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魅魔拿著卡, 坐在椅子上等身後的男人把桌子收好又像幽靈似的消失都沒挪窩。
金發的巫師大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首位, 雙手十指交叉, 慵懶地靠著椅背和漂亮的小魅魔臉對臉。
往常這個時候巫師大人要麼是在煉金室做實驗, 要麼是去補眠,現在卻和小魅魔坐在餐桌上對視許久都沒有絲毫不耐煩。
他隻是單純覺得那張小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很有趣。
末槐想要巫師和自己一起去買衣服, 努力用眼神表達不想和人分開的感情,然而坐著等來等去都沒等到巫師要出門的跡象。
這餐桌和椅子大約都是按照凱撒的身材設計的, 比凱撒矮了不少的末槐坐在高腳椅上腿都挨不到地。
此刻晃著小腿的少年乖乖坐在椅子上, 琥珀色的眼睛望著巫師大人,裡麵是閃閃的光, 像個萬聖節等待糖果的小朋友。
等啊等啊,巫師給的卡在手裡翻來覆去轉了無數圈兒, 還是沒等來凱撒的邀請。
似乎是終於坐不住了, 小魅魔輕聲詢問:“您不和我一起去嗎?”
“為什麼?”巫師笑著反問, 如果這是第一次見麵, 看見這笑末槐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平易近人的人。
可惜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巫師就把小魅魔掐了個半死。
顯然如果末槐不拿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凱撒是不會和他一起的。
“因為我想和您一起……”頓了頓,又小聲嘟囔道:“而且萬一我買了不合您品味的衣服, 您看著也不舒服。”
隻有後邊那句話才是末槐真正想說的,如果他買的衣服不合巫師挑剔的品味,十有八九又會被吐槽。隻要不是像個麻布袋和質量太差的衣服,末槐都不挑, 但精致的巫師大人就說不準了。
與其買了之後被吐槽, 還不如讓人帶著自己去選。
凱撒思索了幾秒, 顯然是後邊那個理由說服了他,放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站起身。
“走吧。”
末槐幾步小跑,高高興興地跟在人高腿長的飼主屁股後邊兒。
各種魔法都有涉獵的巫師對空間係魔法自然也不在話下,一邊兒往門口走一邊兒用魔法換了身普通衣服。
說是普通衣服,其實也就是相對於那身巫師袍來說,現在這身衣服一看就是定製的西裝,衣服筆挺沒有絲毫皺褶,配上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表和腳上鋥亮的皮鞋,標準的商務精英。
和巫師大人一幅成功人士的樣子比起來,身後走路都不好好走,總是一蹦兩蹦的末槐簡直就像成功大哥背後的紈絝弟弟。
不得不說巫師生得極為好看,及腰的金發披在肩後,像是落下的淺色陽光,寬肩窄腰 ,配上英俊的臉上恰到好處的疏離感。
——標準的禁欲係。
巫師平常並不怎麼出門,從那蒼白的膚色就能看出來,那是不常見陽光才會有的膚色。
畢竟巫師大人還有一屋子從各處搜來的書沒看,很多實驗沒做,這次陪著小魅魔出來買衣服,也是打亂了原本的時間表。
給自己養的小寵物挑衣服和去做實驗比,實驗可以之後做,巴巴等著他的小魅魔卻隻有一個。
巫師大人顯然沒想到這是玩物喪誌的開始,或多或少,他已經對養著的小魅魔上心了。
走出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的管家已經開著車等在了門口。一路開車到附近一間比較大的商場,凱撒陪著小魅魔下車進商場裡選衣服。
和末槐這小機靈鬼猜的一樣,巫師大人果然是個禁欲係,挑出來的衣服都圍繞黑白灰三個色沒變過,衣服的版型就更不用說了,能遮的地方都遮了,有破洞的和背心都被篩過去了。
還好這小魅魔對穿的不挑,舒服就行。就是他覺得自己以後要是看著一衣櫃的黑白灰,視覺上可能會有點難受。
買了一堆休閒裝,購物袋都扔給了後邊停好車找過來的管家。作為貴族的巫師大人自然是不可能提這些袋子的,破壞優雅的形象。
每次結賬末槐就趴刷卡機旁邊看,看著被刷走的金額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明明都是會魔法的,怎麼彆人都那麼有錢,就自己窮得響叮當?
