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演武場,隻見小蝶被一群孩子團團圍住,嘰嘰喳喳的讓人一句也聽不清。而一旁的江笙正認真的向恕己請教著動作,剛才的這套拳法是基礎,但對江笙來說還不夠實用。知她心中所想,恕己在旁邊看了半天就自己改了動作,先教她怎麼躲,再教她怎麼跑,這可比讓她一上來就學攻擊快多了。
就連出手狠辣的沈清姿,遇上了練家子也討不得好,是以她逃跑的功夫練得挺不錯。女子體力不如男子,如果一味的跑遲早會被追上,還要學會布置陷阱,最好能暗中擊潰敵人。
前一刻她還在洋洋得意自己的聰慧,轉瞬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八天後回到沈府,自己就要繼續做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沈府姑娘,就算出門也有護衛婢女跟隨左右,根本不會遇到危險,她卻莫名的舍不得這段危機四伏的日子,一時半刻竟也沒想分明。
李繡紅似乎還沉湎在那段有些悲壯的往事中,根本沒注意到沈清姿的變化。她憶起楊玥用稚嫩的聲音說“我在那祝禱巫女的帳篷裡瞥見了兵書,用的是大越的文字呢!根本沒有天意,是這巫女聰明,懂兵法。我也想做她那樣的巫女,用自己的才華去換取帳篷和肉餅。”
她又想起了吳夫人的結局.....有些事不回憶還好,一回憶就如衣角那扯開的線頭,開心的不悅的痛苦的都被順著拽了出來,當年跟隨將軍去的一營人裡被安插了楊太尉的心腹,趁亂毒殺了吳夫人,竟然還做成自儘的醜態,不過是為了送楊玥入宮為妃,好給尚在繈褓的嫡女鋪路,而一個有汙點的後妃生母會成為禦史口誅筆伐的對象。
紅纓做的飯應當是好吃的,隻是李繡紅和沈清姿俱吃的沉默寡言食不知味,本就話少的江笙更不敢說話,埋頭乾了兩碗飯。
飯後,沈清姿提出想試試高一點的馬,紅纓便騎著小駒給她牽了匹來,她翻身上馬後說了句“我自己轉轉”就徑自走了。
身下的黑馬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緒,不等她夾馬肚就自己奔馳起來。沈清姿卻也不害怕,一點一點調整自己的節奏,漸漸和黑馬融為一體。微涼的秋風撲打著麵頰,兩側的農田樹木模糊起來,向身後退去,隻有田壟樹林天空大地交織成的那個小圓點始終清晰,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宅子裡,身負箭傷的江逸自然是選擇休息,而相當健康一點傷沒受的魏弈宸聽說她出來後也不打算窩在那方寸之地,借了匹馬就出來溜達。
“公子,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嗖的一下閃過去了。”略技指著身後那個小黑點,甚是驚歎。
“是人,看起來不太會騎馬,估計馬受驚了,走吧。”魏弈宸繼續朝練武場方向行進,本以為那名喚青蘿的婢女會給他找個楊家的小廝,沒想到把自己扔在城裡的略技給找來了,真是貼心,可惜是楊家的人。
“公子,軍戶裡還有不會騎馬的?”略技甚是好奇。
“你的騎術不也是一點點練出來的?”不過一彈指的功夫,魏弈宸並沒有做出任何有邏輯的推論,僅僅憑著感覺低吼一句”不對,去追!”就丟下略技調轉馬頭疾馳而去,很快變成一個黑點,與沈清姿想去的遠方重疊在一起。
一條清淺小河繞田壟而過,沈清姿愛水,感應到她心念轉動,不用她勒韁繩黑馬就自行減速停了下來,此刻正乖巧的候在一旁。
深秋的一切都帶著蕭瑟的氣息,草木凋謝,鳥鳴戚戚,連曬了半日的河水也有些冰涼。
沈清姿將兩隻手一同伸入了小河,如白鴨撥掌般來回劃水,看著粼粼波光在手間漾開,她又開心了起來。她就喜歡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比如躺在金色的沙子上感受潮水一點一點漫過腳趾、小腿肚、肚臍、胸膛、脖子,又或者貓在岩石堆裡看沙蟹吃沙蚤、怪魚吃沙蟹、大鳥吃怪魚。
她記得秋冬的海島全然不見幼蟹貽貝藤壺蠕蟲海星的身影,滄淵曾比劃著告訴她它們都去了海底冬眠,那裡更加溫暖。幼蝦會去河口,在淤泥和藻葉中尋找棲息之所。不過她夏末就要回到島上,水太涼滄淵就不讓她遊了。
寒意襲來時像一堵堅實的巨牆,自水麵壓向海底,所有魚兒都心甘情願的待在這堵牆後,待春季,海水倒換,帶著寒意的表層海水沉沉下墜,暖而輕的海水搖曳上揚,半臂長的藍綠色魚兒成群上遊,有時會