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本乖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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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家迎親的車隊浩浩蕩蕩,自吟水村牌坊延伸至江琯家門口。

江琯和江逸並非一家,是以江璃、江琯另有宅邸。

屋內,丫鬟們個個腳底生風、忙進忙出。

天家恩賜,民間無官無爵者,婚嫁這天特許攝盛。江琯頭戴鎏金花釵並琉璃額飾,耳著南海垂淚珍珠耳墜,身著牡丹暗紋青綠絲絹禮衣,領口、袖口處以金線珍珠鑲邊,上衣下裳,意為專一。

聽著門口的催促聲,江琯不舍的看了母親一眼,淚眼盈盈。

江母放下梳篦,拍拍女兒的肩膀,道:“琯兒姐,莫哭。這兒永遠是你的家,想娘和妹妹了就回來看看,不用顧忌彆的。快去吧,莫誤了時辰。”

自古女子回娘家,都要有夫家相送。返回時,也要有夫家派人來接。江母的這番話,實則是給了女兒一個堅實的退路,如果她在夫家受了委屈、不開心了,隨時可以自行歸家,無人敢說三道四。

沈清姿不知道被母親嗬護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如果被嫁出去了,就如潑出去的水,隻會在烈日炙烤下一點一點蒸發。

江璃催促道:“我的好姐姐,姐夫已經派喜娘請了九次了。”

明明是妹妹揶揄姐姐的話,卻感受不到半分情誼。

江琯和江璃雖一母同胞,倆姐妹的性子截然不同,一個溫婉,一個任性。

江母生江璃時落下了病症,此後再不能有孕,江璃作為幺女從小被全家寵到大,又因其生的俏,家裡人總是竭儘所能的滿足她的要求。她不想高嫁,那就不嫁。她喜歡江逸,也放任她去糾纏。畢竟江氏沒落前,他們根本夠不著江逸家的門楣。

江琯也知不能再拖,接過沈清姿遞來的團扇,以扇遮麵,款步而出。

清河郡有哭嫁的習俗,還有一套專門的唱詞。但江氏祖籍邵陽,隻需新娘上轎前哭上一番。江琯難過,又不敢真的哭出聲,怕熱淚花了紅妝。

江琯上轎後,沈清姿跟著江璃、江笙、房嬤嬤一同上了馬車,一路無話。

昏昏欲睡之時,外頭傳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

沈清姿掀起車簾,錢府的牌匾映入眼簾。朱門巍峨,掛滿了紅綢紮成的花結,一名五六歲年紀的出轎小娘向喜轎跑去,梳著雙髻、塗著朱紅胭脂,身著桃衣紅裙,好不喜慶!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輕輕拽了三下江琯的衣袖,方把江琯迎出轎子。

江琯在喜娘的攙扶下依次跨馬鞍、步紅氈,進入錢府。

沈清姿對婚事不甚在意,自然也無心觀賞這繁縟的儀式,許久沒吃到的美味佳肴都抓不住她的心。她隻想著早點和江笙一起溜出去送信。

父親不可能隻下她這一步棋,早一刻把信送出去,便為吟水村多掙得一分希望。有些人、有些事不在意時,任憑他油鍋裡煎熬、刀山上掙紮,也可漠然的作壁上觀;可一旦有了牽絆,心念為之所係,便無法冷靜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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