執一道帛書。
其中一道,乃是武城慘敗,袁譚被殺的急報。
另一封,則是袁紹剛剛送到的親筆信。
這封書信中,袁紹承諾再封他為世子,詔令他火速率麾下兵馬,趕往鄴城勤王。
“我那愚蠢的大哥,終於是自食惡果,賠上了性命。”
“如此看來,我還得謝謝劉備,幫我永絕了隱患。”
袁尚口中是諷刺的冷笑,爾後將袁紹那一道書信一揚:
“父王許諾要重封我為世子,詔我率本部兵馬,會同我那二哥,還有那張燕黑山軍,往鄴城勤王,合擊劉備。”
“正南,仲達,你二人以為吾該不該率軍前去?”
審配大喜,不假思索道:
“鄴城乃我大魏都城,事關人心向背,絕不能落入劉備之手,自然當救。”
“且大王又許諾公子,重封為世子,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配以為公子當率軍兵往救。”
袁尚卻未作表態,目光轉向司馬懿。
司馬懿乾咳幾聲,爾後正色道:
“公子,懿卻以為,公子萬萬不可往鄴城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