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易京,背靠幽州,再戰劉備!
袁尚精神一振,慌亂灰暗的眼神中,陡然間泛起一道希望曙光。
但那曙光卻一閃而逝,轉眼又變成憂慮。
“易京防線是堅固,可以當年公孫瓚之強,縱然堅持了一年,最終還是難逃為我袁家擊破的命運。”
“今劉備之強,遠勝於當年我袁家,我就算退守易京,又能抵擋多久?”
袁尚信心明顯不足。
司馬懿剛想寬慰時,審配卻搶先道:
“公子莫要灰心喪氣,劉備今日之強,雖遠勝於當年的我們。”
“但公子不要忘了,西麵還有一個曹操,還有一個偽秦啊。”
袁尚心頭一震,眼中驀然精光再起。
“現下曹操已兵臨劍閣,攻滅劉璋,全據益州隻是轉眼間的事。”
“隻要我們能撐得數月,撐到曹操滅了劉璋,那曹阿瞞定然不會坐視我大魏為劉備所吞,必會回師東進來救。”
“一旦曹操兵出潼關,大舉東進許洛,則劉備勢必會儘率主力南歸中原,與劉備一戰。”
“如此一來,則我方所麵臨的壓力,將驟然大減。”
“介時公子再率我等反守為攻,未必不能收複鄴城,收複失地,將楚軍趕出我大魏。”
審配口吐著唾沫,為袁尚勾勒出了一幅美好藍圖。
袁尚越聽越是興奮,黯然絕望的眼神中,漸漸重燃自信。
“嗯,如此說來,退守易京,確實未必沒有翻盤的希望…”
袁尚微微點頭,慌張無措已蕩然無存。
司馬懿所關心的,卻並非袁尚是否決心退守易京,而是會否派他往並州,勸服袁熙與他結盟。
“公子,這正也是懿的意思。”
“正因我們要守到曹操回師相救,所以更需要說服二公子,暫時放棄與公子的爭位,率並州軍團東出太行,牽製劉備對易京乃至幽州的進攻。”
“所以,懿必須要親往並州一趟,憑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二公子。”
司馬懿再次強調聯手袁熙的重要性,力請出使並州。
審配眼珠轉了一轉,忙道:
“公子,仲達言之有理啊。”
“二公子雖然兵馬不多,但從並州出兵,卻能威脅劉備側後,定然能牽製住楚國不少兵力。”
“配也以為,由仲達出馬,必能說服二公子聯手相助。”
審配本就忌憚於司馬懿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眼見司馬懿主動提出想去並州,自然是巴不得打發他滾蛋。
袁尚不知司馬懿私心,見審配也讚同,便欣然道:
“好好好,那這件事,吾也依仲達你便是。”
“仲達,就有勞你冒險親往並州一趟,說服我那愚蠢的二哥與我聯手,我們兄弟先共同對付了劉備再說。”
司馬懿暗鬆一口氣,忙拱手正色道:
“公子於懿有知遇之恩,懿自當舍身忘死,以報公子大恩。”
“公子請放心,懿此去,必會說服二公子出兵相助!”
聽得司馬懿的慷慨表態,袁尚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寬心。
當下他便帶著一眾文武官員,親自將司馬懿送往了南皮西門外。
為表對司馬懿的恩寵,袁尚甚至是拉著司馬懿的手,依依不舍,含淚送彆。
司馬懿亦是淚流滿麵,各種不忍離去。
主臣二人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彆”的戲碼後,司馬懿方才翻身上馬,拜彆而去。
策馬出城一瞬間,司馬懿暗鬆了一口氣,心中霎時間有種逃過一劫的如釋重負。
回眸望向南皮西門,隻見袁尚還在城頭向他揮手,正在含淚送彆。
司馬懿嘴角卻微微上揚,眼神中透出一絲狡黠。
“我已儘力,可惜你父子皆非明主,偌大的河北四州,都被你們敗光,連我司馬懿也扶不起你們。”
“袁三公子,你待我倒也不薄,可惜我司馬懿有滅族之仇在身,恕我不能陪你等死。”
“咱們就此彆過,你好自珍重吧。”
司馬懿口中一番歎息後,轉頭策馬揚鞭而去,再無回頭。
城頭上。
眼見司馬懿終於走人,審配暗鬆一口氣,嘴角也掠過幾分不易覺察的得意。
袁尚則收起惜彆之意,深吸一口氣,拂手喝道:
“傳令下去,全軍即刻棄南皮北上,退守易京!”
…
千裡之外,益州,劍閣。
這座蜀中第一雄關,此刻已經升起了“秦”字旗。
數以萬計的秦軍士卒,正浩浩蕩蕩入關,又浩浩蕩蕩出關南下。
關城之上。
曹操居高臨下俯視,前方山險已儘,茫茫成都平原已儘眼底。
“奉孝啊,幸虧你提醒孤,不可慢怠那個張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