思來想去,最後默默把鍋扣到還在魔界中心cos時光膠囊的魔王大人身上。
給自家小魅魔買衣服的巫師越挑越起勁,小魅魔長得可愛,穿什麼都好看,就像打扮一個乖巧的娃娃,讓人有些上癮。
買了睡衣又去定製了一套正裝,和巫師大人身上的那件很相似。
導購小姐嘴甜,一個勁兒誇,“你們兩兄弟感情真好。”
小魅魔先是偏頭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巫師,然後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不高興地小聲嘟囔:“我們才不是兄弟。”
直到走出店小魅魔的興致都不怎麼高,顯然還在意剛剛導購小姐的話,偷偷看了好幾眼神態自若的男人,糾結半天,還是沒忍住,扭扭捏捏地說。
“我喜歡您,才不想做您的弟弟。”
巫師低頭,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像盛著星星。看了看,又重新望向前麵,也沒回應小魅魔的話。薄唇的弧度似笑非笑,顯然對小魅魔的話不可置否。
沒得到回複,少年雖然麵上沒有太大變化,然而那黯淡不少的眸子裡卻是難掩失落。
末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旁英俊的巫師,美人有刺,不好攻略。
等出了商場開車回彆墅,一天的時間已經又到了晚上,車的後備箱全是末槐的各種衣服鞋,塞得滿滿當當,估計拿出來的時候要費點力氣。
晚餐這次給末槐上的是中餐,末槐開開心心用筷子吃完這頓飯,剛想下桌回房間洗個澡,卻見巫師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瓶玫紅色的藥劑。
裝有藥劑的小玻璃瓶被放在末槐麵前的桌上,裡麵的液體隨著震動輕晃,像是某種有毒的花的汁液,豔麗而危險。
想也知道這是又要拿自己試藥,說不怕是假的,但又不敢不喝,不喝不符合迷弟人設。
應該不會有什麼的吧……畢竟今天下午還給自己買了一大堆衣服,要是這藥把自己鬨死了,那些衣服誰穿啊?貴族應該比較討厭浪費吧……
心裡想了一大堆,麵上小臉繃得死緊,咽了咽口水,還是拔開瓶口的塞子一飲而儘。
“真乖。”巫師大人笑著望著自己的小寵物。
魔藥的味道實在稱不上好喝,末槐苦著臉喝完之後使勁吐舌頭,然而過了一會兒再回味嘴裡遲遲沒散開的味道,卻從怪異的味道中回味出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並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有些熱。
海藍色的眸子注視著麵前臉頰逐漸泛起紅暈的小魅魔,觀察著這藥在人身上引起的反應。隨著時間推移,小魅魔琥珀色的眸子焦距越來越散,巫師微微皺眉。
“您把溫度調高了嗎……”末槐喘息著向巫師大人詢問,額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順著鼻尖滾落。
沒有得到巫師的回應,被燙得暈暈乎乎的腦袋這才後知後覺發現是自己的體溫在上升,漂亮的小臉兒漲得通紅,水霧蒙蒙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喉嚨中發出軟軟的嗚咽聲。
古堡中巨大的空間被一人的氣息充斥,甜膩的仿佛能拉出絲的空氣,昭示著這隻小魅魔進入了發'情期。
巫師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做出的藥劑是這種效果,撩人的氣息也影響到了他,海藍色的眸底浮現幾分不易察覺的焦躁和侵略性。
這藥劑主要成份是上次小魅魔放的那麼多血的其中一管,其它還加了些獨角獸的血和藥草。
素來聽說魅魔這個種族對於精神上的恢複力很強大,而獨角獸的血則是對外傷的恢複力強大,於是巫師想著兩者混合能不能做出個能同時治愈兩種傷害的魔藥。
然而麵前小魅魔的反應很顯然表明藥失敗了,並且還誘導出了小魅魔的發'情期。
下半'身的反應讓末槐同樣明白自己現在進入了什麼狀態,死死咬住下唇,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厭惡這種不受自己控製的反應,像是一匹野獸,而不是一個有思想的生靈。
顯然小魅魔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了手上,上半身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攥緊用力到指尖發白,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痕跡,滲出血來。
“克裡。”巫師喚道。
管家從黑暗中走出,單手放於胸前,恭恭敬敬地對自己的主人彎腰行禮。
“聽從您的吩咐。”
“找個女仆過來。”巫師的用意自然再明顯不過。
管家再次行了個禮,消失不見。
卻沒想到從剛剛起一直悶聲不吭,連喘息聲都極力讓自己克製住的小魅魔突然抓住凱撒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手,手心殷紅的血染上巫師蒼白的手背,詭異的豔麗。
“不要……”末槐搖頭,濕漉漉的發絲淩亂地貼在額上,讓離得最近被小魅魔發'情的氣息整個包圍的巫師忍不住升起一絲施虐慾。
就連這種時候末槐都還謹記自己人設,“我不要彆人碰我……”
“我隻要您……隻要你……”
用這幅亂七八糟的樣子說出這種話,撩撥著巫師大人岌岌可危的自製力。
但巫師大人還沒想和小寵物發生點兒其他關係。
管家的動作很快,隻一會兒就帶來了一名黑發的身材高挑的女仆,放在外邊兒絕對是女神級彆。兩人都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待凱撒的命令。
