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見開門聲，這時候進來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困意散了不少，末槐下意識抬頭，正好對上那雙仿佛閃爍著細碎星輝的海藍色眸子。
眨了眨眼，眼眶裡的水汽就這麼順著落了下來。
“我還以為您不要我了……”
坐在床上的小魅魔吸了吸鼻子，聲音委屈又可憐，摟著滿是巫師大人氣息的被子，眼淚汪汪。
“我真的不是故意帶您到那裡去的，您還在生我的氣嗎？”柔軟的聲音努力解釋，儘是水光的眼裡透著小心。
“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扔掉……”沒等得到回應便接著說，像是努力讓自己不被遺棄的家貓。
“打我罵我都好，我不想離開您……”
“我喜歡您……”
[我不想離開您，一點兒也不想。]
站在門口的凱撒愣了愣，心臟的某一處忽然升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讓整個心臟都顫了顫。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從一開始這小魅魔便圍著他打轉，笑意盈盈地說著喜歡，然而他卻隻當是討好的手段。此刻小魅魔捧著那顆被他劃得千瘡百孔的心，仍舊說著喜歡，卻沒了最初的雀躍，隻剩下不安和小心。
巨大的悲哀蔓延開來，讓向來自持的巫師大人指尖顫了顫，幾大步坐到床邊。
還在哭的小魅魔悄悄扯住一點落到手邊的袍角，凱撒看見了，心中酸澀更甚。巫師閉了閉眼，再睜開無數情緒都被埋進了眼底，隻有微顫的呼吸泄露了些許心跡。
“彆哭。”他抬手想要擦掉小魅魔臉上的眼淚，然而小魅魔得了他的溫柔，卻越哭越厲害，把巫師大人的袍角扯得皺巴巴的。
眼淚不停往下掉，像是雨珠子，怎麼落也落不完似的。哭得急了還嗆著了，一邊兒咳一邊兒哭，凱撒心疼的要命。
以前他覺得哭是弱者的表現，祈求強者的憐憫。現在他終於懂了，並非是祈求憐憫，而是征服。
這孩子一哭，強大如他也隻能丟盔棄甲，隻剩下怎麼讓人重新笑起來這一種想法。
小魅魔臉上的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凱撒乾脆把人摟進懷裡。撞進巫師大人胸口的小魅魔似乎終於感覺到了些許安全感，兩隻手抱緊麵前的人，停下了眼淚，隻偶爾抽泣一聲。
見人現在平靜了些，能聽進話了，凱撒放柔聲音，此生也隻對一個人這樣溫柔過，像是許下鄭重的承諾般。
“不扔你，你身上還有我的血契。”
凱撒輕輕點了點懷中人的胸口，一條連接兩人的紅線便顯露出來，漂浮在空中，如同月老的繩索。他輕聲道，仿佛怕驚擾了懷中膽小的小魅魔般。
“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