小魅魔祈求地衝他拚命搖頭,眼中的水霧幾近要滑落出來,又或者已經落了滿臉的淚,隻是和汗水混在了一塊兒。
既然小寵物不願意,巫師大人微微皺眉,揮揮手讓兩人退下。
不願承認其實心中也有些自己的私心,不想讓隻屬於自己的小寵物碰彆人。
見兩人都被凱撒趕走,拉著男人手臂的兩隻手緩緩鬆開力道,重新落回身子兩邊兒。靠在椅背不停喘息臉蛋通紅的小魅魔眨了眨滿是水霧的眼睛,在那淚落下的同時衝巫師大人露出一個一如既往暖乎乎的笑。
乖巧又可憐。
“不會讓您感覺麻煩的……”緩了緩,搖搖晃晃從椅子上站起來,往自己房間走。
被無條件信任的凱撒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酥麻感,像是心臟哪個地方被小魅魔敲了敲,沉默地看著人磕磕絆絆地上樓梯。
小魅魔一走,古堡的通風係統終於開始重新運作一般,那股甜膩的味道慢慢散開,唯一沒照顧到的就是那間屬於小魅魔的房間。
那扇門背後的氣味顯然因為空間小了不少,味道比剛剛在大廳時還要濃鬱,如罌粟般的誘人氣息從門的縫隙傳出。
在巫師大人經過那扇門前往自己的煉金室走,想要找出那藥劑到底是哪裡不對時,那氣息像是有形般纏住了男人的腳,讓巫師半天沒有動作。
在凱撒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已經放到了那扇門的鎏金門把上。
他隻是去看看寵物而已。
在心裡給自己找了理由後,凱撒推開了那扇仿佛關著潘多拉的門。
原本穿在小魅魔身上地衣服又散亂地扔在地下,亂七八糟的床和衣櫃像剛剛經濟學完台風,絲毫看不出下午有女仆曾經來整理過。
教養良好的巫師忍不住對小魅魔的破壞力皺眉,沒有在床上找到那隻小魅魔,而旁邊關緊的玻璃門在此刻傳出一陣水聲,似乎還有幾聲沒有來得及被水聲掩蓋的輕微呻'吟。
猶豫了一下,最終長腿跨過滿地衣物,巫師大人坐到床上,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一閉眼,浴室中的聲響便像是放大了無數倍,小魅魔難耐的喘'息和因動作翻騰的水聲像是近在咫尺。
凱撒的臉上仍舊波瀾不驚,然而那雙原本平放著的修長雙腿卻交疊起來,遮擋住某個已經起了反應的部位。
該死,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等著。
按了按眉心,然而已經坐下了,沒達到預定目標之前落荒而逃不是巫師的風格,並且隻是一隻發'情的寵物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不停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巫師大人總算是維持住自己的貴族風度。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玻璃門後的水聲停了,空氣中那股甜膩膩的香味比起之前也淡了一點,想必是小魅魔已經自己解決了生理問題。
純種魅魔的發'情期至少半個月,就算得到了滿足也會被本能支配沉浸於慾望中,引誘生物不斷與他們交'配,這也是光明聖殿把魅魔歸為最邪惡種族的理由之一。
而正待在浴室裡的小魅魔大約也是這麼出生的,被魅魔引誘的人類,作為混血在魔法界和魔界兩頭不討好。
然而也多虧身體裡一半人類的血液,他不會完全被原始的衝動支配,比起純種魅魔的發'情期時間也短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巫師的藥劑會失敗問題也多半是出在末槐血液上,巫師並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藥裡還混有一半人類的血。
作為人類的巫師能分辨出眼前的是一隻小魅魔,但卻無法分辨出到底是純血還是混血。
畢竟末槐繼承了魅魔近乎所有的優點,精致而漂亮的皮相,相對於一般男性更加嬌小的骨架,和身上時有時無並非刻意釋放的魅惑氣息,這都是魅魔才會有的。
然而早就被趕出魔法界的魅魔一族具體的特征就連書上都沒有留下記錄,末槐的黑發和琥珀色的瞳孔並不是魅魔的標配,而是人類的基因賦予他的。
巫師大人平息著體內躁動,連什麼時候浴室中沒有動靜了都沒發現。耐著性子等了等,忽然睜開眼大步往浴室走。
被大力推向一旁的門碰到另一端牆壁,門上玻璃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凱撒踩著已經漫出浴缸的冷水往裡趟,拉開遮擋的簾子。
安安靜靜躺在浴缸中的小魅魔此刻雙眼緊閉,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晶瑩的水珠滑落,反射著天花板上暖黃色的光,像是剛從深海躍出水的小人魚。
和巫師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膚色不同,小魅魔的皮膚是溫潤的奶白色,氣色好時會泛起點點櫻粉。柔軟的發絲漂浮在水中,隨著水流緩緩變化形狀,像是一朵隨風搖曳的花。
巫師大人第一眼看見水中人,被豔色晃了神,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惑亂人心。
隨著一聲輕微的水聲,輕輕靠在浴缸邊緣的人又往下滑了幾公分,巫師大人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把人從浴缸裡抱起。
接觸到水的一瞬間,那冰涼的溫度便同化了男人溫熱的指尖。
也不知道該說這小魅魔傻還是死心眼,不要女仆,偏偏要泡冷水自己解決。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